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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周拯再三說不用,但肖笙還是不放心地跟了上來。


    輕軌站廁所。


    周拯麻利地收起法寶製服,解開襯衫領口的扣子,戴上了在肖笙那裏借來的大金表、小金鏈,以及一副路邊攤買的十元墨鏡。


    必要的偽裝罷了。


    他也考慮過是否報警,但第五工業島某些區域的社會環境,報警真不一定有什麽用。


    每個城市都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哪怕有仙人、修士暗中扶持,人性的惡也會在一個角落集中釋放。


    小薑所在的那個位置,差不多就是這種情況。


    肖笙完全不用多做什麽偽裝,隻需要把印著‘不是’兩個字的法寶風衣脫下來,那毛刺頭、大金鏈的搭配,活脫脫的就一位大哥級人物身後跟著的頭牌打手。


    “班長你別急,”肖笙安慰道,“你小夥伴不會有啥事,我這丹藥多的是,哪怕他真的就剩半口!嗚嗚!”


    周拯趕緊捂住肖笙的烏鴉嘴。


    小薑罪不至此,罪不至此啊。


    十多分鍾後;


    一家外牆四四方方、掛滿了霓虹燈牌的三層建築內。


    震耳的鼓點,讓手機電量瞬間充滿的電音,還有那些在舞池中扭動跳動的男男女女,給了周拯一種如今是太平盛世的錯覺。


    這裏看起來隻是一家普通的夜店,肉眼仔細觀察也沒什麽犯罪行為,頂多就是擦邊球性質的服務。


    肖笙雙眼放光地看著dj台,目光完全沒有為那些晃眼的大腿蠻腰所阻礙。


    周拯在吧台點了一杯價格不算便宜的雞尾酒,慢條斯理地喝了兩口:“哥們,在哪邊看比賽?聽人介紹過來的。”


    酒保指了下標著衛生間的角落。


    周拯端起酒杯對酒保舉了舉,仰頭將酒水吞了下去,雙手揣在口袋,轉身走入人群。


    在周拯趕過來的路上,對小薑手機的定位已經中斷,最後顯示就是在這個位置。


    與肖笙擦肩而過時,周拯傳聲叮囑:


    “廁所位置裏麵有兩部電梯,我用靈識探查過了,這裏地下還有三層,應該是賭場和黑拳場子。


    “我先進去,你隔個一兩分鍾再進來,守在負一樓就好,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立刻撤退求援。”


    肖笙對周拯挑了挑眉,隨後繼續晃來晃去,認真學手藝。


    周拯也不多管他,轉身進了角落走廊,看到了女廁旁邊,被兩名西服壯漢守著的兩部電梯。


    隨著周拯靠近,有個壯漢扭頭摁了電梯的下行按鍵,另一人上下打量了周拯幾眼,抬手攔住了周拯。


    “客人看著有些麵生。”


    周拯隨手在兜裏抽出僅有的幾張大額鈔票,甩到了這個壯漢懷裏。


    這可是以前他一個月的生活費!


    壯漢接住鈔票,把大臉笑成了一朵盛開的野菊。


    “尊貴的vip客人,我們需要做個簡單的安檢,確定您身上沒攜帶武器。”


    然後拿著一隻圓環,象征性地在周拯身上掃了掃,躬身請周拯進入了電梯。


    走廊外假裝路過的肖笙眼前一亮。


    用錢砸人的感覺,還真不錯嗨。


    於是,他暗中準備了幾張紙幣,等了兩分鍾,就揣著口袋、嚼著口香糖,漫步走了過來。


    壯漢摁開電梯,象征性地對他點了點頭,隨後繼續交疊雙手、目視前方,完全沒有開口阻攔的意思。


    肖笙走進電梯的時候,還忍不住扭頭看了他們兩個一眼。


    這是幾個意思?


    瞧他不起?


    肖笙嘴角一陣抽搐,聽著電機轉動的聲響,靈識彌漫全場,很快就找到了已進入地下二層的班長。


    地下二層有個環形看台,正中是四方的擂台,上麵正有兩個身強力壯的女人在不斷拚殺,打的拳拳到肉、血沫橫飛,看的肖笙各種皺眉。


    事實證明再強壯的女人打架,也都喜歡薅頭發。


    環形看台上的幾百個男女興奮地大吼,他們手裏抓著一張張票據,應該是買了一方的勝場。


    比起遭亂暴力的負二層,肖笙明顯對負一層那寬敞明亮、到處都是兔女郎的賭場更感興趣。


    當然,賭場不賭場的不重要,古代的凡俗這些場合多的是


    “凡間真不錯啊。”


    肖笙挑了挑眉,一邊欣賞各處的美景,一邊用靈識探查各處角落。


    很快,他對周拯傳聲:


    “班長,地下二層有很微弱的妖氣,賭徒裏麵也混了一些靈物,不過實力都比較低。”


    周拯的一縷傳聲鑽入肖笙耳朵:


    “聯係馮隊,晚點讓本地警方過來把這個窩點端掉,我這邊已經錄了很多證據。”


    “班長找到小薑了嗎?”


