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工地忽而刮起一陣風,陰冷刺骨的寒意彌漫。


    重九斤在附身怨靈陰冷怨毒的目光注視之下打從心底裏冒出一股涼氣,忽然很想一走了之。


    叮咚一聲響,任務提示信息忽然彈出,死導重新上線,重九斤腦海中響起一連串的提示音“‘一定找到你’任務發生不可預期意外突變”


    ‘任務內容,目標,難度,獎勵將作出相應調整,請試練者盡快完成任務以避免異變危害擴大化’


    ‘意外任務不可放棄不允許失敗’


    重九斤懵逼了,不允許失敗是幾個意思?


    大約也是覺得任務中途出現變動沒有任何提示有些過分,死導最後還特意送上兩個字“加油!”


    加你大爺!


    附身怨靈冷冷的轉過眼繼續盯著呂大富。


    重九斤腦海中轉過數個念頭,呂有為能看見附身怨靈,呂大富懷疑自己撞鬼卻什麽都看不見,呂有為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爸爸,反而沉默不語弄得呂大富神經兮兮的?


    這個附身怨靈又是誰,肯定不是寧悅,小白衣還在三院不知道那個犄角旮旯裏躲著瑟瑟發抖呢。


    呂大富此時的神色極為驚恐慌張,雙眼凸出充滿血絲,幹裂蒼老的臉上血色全無,嘴唇青紫,他張大了嘴,用盡全力的嘶吼


    “你是誰?”


    “出來啊!”


    “你滾出來啊!”


    雙手不斷在空中胡亂拍打揮舞,呂大富渾身哆嗦著,陰寒的氣息從他後腦勺向全身蔓延,身體越來越沉重,他能感覺到肩頭很沉,雙臂動作逐漸僵硬。


    冷,從骨子裏向外冒出的寒意。


    重九斤就站在百步開外,大約是屬性相斥,小熊貓這會兒縮成一團冷的直打哆嗦,這怨靈十有八九不是淹死就是凍死的。


    附身怨靈隻露出一個頭下巴擱在呂大富的頭頂,純黑沒有眼白的雙眸卻直勾勾的盯著另一邊呂有為。


    附身怨靈的發絲濡濕,嘀嗒嘀嗒的滴水聲在寂靜的工地裏尤為清晰,一滴又一滴暗紅色的血水順著呂大富的頭頂向下流淌。


    衣服被濡濕染紅,大片大片的血紅色浸透衣物,綻放成血色花朵,呂有為有心要避開卻無處可躲,低著頭不斷後退。


    他看著呂大富被染紅的衣物無神的雙眼漸漸染滿了壓抑的痛苦,張著嘴,嘴唇不斷開合,發出微弱的聲音卻不成語調,視線緩緩上移,最終對上了那個七孔流血的人頭,汗毛一根一根豎起。


    呂有為雙手抱在胸前搖著頭不停哆嗦,牙齒都在打顫,看上去十分無助。


    “啊..啊啊...”短促的音調難掩恐懼。


    呂大富那四不像假法陣不僅沒有鎮住怨靈反而激怒了對方。


    呂大富此時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雙手左右開弓不停拍打空氣,嘴裏瘋狂的喊著“我讓你哭,你再哭!”


    “別哭了!”


    “你他媽別哭了!”


    工地安靜的隻剩下他一個人的大喊大叫而已哪裏有人哭,所以呂大富終於被搞瘋了?


    雖然重九斤一開始的計劃就是坐實呂大富撞鬼這事兒,讓他在驚嚇恐懼的惶惶不安之中精神崩潰露出破綻吐露真相,然而她的計劃才剛起了個頭而已其他的都是附身怨靈代勞的......


    重九斤想到這兒眉頭緊皺,任務劃水是會被扣分的,去北寨那次辛辛苦苦跑一趟才得了一靈能點數的慘痛經曆仍然記憶猶新,這次既然不允許失敗那就絕對不能重蹈覆轍,堅決不可以。


    重九斤目光灼灼的看向呂大富頭頂的血腦殼,驟然初見時的恐懼在靈能點數的刺激之下煙消雲散。


    試煉不成功等於沒有靈能點數→沒有靈能點數等於無法繼續存活→父母難以清醒痊愈→交不起醫療費→一家三口全滅,還有比這更可怕的嗎?


