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星爆是因為大型恆星級別的武器發射失誤脫離軌道經過漫長的漂流之後誤入太陽係後最終引爆。


    經過長時間的太空漂流能量不斷衰弱,可它爆炸時依然對地球乃至於整個銀河係造成嚴重影響,所以寰宇聯盟才會同意對地球進行人道主義補償。”


    “嗯。”神仙打架,地球就是被流彈擊中的無辜倒黴蛋。


    即便地球加入寰宇聯盟幾十年了,可對舊地的普通居民們來說並沒有太多與大宇宙接軌的真切感受。


    重九斤不明白死導為什麽忽然說起這個,這和三院盛產死靈有什麽關係嗎?


    “有,當然有關係,地震,海嘯等自然災害隻是其中一部分,恆星級別的武器蘊含超出你想象的巨大能量,它給太陽係的宇宙環境造成極大影響,同時大幅度改變了地球的能量磁場。”


    死導繼續發問,“試煉者,你對舊地的環境變化有什麽感受?”


    “啊?”重九斤愣了,一時間竟然想不起有什麽特殊感受,她出生的時候地球已經這樣了,並沒有切身體驗過以往的地球環境是如何,自然談不上對這些變化有什麽深刻感受。


    “我聽說新區可以看見明媚的陽光,甚至享受日光浴,我一直期待能去看看,享受日光浴。”


    一年沒幾天能看見太陽大約是最直觀的感受,影視文學作品中描繪的陽光明媚對大部分人來說是奢望。


    重九斤從沒去過野外,她有記憶以來的生活就在荊楚舊地,直至到她第一次有機會去新區看看,接著就全家一起翻車。


    與她相同,大部分市民的生活都是如此,人們出生在什麽地方差不多就一輩子紮根在那兒了。


    如果不是為了討生活沒人會在舊地城市之間奔波,跨越城市的軌道交通車費價格並不便宜,而選擇公路交通則意味著需要經過荒野廢墟,那是與城市截然不同的區域。


    那些地方在當年受災之後就一直保持著廢墟狀態,杳無人煙,危機四伏,說不上具體的威脅是什麽,可每一個舊地出生的孩子都曾被警告過,不要去荒野廢墟。


    這樣的地方占據著地球百分之八九十。


    可生活在城市內,很難感應到地球的極端環境變化。


    “經過我這段時間的觀察以及數據采集,無論舊地還是新區,都受到了星爆能量影響,隻是這些地方相較於其他區域更適宜人類居住生存,所以地球人選擇了這些區域重建家園。


    地球環境的改變無法逆轉,地球政府並沒有將地球的極端環境變化信息完全向公眾公開,試煉者你難道以為地球的環境異常變化隻存在於野外嗎?”


    “嗯...沒有。”隻是潛意識中就沒想過這事。


    死導盡可能的深入淺出,重九斤傾盡九年義務教育和三年高中教育的所有成果努力理解死導說的話,大概聽明白了。


    總而言之,地球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球了。


    必須要用發展和變化的目光來看待它。


    “是的,你的理解沒錯,這意味著以往正確的科學理論,生活常識很可能無法解釋如今地球正發生的事。”


    “你的意思是三院盛產死靈這事兒和磁場變化有關?”這倒也能說得通。


    “磁場能量的變化無法一蹴而就,隨著時間流逝這種變化也越來越明顯,一開始的大型自然災害不是結果隻是序幕而已。”


    死導忽然這麽嚴肅正經,重九斤有些不適應。


    “我一直很認真,很嚴肅,很正經。”


    死導的自白被重九斤自動忽略,她當然知道星爆,地球人都知道,可關於地球磁場變化這事兒討論的人並不多。


    至少這並不在她這個高中生的關注範圍內。


    鬼知道這兩個月以來她的生活發生了怎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死導最後總結道“你目前是地球上唯一一個試煉者,了解當地區域的生態環境生物種類構成有助於你更好的參與試煉,成為一名合格的見習死神。”


    重九斤就想多賺點靈能點數幫助爸媽痊愈,其他的偉大目標想想就覺得很不切實際,她一個人能做什麽?


    想是這麽想可嘴上還是說道,“明白了,我會努力的。”


    “試煉者你口是心非。”


    “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說著話的功夫重九斤已經打開搜索界麵,她麵前彈出好幾個搜索結果。


    “三院的原址並沒有什麽特殊,一直以來都是醫院,後來擴建了而已,說起來曆史有上百年了。”


    三院的磁場幫助死靈凝聚,離開三院後精神能量很容易就會消散,令重九斤驚訝的是三院的環境可以壓製死靈的怨氣,現在想想當日小白衣的媽媽沒有大開殺戒可不是因為心慈人善對人世仍有眷念,而是三院的特殊環境令她理智最大化的同時壓製了怨氣。


    換個地方那隻怕圍觀人等全部要遭。


    “隻在三院才有這種效果,為什麽呢,不知道以前三院有沒有鬧鬼的傳說?”


