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師傅,這邊請……”


    黃崇正在院中練功,聽見從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和交談聲,有人朝著這邊過來了,聽腳步聲,並不是仆人阿三。


    “五弟。”人未到,聲音先到,在黃府中會這樣稱唿黃崇的隻有三個人,就是他的三個哥哥,大哥黃世仁、三哥黃世禮和四哥黃世信,老二黃世義在黃崇還沒出生前就已經死了,黃崇倒是還有幾個姐姐,不過都嫁人了。


    黃友德的側室是在他五十五歲的時候才“生下”黃崇,所以表字“世遺”,“世”字是輩分,“遺”的意思據說是黃友德認為能夠老年得子,也算是不留遺憾,但是黃崇知道,本意並非如此,這隻是後來強行附會上去的。


    黃崇的年紀和幾個哥哥姐姐的年紀相差挺大,即便是最小的四哥黃世信也比黃崇大上十五歲,他的孩子都差不多和黃崇同齡,黃世仁的幾個孩子都比黃崇年紀大,卻要喊黃崇為叔叔,導致小輩都不太願意見到黃崇,比較叫比自己小的人叔叔,實在是張不開嘴。


    “小弟見過大哥,大哥今日怎麽有空來這個小地方啊?”黃崇笑道,來者是黃世仁,現在已經算是黃家的主事人,黃友德雖然還活著,但是因為年紀大了,精力不好,就逐漸將家業交給大兒子打理。


    “霍師傅,這位便是小弟,五弟,這位是來自京城的霍山,霍師傅,父親知道你一心想練武,就請霍師傅來指點你修煉。”領著人走入院中,黃世仁分別介紹道。


    “父親請的?”黃崇聞言微微一愣,此前他想練武,黃友德出乎意料地極力反對,後來他甚至讓自己到這個“清淨”的地方慢慢練,等什麽時候不想練了才能迴去,怎麽現在又迴心轉意了?


    “是啊,五弟,你可不要怪父親,他也是為你好,不忍心看你吃苦。”黃世仁說道。


    黃崇和自己幾個兄弟的關係都還不錯,並沒有出現小說或者影視劇中各種因為奪權而相互下絆子的事,也許暗地裏有,但是沒有在黃崇麵前表現出來。


    其實在中國古代,家族傳承是有製度的,也就是“嫡長子繼承製”,通常情況下沒有人會輕易去觸犯這個製度,現實畢竟是現實,因為如果你一旦觸犯了,就相當於變成一個異類,會被整個群體所排斥,像黃家這種商賈之家,會更加注重這種傳統,因為本來商賈之家就不受歡迎,這要再表現得太異類,那就會更加難以立足,所以打小,嫡長子黃世仁都被當成黃家的接班人培養,其他幾個孩子都是庶出,沒那麽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大哥哪裏話,小弟又怎麽會怪父親呢,是我太任性不懂事了。”


    聽了黃崇的話,黃世仁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五弟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五弟能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就好,我給五弟介紹一些,我身旁這位就是霍師傅,江湖人稱‘開山棍王’,現為五軍營的棍棒總教頭,在江湖中也是威名赫赫。”


    “大少爺過獎了,這些都是江湖同道捧場,霍某愧不敢當,在下霍山,見過五少爺。”霍山抱拳說道。


    “見過霍師傅!”黃崇抱拳迴禮道。


    此人雙手粗大,雙手虎口有老繭,棍棒功夫定然不差,另外太陽穴略微凸起,正是內功修煉有成的表現,身體站得筆直,雙腿微微分開,黃崇觀察他的時候,他也在暗中觀察黃崇,言談舉止之間,無不透露著一股軍人的氣息,他身上的氣質讓黃崇想到了一個老朋友——李元芳。


    種種跡象表麵,這位名為霍山的武者,是一位有真本事的高手,並不是江湖騙子。


    話又說迴來,其實黃崇更希望他是個江湖騙子,這樣才好應付,一番觀察之後,黃崇就知道此人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黃家雖然是蘇州府排的上號的有錢人,但是絕對不可能請來五軍營的棍棒總教頭,“五軍營”可以當成是一類兵種,大致就相當於京城的守衛軍隊,是大明朝排名靠前的精銳部隊,能成為五軍營的棍棒總教頭,實力和地位都不會太低。


    憑借黃家那些錢財,想將他從京城請來,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黃崇心中基本確定是背後那人知道自己想練功,這才安排的,至於真正的目的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教自己練功,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來這裏,一定有監視黃崇的因素,黃崇不得不小心。


    想想還真是憋屈,三個位麵,沒有一個早期能讓自己好好發展。


    好在他畢竟是五軍營的棍棒總教頭,不可能長期呆在黃家,按照黃世仁的介紹,他大概三個月會到黃家一趟,指導黃崇練功,隻要在這段時間裏麵不露餡,就好了。


    不過自己還是要加倍小心,因為長年累月下來,養成一些小習慣,在普通人看來,可能並不算什麽,但是在高手眼中,那就不一定了。


    在黃崇觀察霍山的時候,霍山也在觀察黃崇,隻是他沒有像黃崇那麽直接打量,而是用眼睛的餘光在觀察。


    “好氣質,身形壯碩是個學武的材料。”這是霍山對黃崇的初始判斷,黃崇身上那股文人特有的氣質令他心生好感,雖然武人的社會地位不低,但是對於文人的推崇這是深埋在中國人骨子裏的情懷,而且黃崇的身體不像普通讀書人那般羸弱,體態勻稱,練外功的底子不錯,如果能夠練出來,日後說不定能夠成為一員儒將,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那位的孩子,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


    “大少爺,五少爺,霍某是個粗人,要不這樣吧,就由霍某稍微演示一段棍法,請二位少爺評判一二。”霍山也是個直爽人,察覺到黃崇眼中的懷疑,立即說道。


    “好。”黃崇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說道。


    “那霍某獻醜了。”隻見他從自己的腰間取下兩節鐵製短棍,將短棍拚接在一起,成為一把齊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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