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叫作‘犧牲’的秘法麽,每一代主教在自己即將油盡燈枯前,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發動這個秘法,將全部修為盡可能傳給繼承者。”


    歐克羅此刻卻成了兩位主教的豬隊友,直接一句話捅破了這個在光明神庭內部不算秘密的秘密,立即招來了布雷與南羅格兩人的怒目而視,恨不得聯手將這老東西胖揍一頓。


    難怪這老貨會被發配去當神庭的高級打手,再不管管這張漏勺般的嘴,恐怕以後連內城都不會讓進。


    隻需有心人保持暗中觀察,很快就能發現新繼任的主教在短時間內都會出現實力暴漲,而老主教死的那一天,便是新主教繼位與實力提升的這一天。


    “抱歉!我不能答應!”


    麵對如此大的誘惑,林默卻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事實上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雖然不知道光明神庭十二位主教各自心機深沉的暗中勾心鬥角,雖然使他錯過了一些東西,卻也讓他躲開了不少麻煩。


    在克裏亞羅神殿內那失去神智的短暫一刻,教宗加布裏埃爾對林默所動的手腳,竟然是在光明神庭內部有著特殊意義的血脈覺醒儀式。


    更令人奇怪的是,對方並沒有要求他加入光明神庭,這讓林默心中充滿了種種謎團,也許等有機會,自己非向這位教宗冕下問個清楚不可。


    就算是如此大有好處的秘術,也得先問問他願不願意才行,怎麽能什麽也不問便強行硬生生施加到別人身上。


    這不成了強贈強送麽?太過份了。


    現場一片死寂!


    兩位主教大人與歐克羅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死死盯住林默。


    “等等,莫林,你剛才說了什麽?你不願意?光明神啊!你怎麽可以......”歐克羅就像得了失心瘋,忍不住失態地揪著自己的白發,幾乎快要被這個小子錯失良機的愚蠢行為給氣瘋了。喃喃自語道:“我要是能夠得到血脈覺醒儀式,哪怕讓我投身黑暗都幹啊!”


    身旁兩位主教大人聽到這話,齊齊翻了翻白眼。歐克羅這個老家夥還真是什麽都敢說,也不看看場合。若是換成別人說什麽投身黑暗,恐怕立馬就被綁上火刑柱淨化成飛灰。


    “抱歉!這隻是你們一廂情願的想法!我並不需要!”


    林默漫不在乎地搖了搖頭,讓他拋下親朋好友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怕給再高的地位也不幹。


    給斯蘭帝國皇室當逍遙自在的狗腿子也比給莫名其妙的教宗當高級打手強。


    “莫林,你考慮一下,再考慮一下!就當我求你了!”


    歐克羅實在不忍林默錯過這樣的機會,兩位主教大人聯名推薦。成功率應該是極高。


    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萬中無一,居然不被這小子放在眼裏,真是要活活氣死人。不行了,不活了。


    “不,歐克羅,不用勸我,我的主意已定。”


    德蘭城的安樂窩投入了林默不少心血。怎麽能隨隨便便的放棄,他的迴拒十分堅定。


    更何況自己已經得到的東西,對方再拿出來,注定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


    讓教宗冕下再給他主持一次血脈覺醒儀式?這是要謀殺教宗麽?


    多半會被加布裏埃爾拿著權杖當場給敲死吧!


    “你,你!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


    歐克羅捂著胸口倒退了一步。著實給氣得不輕。


    “真是可惜,年輕人,你會後悔的!”


    “三月”主教南羅格帶著惋惜的表情打量著林默,搖了搖頭,雖然這個提議是“十一月”主教布雷提出的,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反對過。


    能夠以地位一階的實力戰勝地位三階,無論用什麽樣的手段,都證明了這個年輕人的潛力。


    “莫林,你太讓我失望了!”


    本想將這個年輕人當作自己的未來同盟來投資和培養,卻沒想到如此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自己一番好意,甚至是心意,布雷主教難掩臉上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兩位主教大人,教宗聖裁!”


    一位神聖騎士帶著一支卷軸文件來到已化為一片廢墟的競技場,並找到了兩位主教。


    “果然驚動了教宗!看看加布裏埃爾冕下是怎麽裁定的吧!”


    布雷主教從那位神聖騎士手中接守了卷軸文件,雙手拉開飛快掃了一眼。


    “怎麽定?”


    南羅格主教雖然好奇,卻也能大致猜到教宗冕下有可能會作出的幾種裁定。


    “你自己看。”


    布雷主教將卷軸塞給了南羅格,招來一位神將,吩咐道:“請替我把喬舒亞神將叫來!”


    雖然找到清水抹了把臉,但是身上依舊狼狽的喬舒亞很快趕到了兩位主教所在的地方。


    他看見南羅格主教手上的卷軸,心知對這件事的裁定已經有了定案,當即低下頭,老老實實地說道:“兩位主教大人,有何吩咐!”