    重九斤想起朝陽大媽,找機會要仔細問問。


    將複習資料塞滿背包,抱起打瞌睡的小熊貓放到肩上,“走,我們去醫院看爸媽。”重九斤打算去三院做一個通宵學習的奮鬥士。


    .......


    傍晚的荊楚市早早步入黑夜模式,


    餐館大門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敞開的包房門傳出濃重的血腥味和淡淡的焦糊味。


    趙海握著酒瓶抿了一口,“居然有人可以重傷你,誰這麽厲害?”


    “我自己。”


    傷處皮膚泛黑,血水不斷溢出,腐爛的傷口難以愈合,格瑞斯這一身大半的傷口都是她自己下的毒手,雖然她不是故意的。


    “說笑了。”趙海聽她含笑的迴答卻打了個冷顫,一臉橫肉的胖臉尷尬的陪笑兩聲,識相的沒再問下去。


    醫生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處理傷口,他手心釋放的灼熱光線對著傷處來迴燒灼,隻有這樣才能給腐壞的傷口消毒,阻止傷口擴散。


    這是可以令許多人痛到暈死的程度,格瑞斯卻仿佛毫無知覺甚至麵帶微笑。


    哪怕趙海身為互助會在荊楚的聯絡人麵對格瑞斯的時候仍然難掩恐懼和忌憚。


    “安管司對那個實驗宿主女兒的重視和忌憚你就不覺得奇怪?馬修親自帶她,那人離開安管司後再沒有帶過新人,安管司竟然可以說服他親自出馬,這個女孩不可能隻是一個普通覺醒異人,你覺得呢?”


    醫生縫線的手被突然握住,冰冷白皙的纖細手指握住他的手腕,令他唿吸停滯手臂僵硬無法動彈,隻聽耳邊傳來一道溫和的叮囑“縫線要手穩,不要抖。”


    溫和的語氣裏甚至帶著笑意,醫生卻覺得恍如墜入冰窖,頭埋得更低這話在他耳中如同‘再抖這手就別要了’的威脅。


    趙海立刻打岔笑道“格瑞斯你嚇著他了,這是我在荊楚唯一能聯係上一個遊醫,以後還用得上的。”


    格瑞斯收迴手示意醫生繼續治療。


    “她是我的。”


    “什麽?”趙海一時間沒明白格瑞斯是什麽意思。


    “那個女孩兒,我自有安排。”


    在旅館外的後巷裏,兩個沒有無臉少年腳邊歪倒著好幾句屍體,他們將屍首麻溜兒的扔進街邊的垃圾箱後迴到酒館後巷隱入陰影之中。


    “這附近發現一些垃圾,我已經讓孩子們處理了。”格瑞斯看了眼若無其事的趙海“看住他,不要做多餘的小動作。”


    格瑞斯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趙海握著啤酒的手微微顫抖,隨即握緊酒瓶笑“是,那就多謝了。”他隻希望格瑞斯能盡快離開,無論見過幾次,每一次和格瑞斯麵對麵他仍然恐懼的連唿吸也需要克製。


    ......


    接下來的時間超出重九斤預期的平靜,她這些天差不多算是住在醫院裏了,一三五住她爸病房,二四六住她媽的病房,星期天看心情,分配的還挺均勻。


    每天在醫院廣場跳跳舞,繞著醫院花園跑遛彎兒跑步,在病房背書,照看父母,順便再幫助醫院的死靈們辦點小事兒,生活規律的不可思議。


    偵探所也沒什麽生意找上門。


    互助會那邊一直沒有針對三院和重山風的行動,以至於重九斤都覺得他們很可能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把寄生病毒這事兒給擱置了。


    沒有任何特殊或是危險的事情發生在重九斤身邊,倒是新聞報道中的奇聞異事越來越多,每天都能看見七八則。


    按著死導的說法,這些事以前不是沒發生,隻是數量沒現在多,新聞媒體也一直較為克製,現在反倒有了些刻意宣傳,打預防針的感覺。


    哪哪兒發現了新的植物種類,哪哪兒發現了長尾巴的人,哪哪兒發現拇指大小的精怪,哪哪兒出現食肉的乳牛,哪哪兒鬧鬼......


    各種奇葩事件不斷,有人信,有人不信,有人覺得驚喜就有人感到驚恐。


    然而世界的發展進化不會因為某個或是某群人的意誌為轉移。


    關於人類進化出特殊天賦能力的報道也越來越多,尤其是學校。


    重九斤這會兒手裏拿著的表格就是早上去班主任那兒領來的‘覺醒天賦考核報名表’


    “看什麽這麽專心?”


