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


    寧初有些好笑:“不是,你說話就說話,突然臉紅是在鬧什麽?”


    “不是不是,我是突然想起了一個有些八卦的猜想。”


    圖九九壓低了聲音,“護士長其實連護士資格證都沒有,她之所以能進來這個精神病院,是因為她和院長有一腿!”


    和院長……


    謝知宴一下就想起來,他和盛新月之前在辦公室找出來的那一堆——道具。


    “醫院的資料裏顯示,這個精神病院的院長,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圖九九一邊嘖嘖嘖一邊搖頭,“護士長是空降過來的,醫院裏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實際上,她是靠著走了院長的關係才來了這裏,為的就是自己的女兒。”


    “當年她得了抑鬱症,前夫的家人覺得這是一種精神病,前夫也受不了她每天那麽悲觀,於是兩人後來就離了婚,離婚的時候因為女人有抑鬱症,所以孩子被判給了父親,結果那個男人卻並沒有好好對待自己的女兒,離婚不到半年就重新結了婚,又生下了一個女兒。”


    新的家庭,新的女主人,新的女兒。


    可想而知,那個女孩兒在這樣的家庭裏,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地位。


    小時候,她喜歡跳舞,媽媽會鼓勵她,或者跟她一起跳舞。


    但是自從父親再次結婚之後,她就成了那個家裏的透明人。


    她想媽媽,很想。


    但如果她把這個想法告訴爺爺奶奶,爺爺奶奶就會一臉嫌棄地跟她說:“你還要你那個精神病媽做什麽,你爸帶你這麽一個拖油瓶已經很不容易了,你現在還要你媽,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好像在她那個家裏麵,她的媽媽,已經成了一個禁忌。


    連提一下都不可以。


    她每天都過的小心翼翼,逐漸變得沉默寡言,心情也一天天壓抑,沒有人關心她,但是隨著妹妹一天天長大,她卻被壓上了一個又一個重擔。


    “你是姐姐,你在這個家裏麵應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你就不能喂一下妹妹吃飯嗎?你這孩子一點兒都不知道感恩!”


    “妹妹還那麽小,你都這麽大了,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嗎?”


    “妹妹的作業不會,你教她一下怎麽了!”


    “你爸爸在外麵已經很辛苦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給他找事了?”


    “這小孩兒心思可深沉呢,別看她這麽小一點兒,就是容不下新媽媽,就算不喜歡新媽,也要體諒一下她爹吧?”


    她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自己做了什麽,為什麽這些人全部都要指責自己?


    每晚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隻能抱著媽媽離開那天送給自己的一雙紅舞鞋,兀自掉眼淚。


    但是那個可惡的妹妹,有一天卻趁她不在,用剪刀把紅舞鞋給剪了個稀碎!


    這是媽媽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啊!


    可是那個死小孩,竟然還在不知死活地咯咯笑。


    甚至一臉挑釁地看著她:“你媽是精神病,我媽媽說了,精神病的東西都是會傳染的,我看你每天抱著那個破鞋子,一定也染上精神病了,我就是想幫助你而已,你看,還好我剪碎得及時,你現在的這個樣子,已經像個精神病了。”


    “我幫了你這麽大的一個忙,你怎麽還不跟我說謝謝啊?”


    地上已經有些褪色的鮮紅碎片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那一刻,她的情緒瞬間爆發!


    她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再次迴過神來,隻能看見那個死小孩半個身子懸在空中,她臉上再也不見了一開始的囂張和挑釁,而是被驚恐取代。


    耳邊是父親和繼母驚慌失措的聲音。


    她一下驚醒。


    她慢慢地收迴手,父親和繼母衝過來,把妹妹從她手中救下來之後,轉頭就扇了她一個巴掌!


    那一巴掌極重。


    耳邊滿是嗡嗡嗡的一片,她半天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隻能看到父親的嘴巴在眼前一張一合。


    然後,她就被送到了這個精神病院。


    不僅如此,父親還對外說:“孩子這樣,大概率就是遺傳了她媽媽身上的精神病基因,不然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呢?”


    可是……


    她媽媽不是精神病。


    媽媽隻是抑鬱症。


    而且是產後抑鬱症!


    所以就算精神病可能遺傳,又怎麽會遺傳到她身上!


    於是父親又說:“每天生孩子的人那麽多,怎麽別人都沒有抑鬱,就你媽抑鬱了?那是因為她本來就有精神病的基因。”


    反正不管怎麽說,在父親的嘴裏,媽媽隻能是精神病!


    連院長都這麽說。


    說得多了,她好像也逐漸接受,自己真的就是精神病了。


    可是她想媽媽。


    就算已經成了精神病,她也依舊想媽媽。


    想媽媽送給她的紅鞋子。


    直到有一天,在大家自由活動的時候,一個醫生將她哄騙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脫下了褲子。


    她雖然年紀小,但是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告訴過她,如果有人要這樣對她的話,是不對的!


    她奮力掙紮,不小心用指甲劃破了那個醫生的臉。


    醫生惱羞成怒:“你以為老子為什麽敢動你,當然是因為你爹把你賣給我了!他都說了,隻要在這個醫院裏,老子想對你做什麽都可以,你現在卻在這裏裝什麽假清高!”


    那天的天空是搖晃的,耳邊是讓人作嘔的喘息。


    醫生心滿意足地站起身,她直愣愣地看向天空,手指無意間在花叢中觸到一塊已經生鏽的鐵片。


    在那個醫生即將離開的時候,她麵無表情地揮手,用手中的鐵片,用力劃傷了醫生的腳踝!


    殷紅的血頓時流了出來,飛速蔓延。


    醫生穿了一雙白襪子,也很快被染紅。


    就像是媽媽曾經送給她的紅舞鞋,一樣的紅,一樣的亮眼,就像是她已經變得灰白的世界裏突然出現的一抹鮮豔,狠狠地刺激了她的神經。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醫生下意識地蹲下了身子,轉頭對著她怒目而視:“你個婊子——”


    一句話都沒有說完,一片陰影籠罩下來,她已經撲上去,尖利的牙齒死死刺破了醫生脖頸上的皮肉,腥甜的味道灌滿了口腔,這種原始的味道,狠狠地刺激了她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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