結婚?!


    費芷柔的臉上褪去最後一抹血色。


    “我對你說自己是gay確實是假,但結婚,是真的。”翟鎬深深地看著她,表情認真,泛著他最用心的柔情,“我和你爸爸已經說好了,現在籌備婚禮還來得及,等到秋天我們可以就結婚……”


    他忽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費芷柔的眼底那麽快湧上來的淚水。那是太過悲傷,太過絕望,無法抑製的淚水。


    “你……”見過太多女人在他麵前哭,他或是哄哄,或是厭煩,可從未像現在這樣心痛,憐惜,懊惱。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抹掉她眼角快要滑落的淚,她卻已經很快撇過頭,自己一把擦掉了,那麽倔強的樣子。


    嫁給他,成為翟鎬的妻子,成為翟家二少爺的太太,就那麽糟糕嗎,那麽讓她痛苦嗎?……


    他突然氣惱和後悔自己曾經遊戲人生,在女人之中樂此不疲地流轉,惹得那麽多*韻事,惹得自己背上了*惡少的臭名。像她這樣特別的女人又怎麽會喜歡他呢?


    “費芷柔,”翟鎬縮迴被她躲開的手,垂在身體一側,暗暗握緊,想要給自己多一點勇氣,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給女人承諾,真誠的承諾,“我知道自己浪蕩不羈,在你眼裏是個無藥可救的紈絝子弟。可我對你……如果說愛,你肯定不信,因為我自己到現在也還不能完全相信。可我真的喜歡你。我知道那天晚上是我做得不對,戲耍了你,又讓人弄暈你,玩得有些過火。可我沒想過真的對你做什麽,不過是想看看你醒來之後的反應。如果我真要做什麽,就算你的保鏢趕過來,我也已經得逞了。我對你有興趣,但我不想傷害你。”


    這是實話。那晚如果他真想強了她,早就在她被人弄暈送到房間的時候就去了,也不至於先去處理會所別的事情,耽誤了時間。


    看費芷柔輕微地顫了一下,翟鎬繼續說道,“我從來沒有對女人這樣動過心……費芷柔,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保證,跟你結婚以後,我會斷絕跟其他女人的聯係,會做一個對家庭負責的好丈夫。你能相信我一次嗎?”


    那晚,假裝自己是gay,向她求婚的時候,翟鎬隻是在戲弄她,並沒有真的想過婚姻。後來因為會所被查,他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等處理好會所的事情,又正好聽聞陸懷秋生病的消息,翟鎬幹脆借此上門,來看看思念多日的人兒。她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讓他意外的卻是費楚雄。


    費楚雄不僅沒有驚訝他的突然造訪,更是拿著他和費芷柔的那張照片在書房裏等著他。


    這隻老狐狸,得到這張讓人浮想聯翩的照片,卻沒去翟家興師問罪,大概也是在等待他的反應,想看看他對自家女兒到底是什麽心思,不想輕易得罪了翟家。而一旦聽到他登門的消息,這隻狐狸立馬得意高傲起來。


    費楚雄先是說,他不過是答應翟鎬的邀請,讓費芷柔赴約,沒想到翟鎬會這樣欺負他女兒,欺負費家。他說得極為嚴厲,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


    然後費楚雄說,費家在r市也算是名門貴族,雖然保鏢及時趕到,女兒並沒有受辱,但那麽多人知道她從他翟鎬的房間裏出來,名譽已經受損了,讓她以後如何在r市的上流社會立足,希望翟鎬能給個交待。


    翟鎬見費楚雄兩眼冒精光的樣子,似乎恨不得費芷柔被他侮辱了一般。他不喜歡費楚雄,一直都不喜歡。他很奇怪,這種性格殲詐的小人,怎麽會有費芷柔那樣特別又迷人的女兒。沒辦法,誰叫他迷戀上這隻老狐狸的女兒,再不願意,他也要繼續交往下去。


    既然來到費家,翟鎬自然有了打算。就算老爺子已經囑咐過他離費家人遠一點,他還是要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因為那晚,在暈倒的房間裏被手下人喚醒,看著已經空空如也的*,想著被人帶走的費芷柔,翟鎬的心居然像被挖空了般難過……這時他才知道,原來,這個倔強有趣的小女人已經不知不覺占據了他的心。


    翟鎬說想和費芷柔正式交往,以男女朋友的身份。費楚雄卻笑著打斷他,說,“小柔快畢業了,你們也都到了適婚的年齡,如果賢侄覺得合適,你們就結婚吧。”


    結婚?費楚雄的算盤倒是撥得當當響。他連費芷柔的手指頭都沒碰過,就想威脅他來當費家的女婿。這不過隻是一張令人遐想的照片,曾經那麽多露骨的豔照都沒能要挾得了自己,就憑他費楚雄嗎?……不,他憑的是他能魅惑人心的女兒……


    翟鎬鬼使神差地答應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完全是不公平的聯姻,而且他還要迴去麵對老爺子的怒火和斥責。可他就是答應了。從未想過在這時候走進婚姻的*翟二少爺,竟然忽然滿心歡喜地憧憬起以後的婚姻生活,圍著一個女人轉的生活。雖然奇怪費楚雄是如何得到那張照片的,不過現在對翟鎬都不重要了。


    “不,我不相信你!就算相信,我也不會跟你結婚的!”


