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新月一步步地靠近,劉海棠強撐著讓自己不要躲閃她的目光,身子卻隨著麵前這個年輕女孩兒的靠近,下意識地後退著。


    “朵朵。”


    盛新月看向小女孩兒,“你的名字,是朵朵嗎?”


    朵朵怯生生地點點頭:“小名叫朵朵。”


    “嗯。”


    盛新月對她溫柔一笑,“朵朵,媽媽平時對你好嗎?”


    聽到這樣的問話,劉海棠心頭頓時一緊,搶先說道:“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這可是我親生的孩子,我不對她好,還能有誰對她好!”


    “是麽?”


    盛新月嘲弄地勾起唇角,“你確實對你親生的孩子夠好。”


    “……不過我說的,可不是朵朵,而是你的那個親生兒子。”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麵對劉海棠的歇斯底裏,盛新月自顧自地說:“為了能讓自己的兒子過上好日子,在朵朵和你兒子出生的當天,你就已經聯同孩子的父親,暗中調換了兩個孩子,不是嗎?”


    劉海棠瞳孔一縮:“你以為你在看小說嗎?這種事現實中怎麽可能會發生。”


    “神經病,我看你是真的走火入魔了,我都說了我不在這個車廂呆了,我馬上離開離開!你們到底還要怎麽樣!”


    “不怎麽樣。”


    盛新月淡淡道,“畢竟我剛才已經報警了,現在警察應該已經在下一站等著了,相信到時候,警察一定能讓事情水落石出,不是嗎?”


    “報……報警?”


    劉海棠臉上閃過驚恐之色,“什麽時候的事!”


    “媽媽……”


    朵朵抿了抿小嘴,“你不要我了嗎?我一定是你的孩子對不對?”


    劉海棠像是瞬間找到了救命稻草,她連忙蹲下身子,一把將朵朵摟進自己的懷裏,臉上除了疼惜之外,更多的是一種慶幸:“當然,你當然是我最寶貝的女兒!”


    她對盛新月道,“現在看見了吧?你說的那些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朵朵明明跟我這麽親!她就是我的親生女兒!”


    盛新月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謊言:“朵朵跟你親,是因為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父母可能會把自己一天的不順心隨意發泄給孩子,不管你平日裏怎麽對她,但是孩子總是會無條件地愛著自己的父母!”


    “就算你剛才那樣對她,她也完全不會記恨。”


    她對謝知宴使了個眼色,謝知宴秒懂,走上前來蹲下身子:“朵朵,要不要到哥哥這邊來玩?姐姐和媽媽有重要的事要說。”


    她還小。


    有些事情沒必要讓這麽小的孩子知道,要不然就太殘忍了。


    劉海棠想要製止,就聽見盛新月冰冷的聲音:“我們這樣做是在幫你,還是說,你想讓朵朵親耳聽到你做的這些事?”


    她猶豫了。


    看著謝知宴把朵朵帶到了一邊,盛新月平靜道:“劉海棠,今年三十四歲,白水縣人,沒有上過大學,直接學的烹飪專業,之前在秦城的一戶人家當保姆,但是一來二去,卻和那家的男主人看對了眼。”


    “男主人和你一樣,都是從小山溝考出來的,家裏同樣很貧困,但是他的運氣很好,大學的時候就和白富美校花談戀愛,一畢業直接入贅,實現了階級躍升。”


    “不過白富美的身體不是很好,二人結婚多年都沒有孩子,但是女主人又特別喜歡小孩,一直在想辦法調理身體,正好你有營養師證,各方麵也都過關,機緣巧合下,你就成了那家人的保姆,照顧女主人的一日三餐。”


    “一開始,你是想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畢竟那位女士不缺錢,給你的工資也很豐厚,足夠你在秦城那樣的大城市立足,但是變故就發生在幾年前。”


    盛新月微微一頓,劉海棠的表情已經逐漸變得驚恐。


    她聲音艱澀:“這些……是誰告訴你的,你都是怎麽知道的?”


    “是不是那個女人已經知道了,你就是她派來的?!”


    盛新月譏諷道:“很遺憾,直到現在,那位女士都被蒙在鼓裏。”


    劉海棠才剛鬆了一口氣,就猛然意識到這件事既然已經被第三個人知道了,她甚至還報了警……


    雙腿一軟,她像是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跌坐在地。


    “她在亂七八糟地說什麽?講故事嗎?”


    聶通遠嫌棄道,“年輕人一點都不務實,張口就來!”


    劉海棠慘然一笑:“你說的沒錯。”


    聶通遠:“???”


    劉海棠:“我一開始確實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那位太太不僅出手大方,並且對我也很好,我一開始,確實是抱了一定要好好把這份工作繼續下去的打算。”


    “他——先生和太太的感情也很好,太太有些小脾氣,他從來都不會因此生氣,反而處處把她當小姑娘一樣哄著,我很羨慕他們之間的感情,直到有一天半夜,我實在口渴,去廚房倒水的時候,卻意外發現先生一個人站在陽台上抽煙,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我猶豫了一下,覺得既然看見了,也不好裝作沒看見,於是也給他倒了一杯水,我原本打算放下水就走,但是他卻叫住了我。”


    “那一刻,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之前從未看見過的脆弱。”


    終修明麵無表情:“你再帶著對那個男人的濾鏡講這種要死一樣的話,就別怪我說話難聽!”


    “……”


    劉海棠尷尬。


    盛新月道:“別打斷。”


    劉海棠繼續說道:“我……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多,也就是在那時候我才明白,原來那個看似和諧幸福的家庭裏,其實也有很多的不容易。”


    “先生的工作看似很好,實際上真正的權力卻拿捏在他嶽父的手裏,他在那個家裏處處低人一頭,壓力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太太一直在努力調理身體,卻怎麽都懷不上孩子,這也讓她的脾氣變得焦躁,稍有不滿就會大發脾氣。”


    “並且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從小就被寵著長大的,不太會考慮別人的心情,對你好的時候是真的好,但是不高興的時候,說的話也是真的傷人,先生已經被她口不擇言的話刺傷過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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