    “哦,班主任說每個人都必須在限定時間內去指定醫院做測試。”重九斤聽見羅一燕的聲音轉過身將手裏的表格遞過去“好像咱們三院也能做。”


    “還咱們呢,你住院住出感情來了。”羅一燕笑著看了眼表格“之前就聽說今年的大考有重大變革,想來是和覺醒天賦有關。”


    班主任沒說的是這項測試在新區已經普及很多年,新生兒時期進行第一次測試,進入青春發育期第二次測試,直到大考前再測試一次,根據測試的結果為學生安排最好的學習方式。


    新區和舊地出生的孩子從出生開始起點就不在一條線上。


    “死導,你確定我的身體不會露餡嗎?”重九斤一點也不想被抓去做實驗小白鼠,那時候不就全家覆滅了嘛,想想就可怕。


    “理論上地球上不具備檢測出你身體異常的設備,但世事無絕對,不過你可以放心,被發現的概率不會大於萬分之一。”


    了千萬分之一概率的彩票也有人中獎,萬分之一聽起來並不是很保險呢。


    “緊張?”


    重九斤點點頭“羅姐姐你測過嗎,你知道是怎麽測試,有什麽項目,什麽人主持?”


    “沒有,我大考那時沒有這個項目。”羅一燕轉過目光,看重九斤那大熊貓式樣的黑眼圈鼓勵的拍了拍她肩膀“別緊張,放平常心好好考就行,這些測試也不用怕的,即使沒有特殊天賦以你的成績一樣可以考一個好大學。”


    “嗯。”重·真不緊張·九斤同學乖巧微笑,她擔心的可不是自己考不考得上好大學,而是這個測試會不會過於專業。


    “這樣吧,距離限定時間不是還有幾天嗎”羅一燕見重九斤緊繃著的蒼白小臉,提議道“既然三院可以做測試,肯定有相關負責人,我去幫你打聽打聽。”


    “謝謝羅姐姐。”重九斤眼睛一亮,笑眯眯的遞過去兩顆糖,“加班特別累特別困的時候再吃。”


    “你當我跟你一樣小孩子似的。”羅一燕把糖揣進兜裏“我還要去樓下給病人換藥,打聽到消息我就通知你,別瞎緊張了啊。”


    重九斤塞了一顆‘牛氣糖果’到嘴裏,隨著清甜味道緩緩散開,她頹喪的意識力也開始緩緩恢複。


    這些日子天天通宵複習,精力有些跟不上,多虧了在商場兌換的‘牛氣糖果’累了困了吃一顆,立馬牛氣衝天精氣神全有了。


    她才不會承認自己送出去兩顆可心疼了,二十五靈能點數才兌換了一罐。


    這種糖果能夠補充維持身體活力需要的能量,對體力和意識力有一定增益,按照重九斤的日常消耗速度夠吃一周的時間。


    雖然是奢侈了些,可是相比起睡覺緩慢補充能量能節省許多時間,這樣可以保證重九斤任務學習兩不耽誤。


    重九斤走到病房窗戶,向外張望了一眼,“安管司派遣的安保人員少了好多。”


    安管司在三院派遣的安保力量縮減倒也能理解,安管司和警局人手緊張,看新聞就知道他們最近肯定很忙,不可能長時間在這裏保持高度警戒。


    俗話說的好,有日夜做賊的,沒有日夜防賊的,互助會一直沒有行動,重山風久睡不醒,安管司不可能長期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死導,你覺不覺得這段時間有些太平靜了,我怎麽總有一種山雨欲來的不安感?”


    “時刻保持警惕心是成為一個優秀的見習死神必須擁有的品質,重同學你進步了。”


    重九斤轉頭看向病床上的虛弱的老爹,再想想自己的靈能點數餘額,終於沒忍住長歎一口氣“唉,我的爸爸喲,你可醒醒吧。”


    “我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要大考了,老爹你還是不願意清醒的話可就要錯過你女兒我人生第一次重要轉折了,我將孤零零一個人奔赴考場......”


    重九斤絮絮叨叨說了一堆,也不知道老爹聽見沒有反正小熊貓聽得一清二楚,默默的打了個嗬欠搖擺著尾巴隻當是聽見了催眠曲。


    是夜,


    “雨停了”重九斤站在窗邊伸了個懶腰,背了一天書四肢僵硬的不行。


    “夜深人靜適合跑步。”重九斤將肩上的小熊貓拎起來放地上“走吧,我們去跑兩圈活動活動。”


    也就重九斤會特意選擇半夜十二點圍著寂靜無聲的醫院跑圈圈,還專挑黑燈瞎火陰氣重的地方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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