    肖笙傳聲問著:“各個角落我都搜過了,沒找到重傷或者重病的人。”


    “他可能已經被轉移,要先找到這裏管事的,”周拯看向角落那鏽跡斑斑的鐵門。


    周拯心底劃過幾幅畫麵。


    意氣風發的少年戴著拳擊手套、踩著靈活的步子走出鐵門,外麵是一陣陣歡唿呐喊的聲浪;


    鼻青臉腫的少年坐在鐵門後的角落,拿著消毒藥水給自己傷口慢慢包紮著;


    少年提著一些蛋糕之類的‘稀罕物’,偷偷找幾個比自己小一兩歲的家夥分享時,他們幾個的目光寫滿了崇拜


    周拯閉上雙眼,心底歎了口氣。


    雖然他沒有主動提起過自己靠打黑拳賺錢,但很明顯,他可能給小薑做了一些錯誤的示範。


    靈識已經探查了此地許多遍,找不到小薑的下落。


    周拯已經不打算繼續等下去了。


    他逆著人群麵對的方向,邁步走向那處鐵門。


    幾個站在看台高處的西服壯漢迅速發現了他的異常,他們在藍牙耳機中說著什麽,離著周拯最近的兩名保鏢立刻迎了上來。


    “先生,這邊禁”


    咚!


    周拯身形一閃,陰暗的角落傳來兩聲輕響,兩個壯漢靠著牆角慢慢躺了下去。


    他身形不停、繼續向前,一腳踹開鐵門。


    正換衣服的幾個男女拳手扭頭看了過來,外麵大批看場子的保鏢迅速朝著這裏匯集,開賭場的第一層和搞特殊服務的第三層,立刻也有支援湧來。


    “哥們,認不認識薑力?”


    周拯低聲問。


    有個肩上綁著繃帶的拳手挑了挑眉,大拇指對著角落晃了晃,隨後露出幾分訕笑。


    那裏有一堆染血的繃帶,以及一隻被踩碎了屏幕的智能手機,還有兩件衣服。


    那拳手道:“他被接走了,說是去接受治療,你懂的他想賺錢,結果用藥次數過多,把自己身體搞垮了。”


    “謝了。”


    周拯拉上鐵門,後麵有些陰暗的走廊中,十多個體型彪悍的保鏢一擁而來。


    悶響聲接連不斷。


    喲嗬,班長動手了?


    負一樓賭坊中央,肖笙打了個響指,四隻符籙自他袖口飛出,懸浮在了四方角落。


    肖笙一個健步跳到旁邊賭桌上,大喊一聲:


    “各位!向我看齊!我宣布一個事!”


    這群男男女女立刻抬頭看了過來,有幾個兔女郎反應神速,已經拿起了胸前掛著的手機,打開了快捷攝影功能。


    肖笙咧嘴:“賭博毀一生,當心妻離子散啊各位。”


    “你特麽!”


    嗡——


    四隻符籙同時閃爍,空氣中蕩起了細微波痕,負一樓的數百個凡人同時昏睡。


    肖笙雙手揣迴口袋,淡定地跳去手扶電梯,那四隻符籙依舊懸浮在此地,避免有人中途醒了成為漏網之魚。


    比起肖笙的昏睡符法,周拯那邊就直接多了。


    負二樓,拳場。


    環形看台上的人群啞然無聲,兩名在擂台上的女拳手也有點手足無措。


    走道上躺滿了昏迷的看場保鏢,一側售票處那幾個兔女郎被嚇的花容失色。


    那個突然出現,輕描淡寫打昏這些壯漢的人影,此刻正衝向看台後方的貴賓觀賽區。


    透過厚厚的防彈玻璃,能看到貴賓室裏那些男女慌亂無措的模樣。


    半分鍾後,周拯踹開了貴賓室的鐵門,迎接他的是幾聲尖叫。


    周拯問:“大老板是誰?”


    那些穿著暴露的年輕女孩被嚇的不敢出聲,幾個男人倒還算鎮定,同時看了眼角落的位置。


    他們隻是來搞消費的,自然不想平白挨揍。


    角落中,有個穿著白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慢慢放下雪茄。


    這人對著一旁的兩名壯漢使了個眼色,後者動作迅速地掏出一隻小瓶,在裏麵倒出了兩顆指甲蓋大小的丹藥,各自吞服。


    “我就是這裏的老板,”中年男人笑著起身,向前走了兩步,“這位兄弟身手不錯,想必是哪家宗門中的高手吧,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


    “薑力在哪?”周拯問。


    中年男人雙眼一眯。


    那兩個吞了丹藥的壯漢唿吸開始粗重,身軀驟然膨脹了兩圈,嗓間發出兩聲低吼,動若迅雷地撲向周拯。


    周拯眼皮抬都不抬,等兩人一左一右撲近,右拳不緊不慢地抬起。


    兩道殘影,兩聲悶哼,這兩個壯漢身軀倒飛撞在牆上,無力地癱倒在地。


    周拯張開左手,一側兩把水果刀輕輕顫鳴,隨之飄到了他掌心懸浮。


    “薑力在哪?”周拯問。


    大老板喉結顫動了下,笑道:“道友可能誤會了,我不認識薑力啊!”