    就算再堅強,費芷柔也無法抑製此時的慌亂和恐懼。一個滿嘴花言巧語,把戲弄別人當成人生樂趣的男人,一個才剛剛耍過她的男人,她怎麽可能去相信!他會對自己手下留情,也許隻是他的另一種玩法,不代表他就真的會對自己仁慈,而到最後她的結果一定會跟他以前的女人一樣……不,會更慘!因為他居然還要她嫁給他!嫁給一個自己討厭的人,比殺了她還痛苦!


    她轉過身,拚命地往迴跑,她要去找費楚雄!哪怕是希望渺茫,她也要盡力掙脫著可怕的婚姻!


    “費芷柔……”翟鎬看著她飛奔離開的背影,想喊住她,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終於隻是無奈地聳聳肩,轉身離開。她會接受事實的,而他需要想辦法讓她相信自己的真心,試著接受他。還有,他還要想辦法讓翟家人消化掉這個爆炸性的消息。


    想到這,翟鎬頭疼地皺起眉頭,仿佛已經聽見了老爺子在耳邊的吼聲。不過就算是被罵得半死,他也不會改變。剛剛還在費芷柔麵前豪情壯誌,迴頭就改變主意,一定會讓她更加看不起自己。


    翟鎬一邊想著,一邊往自己停在費家院子裏的汽車走去。


    這時,費家大門開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開了進來,在翟鎬的車邊停下。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白衣黑褲的男子身長玉立地走下車來。


    正準備上車的翟鎬看見男子,忽地停下了腳步,剛剛還溫涼的眼睛一下躥出了火苗。


    男子似乎早就看到了他,兩個筆挺的跨步,已經邁到了他的麵前,一米八七的個子似乎變成一片烏雲,黑壓壓地壓在一米八二的翟鎬頭上。


    想著那天被這個人打倒在地,想著他的費芷柔被這個人帶走,又想著此刻顯然矬了一半的氣場,翟鎬眼底的怒意更濃了,不服氣地直直地盯著來人。


    男子微微垂眸,看翟鎬的眼裏卻是一片寒冰,冷到極致,可以冷凍一切火焰的寒冰。


    兩個人互相看著,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再靠近一步,緊張的氣氛連他們周圍的空氣都被凝固了一樣……


    “郎組長!”有人識相地跑出來解圍,臉上堆著笑,和事佬的樣子,誰也不想得罪,“這位是老爺的客人,翟家二少爺。上次的酒宴,你應該見過的。”


    “當然見過。”郎霆烈挑動眉尾,很是不屑,“而且不止一次。”


    他沒想到今天在這裏碰到了翟鎬。這小子居然還有臉來費家。是來登門道歉,還是來興師問罪?


    看楊正堂極力緩和氣氛的樣子,興師問罪不至於,但道歉,也不會是。他居然還是費楚雄的客人。難道費楚雄對這個幾乎侮辱了自己女兒的男人就一點也不怨恨、不責怪嗎?就算對方勢力龐大,也不至於卑微到這種地步吧!真是一個奇葩父親!


    “是啊,”翟鎬咬牙切齒地說,“這位保鏢先生給我印象還真是深刻!”


    不知道是這個叫郎霆烈的人,還是這個wolf特衛公司,身後居然有那麽強大的後盾。在r市,沒人敢動他們翟家的產業,不僅是因為他們勢力龐大,也是因為翟氏是本地的納稅第一大戶,誰也不想得罪了這位財神爺。可那晚就是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硬是頂著突擊掃黃的名義清查了翟鎬的整家會所,借此調取了監控錄像,找到了費芷柔。若在以前,有人動了翟家的地盤,翟老爺子必定暴跳如雷,更何況自己的兒子還被小保鏢給揍了。


    可幾通電話之後,老爺子微微沉了臉,不僅沒說讓人去收拾那幫保鏢,還讓翟鎬就這麽算了。說被清查出*交易和違禁藥品的會所隻是被勒令整頓已經算是走運,翟鎬也隻是挨了幾拳沒受什麽傷,讓他別在這件事上沒完沒了,順便叮囑兒子離費家人遠一點,別惹禍上身。翟鎬不服氣地抱怨了幾句,老爺子立馬發了火,說他隻會在自己經營的地方亂搞男女關係,搞砸了自己的場子,沒把他抓起來已經算是萬幸,再胡鬧就把翟鎬手裏的生意全收了!


    明明是自己挨了打,受了委屈,到頭來還要被父親訓斥,滿腹怨氣和疑慮的翟鎬最後在大哥那裏得到了答案。原來會所的事情驚動了高層,連帶他這個經營者也要麵臨可大可小的處罰。幸好那邊的人手下留情,隻說小懲大誡,點到為止,不然,憑那些從會所裏找到的東西,就算能找人證明他毫不知情,也夠他好好喝一壺!