    “教宗冕下聖裁,神將喬舒亞重建競技場,不得假手他人,親力親為!”


    南羅格主教宣讀的裁定讓喬舒亞一楞,立時有些犯暈,這是要讓他搬磚啊!


    “哈哈哈,好好幹,年輕人,說不定在完成教宗冕下的處罰後,會成為一位合格的泥水匠。”


    歐克羅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他似乎忘了自己也是一個地道的老石匠。


    “是!”


    垂頭喪氣的喬舒亞哭喪著臉,那個莫林是災星麽?!自己怎麽這麽倒黴!


    堂堂的神將大人要當不知多長時間的搬磚工,倒還不如將他關禁閉或者幹脆再揍一頓的更好些,這下子丟人要丟大了。


    喬舒亞忽然想起了什麽,抬起頭接著問道:“南羅格主教,那麽莫林呢?”他並沒有看到林默的身影。


    “他?!”南羅格主教搖了搖頭,說道:“他已經被送走了,不得在光明之城停留。”


    “這我就放心了!光明神在上!”


    一人做事一人當。得知林默並沒有被牽連,放下心來的喬舒亞將目光再次轉向被夷為平地的競技場,臉色又再次苦了起來。


    -


    光明之城“朗加隆多利”的外城。


    玄羽煌星雷文載著林默緩緩升向天空。即將踏上返迴斯蘭帝國的旅程。


    “吱哩!”


    一聲悠揚的清鳴伴隨著體形龐大如小山一般的妖獸身側,光係魔獸化日天鸞賽拉維婭舒展著沒有一絲雜羽的純白色羽翼與玄羽煌星相伴飛行。


    它的背上空空如也。人族夥伴依蘿正站在那頭妖獸背上,與林默站在一起。


    “這是賽拉維婭的翎羽,被我加持了法術,如果我與它距離你並不太遠的話,你可以將精神力灌注上去,便能夠召喚我與賽拉維婭。”


    化日天鸞的翎羽取自羽翼上最大最完整的羽毛,質地堅硬程度甚至絲毫不遜色於鋼鐵。大神官依蘿送出這支羽毛的用意不言而喻,以此作為迴報還林默的救命之恩。


    “唔!謝謝!”


    林默倒沒有拒絕,直接收下了這支“求援信號彈”,這也意味著對方的一個人情。


    殺人與救人隻在他的一念之間。倒也沒想過迴報。


    “那天你說輸給了我五百什麽的鮮血,可是我並沒有跟你賭博,贏你的鮮血作什麽?!”


    大神官依蘿終於將這個壓在自己心底許久的問題說了出來,直到現在她都沒能弄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隻是隱隱感覺有些不同尋常的怪異。


    “這個‘輸’。其實是‘渡’、‘引’,或者‘傳’,那天你失血太多,情況十分嚴重,我就把自己的血分了一些給你。你身體內流動循環的血液中一部分原本是我的,不過你別擔心,再過兩個月,基本上就能新陳代謝完畢,這隻是一種很平常的治療術,和縫合術一樣簡單。”


    幸虧這個世界的語言文字都是象形義語係,否則林默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不過關於紅細胞等血液知識,一時半會兒根本沒辦法說清楚,隻能含糊帶過。


    ......我身體內......一部分......你的......


    關於自己身體裏莫名其妙流淌著別人的鮮血,這對於依蘿來說幾乎是無法想像的事情,在她的認知中,鮮血就是等同於性命。


    對方竟然將自己的性命分了一部分給她!


    一個無緣無故的陌生人渾不在意地將自己的命分享給別人,得需要多麽大的勇氣。


    依蘿十分清楚自己那天晚上的傷勢有多麽嚴重,哪怕就此香銷玉隕也並不奇怪,對方卻毫不猶豫地這麽做了,而且直到現在也從未向自己提過任何要求與迴報,仿佛從未發生過一般。


    (化日天鸞:俺的毛被拔慘了!)


    “喂!喂,你別亂想啊!”


    看到這位少女大神官的表情,林默就知道對方想岔了,連忙擺了擺手提醒道。


    “嗯,我知道的!”


    兩頰莫名飛上兩朵紅雲,依蘿意味莫名地看了一眼林默,也沒有再說話,轉身急奔十餘步,從妖獸玄羽煌星的背上縱身一躍而出,劃過一道短暫的曲線,向地麵墜去。


    一道白影閃電般掠過。


    “吱哩!吱哩!吱哩!”


    化日天鸞賽拉維婭載著自己的人族夥伴向林默與玄羽煌星雷文告別並飛快遠去。


    “雷文,我又說錯了什麽話嗎?”


    林默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對依蘿的舉動茫然不解。


    “......”


    這頭二貨知道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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