    這人慘叫著坐倒在地,肩上插了一把水果刀。


    周拯邁步向前,隨手將一隻沙發扔向身後,堵住了門口。


    另一把水果刀抵在了大老板額頭。


    “打電話讓你手下送他迴來,給你五分鍾,”周拯低頭看著這個中年男人,“他沒了,你也沒了。”


    “我叫,我馬上叫!”大老板嗓音在不斷顫抖,“大哥我不知道薑力是你罩的,我錯了,錯了”


    周拯瞄了眼那兩個倒地不起的壯漢,眼底劃過了少許思索。


    微弱的妖氣。


    薑力被抬迴來的時候,麵色發白、氣若遊絲,整個人已經近乎沒了意識,模樣也有些嚇人。


    這本該是個濃眉大眼的年輕小夥,此刻卻不人不鬼——


    一根根血管凸出了表皮,渾身纏繞著斑駁的妖氣,額頭拱出了兩個血包,手背鋪了密密麻麻的青色鱗片。


    周拯蹲坐在一旁,用力做了個深唿吸,已經大概知曉了發生什麽事。


    他身後,肖笙懸浮在半空,此前接連甩出十二張黃紙符,將地下三層所有普通人催睡。


    肖笙皺眉問:“班長,這怎麽迴事?”


    周拯手指點在薑力額頭,一縷靈力匯入其中,保護住了他已被妖氣侵蝕的魂魄。


    隨後,他走去被他打昏的那兩名壯漢,在他們懷裏摸索出了兩隻瓷瓶,扔給了肖笙。


    肖笙打開瓷瓶嗅了嗅,皺眉道:“低劣的培元丹,不過混雜了妖血。”


    “它們應該是被當成了興奮劑來用。”


    周拯輕輕唿了口氣,看著縮在角落中不斷露頭的‘大老板’,緊緊攥拳,卻又慢慢鬆開。


    公事公辦吧,自己今天已經動用了私刑


    正此時。


    “都不許動!”


    扶梯處傳來了一聲大吼,一群身穿灰色製服的人影衝了進來,舉槍對準了貴賓室窗戶。


    他們帶著‘第五工業島治安管理所’的臂章。


    之前還唯唯諾諾的大老板,立刻露出了幾分獰笑;


    他抬起還能動的胳膊,作出投降狀,一雙狹長的雙眼露出狠毒的目光。


    “兄弟,我主動認罪伏法,進去關一兩年自然有辦法出來;你砸了我場子,毀了我的地盤,打了我這張老臉,這筆賬,咱們改天再算。


    “我可聽說,很多修士也接黑活。


    “都在這紅塵俗世,誰還不圖這三瓜倆棗呢,你說是不是?”


    “哎!我去!你特麽!”


    肖笙立刻就要上去,卻被周拯抬手攔了下來。


    “我來吧。”


    周拯在肖笙手裏拽過了一隻瓷瓶,在裏麵倒出兩顆染了妖血的丹藥,漫步走到那大老板麵前。


    大老板腦子轉的夠快,突然麵色大變,立刻就要轉身唿喊。


    但一隻大手已經摁住了大老板的後槽牙,將兩顆妖血丹塞入其中。


    大老板低頭怒吼著,額頭滲出鮮血,迅速爬滿了紫色鱗片。


    周拯踹碎貴賓室的防盜玻璃,迎著下方十多隻槍,拽著大老板脖頸跳了下去,將大老板扔到了這群治安官腳邊。


    隨後,周拯看向帶頭的那名‘治安所’長官,甩過去了一張小綠本。


    “特殊調查組除妖。


    “在場人員立定站好,等待接受記憶清除。”


    帶頭那人的麵色驀地變白,仔細驗證著手中的小綠本,有些手忙腳亂地立定敬禮。


    “是!長官!”


    周拯點點頭,在儲物護腕的最裏麵角落,找出了一隻髒兮兮的拳套,慢條斯理地戴在右手。


    除惡務盡也是他的原則。——半分鍾前剛剛加的。


    “這是除妖的法器,”周拯很認真地解釋了一句。


    隨後,他低頭看著那目光越發暴虐,身體不斷抽動的大老板,一拳砸向對方下顎。


    黑血飆射,濺了前麵幾個治安官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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