    楊正堂當然感覺到了兩個男人之間的劍拔弩張。那天郎霆烈抱著暈倒的費芷柔迴來時,已經把在會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費楚雄,楊正堂也在場。當聽說郎霆烈把翟鎬打暈了的時候,楊正堂注意到費楚雄的手顫了一下。


    楊正堂在費家待了幾十年,當然了解費楚雄。他寧可看女兒受委屈,也不想得罪那些大亨,更別說是翟家。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可是顧及到wolf的影響力,即使對郎霆烈不滿,費楚雄也不會當麵表現出來,隻是淡淡地說自己會處理。剛開始費楚雄還非常擔心,擔心翟鎬會報複。


    可稍晚迴家的費若萱在聽到費芷柔高燒暈倒的事情後,哭哭啼啼地說姐姐肯定是受了委屈,然後拿出了手機,給費楚雄看了一張翟鎬抱著費芷柔,*不明的照片。費楚雄這才稍稍安點心。雖然他知道翟鎬並未對女兒做什麽,可如果翟鎬真要報複,他也可以拿這張照片做文章。


    老殲巨猾的費楚雄在聽聞翟鎬會所被清查整頓之後,更是覺得氣定神閑。他不知道是自己運氣好,還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幫他,反正翟家這一關鐵定是過去了。一向不可一世的翟家二少爺這次被揍也隻能忍氣吞聲。


    而當翟鎬捧著花束來費家,說要探望生病的陸懷秋時,費楚雄知道自己的三女兒已經成功地俘獲了這個浪子,而他很快就能當翟家的親家了。


    作為費楚雄的心腹和費家的管家,楊正堂自然知道翟鎬是貴客,不能讓翟鎬在這裏失了臉麵,他繼續笑嗬嗬地打圓場,“既然大家都認識就好辦了,希望以後不要再有什麽誤會。”


    誤會?郎霆烈目光冷冽地掃過楊正堂。楊正堂竟然說那晚的事情是個誤會?!楊正堂不過是一個管家,肯定不敢這樣認定,說是誤會的人必然是費楚雄。可他不是很疼愛費芷柔嗎,為什麽要如此輕視女兒的尊嚴?……這個家似乎有太多的瘴氣!


    想到這,郎霆烈蹙起眉心,神色更加冷峻了。


    氣氛並沒有好轉,楊正堂趕緊轉移了話題,對郎霆烈說,“蕭副隊長剛剛來過,跟蔣組長談了好一會。郎組長,你要不要去問問蔣組長情況。”


    郎霆烈微微眯起眼。他知道這是楊正堂在要他離開,免得他與翟鎬再生事端。這個管家倒是低估了他的忍耐力。他若真要對翟鎬做什麽,又何必等到今天。現在正是掃黃打非的嚴打期,翟鎬的會所藏汙納垢,不過是因為地方保護才會延續下來。郎霆烈打了幾個電話,發了幾張照片,直接聯係高層,自然會有不怕翟家的專項小組來清查。別說查看監控,就算是要把會所翻個底朝天也是輕而易舉。


    不過蕭坤說的對,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佘虎幾人。翟家在r市根基深厚,把翟家人逼急了,不提供或者刻意隱瞞佘虎幾人的行蹤,會不利於他們抓捕。所以郎霆烈事先做了安排,隻是點到為止,讓會所停業整頓,並沒有把翟鎬往狠裏逼。


    那天都能放過他了,到了費家,郎霆烈更加不會做讓雇主難堪的事情。不過,等整件事結束了,就不一定了。不說監獄,就算是看守所,他也一定讓這個紈絝子弟好好地去享受幾天!


    冷冷地掃過一眼,郎霆烈不再看他們,轉過身,去找蔣甦。


    “翟少爺,我送您上車。”


    見翟鎬還站在原地,眼底閃爍著複雜的光,楊正堂趕緊討好地替他拉開車門,生怕這位大少爺忽然發了怒。


    翟鎬咬了咬牙,盡管心中有萬般的氣惱,也還是咽了下去。


    上了車,在汽車駛出費家大院的那一刻,翟鎬從後視鏡裏又看了一眼郎霆烈已經走遠的身影。要打架,要報仇,現在的時間地點都不合適,況且單打獨鬥,他知道自己遠不是郎霆烈的對手。不過,這不代表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若這麽一個小保鏢都可以在打了他以後安然無恙,那他翟鎬豈不成了r市的笑話!就算這個人再有背景,再有人脈又如何,要整死一個人的辦法太多了,等他解決完與費芷柔結婚的事情,再來想想如何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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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費芷柔氣喘籲籲地跑進費楚雄的房間,眼淚已經擦幹了,但眼睛還是紅紅的。


    她直直地看著費楚雄,毫不掩飾此刻慌亂又憤怒的心情,“您要我和翟鎬結婚?”


    費楚雄關掉正在看的電視,臉上堆著和往常一樣看似慈愛的笑,“這是個好消息,小柔,你就快成為翟家二少奶奶了,不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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