    重九斤頓時原地滿血複活充滿勇氣。


    根據附身怨靈唯一露出的一顆頭依稀能夠分辨出這是一個女人,腫脹,泛白,皮膚滿是泡水太久後的褶皺,濕漉漉的頭發散落在麵部,眼耳口鼻不斷向外淌水,就像是剛從水池裏取出來沒來得及甩幹的拖把,還是剛擦了油漆桶的那種。


    附身怨靈怨毒陰冷的目光鎖定呂大富,冷冷的看著他大吼大叫,血水繼續向下流淌幾乎要覆蓋住呂大富整個身子。


    怪不得呂大富穿好幾件外套還是覺得冷。


    就連重九斤也覺得異常陰冷,隻是遠遠看一眼雞皮疙瘩就全員肅然起敬站的筆直。


    呂大富掙紮著撲到地上撿起紙娃娃,這時重九斤才看清楚那紙娃娃上的臉上貼著寧悅的照片。


    香燭紙錢布置六芒星陣來紮小人兒,這法陣可真是混搭界先鋒,就是效果不樂觀。


    怨靈附身在呂大富身上不是一天兩天了,沒有取而代之也沒殺死,分明是想慢慢折磨,可經過肖仙人點撥之後呂大富這一通神奇作法不僅沒能鎮住怨靈反而加深了刺激。


    呂大富在請仙人指點時腦子進的水成功轉化成他此刻流出的血淚。


    “什麽人?”不遠處傳來一道喊聲。


    “誰在那?”


    四周黑漆漆的,保安手裏的手電筒光束亂掃。


    這忽然的一束光似乎驚醒了陷入魔障的呂大富,他忽然撲向被熄滅的香燭,抓起地上的紙娃娃,眼神絕望而狠厲,渾身肌肉緊繃,因為內心的恐懼和眼看著就要被折磨瘋了。


    “喂,偷偷摸摸的你在幹......”


    保安剛開口就看見呂大富瘋狂撲騰的畫麵,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麽隻覺得後腦勺一痛接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重九斤看著倒地後被太妃拖走的保安在心裏默默說了聲抱歉“不好意思。”


    重九斤看見保安出現忽然想起這裏不是北寨也不是荒郊野嶺更沒有警察封鎖,怨靈一旦發飆可不會在乎周邊是不是有無辜群眾。


    萬幸驚天停電停工隻有值班的保安在。


    重九斤大約摸清了任務判定的潛規則,任務期間若是造成意外傷亡肯定會影響任務完成度的評分。


    這種情況靠她自己一個人是不行的,她需要收拾善後的幫手。


    “喂...重同學”小李警官剛準備唿叫重九斤就接到了來電提醒“我正準備找你呢,你千萬不要靠近呂大富父子,這兩人極度危險。”


    “小李警官,你快點帶人來原三浦苑拆遷工地,呂大富兩父子的情緒極度不穩定,持有帶血的武器,表現出極大攻擊性,有一個保安已經倒下,再晚一點我擔心會出人命。”


    重九斤看著拿沾血木釘猛戳自己大腿怒吼狂叫的人,心想她這話不算瞎扯,句句屬實,可落在小李警官耳朵裏事情立馬變了樣。


    腦海中已然浮現出一幅瘦弱少女揭穿變態兇徒被追殺滅口的兇殘畫麵。


    焦急道“你躲起來了嗎,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我馬上帶人過來。”


    “我去聯係當年調查這個案子的警察,發現參與調查的兩名刑警都死了,呂大富的妻子在兩年前也死了,就連寧悅的外公和母親也已經不在人世,全是自殺。”


    重九斤愣了一下,也就是說與寧悅失蹤有關的人除了這兩父子幾乎都死光了。


    小李警官說話是有些喘語速極快“呂大富在鄰市做過一段時間的保安,就在寧悅一家人居住的小區,寧悅失蹤後不久他就離職來了荊楚,沒幾年他們又舉家搬走,在這之後便居無定所,直到前幾個月迴到荊楚。”


    “我按你說的去三院查了,可是當時不知因為什麽疏忽沒有做基因比對,也沒有留下任何身份證明,那個時間段死在急症室的孩子有三個,其中兩人身份已經確定,剩下的那個很可能就是寧悅。”


    “幾乎可以確定當時拐走寧悅的人就是呂大富一家,你千萬不要刺激他們。”


    重九斤一隻耳朵聽著小李警官的調查結果,眼睛也沒閑著,緊盯著呂大富父子,現在不是她要刺激著兩父子,而是附身怨靈在作怪。


    呂大富此時明顯失去理智,陷入怨靈幻覺之中,發起瘋來連自己兒子都不放過。


    呂有為看著渾身浴血,頂著兩個頭的父親朝自己走過來,渾身戰栗,想逃卻因為那顆濕漉漉的人頭一動不敢動,驚恐的盯著呂大富的頭頂。


    眼看四下無人,即便是有重九斤也豁出去了,發瘋傷害不如唱歌,清了清嗓,毫不猶豫放聲高歌“我送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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