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了客棧,竇念同送到客棧門口便告辭了。

    敲敲天字六號房的門,裏麵沒有迴應,白劍飛這麽晚去了哪裏?

    懷著疑慮,迴到天字一號房,裏麵已經放好了熱水。白劍飛就是了解我,知道我每天晚上必定要洗個熱氣騰騰的澡才肯睡覺,不用說,這個肯定是他囑咐小二辦的!

    不想其他,褪了衣衫,舒服的泡進熱水裏,將一天的疲勞盡數趕了出去。泡著,泡著竟漸漸睡著了。迷糊中,有人進門,將外套給我套上,動作輕柔的將我抱上了床。我嘟囔著翻了個身,嘴裏說著:這個案子我做不了,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學這個,這麽大的案子你還是找別人吧!

    那人一怔,還是輕柔的為我蓋好了被子,隱去了。

    疲懶的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跑去白劍飛的房間,還是昨天晚上的模樣,他還沒有迴來?還是又早出去了?正疑惑的時候,白劍飛從外麵趕了過來,看見我站在他的房間裏,頓時一怔:“落落!?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找你呀!昨天晚上我來找你,你卻不在。”我有點委屈,昨天特地買的小吃卻沒有及時給他,到了早上便有點壞了。

    “乖,昨天晚上有點事情。”白劍飛溫柔的摸著我的頭:“落落餓了嗎?我去給你買吃的!”

    “我要跟你一起吃!”我撒嬌的說道。

    “好!你去梳妝,我在房間裏等你!”白劍飛寵溺的點點我的鼻子:“快去!”

    我飛快的跑迴房間梳妝更衣,白劍飛是我最親近的人,也是我最相信的人之一。不知道,我不在家的日子裏,蕭朗他們怎麽樣了?

    很快的收拾完畢,跑去白劍飛的房間,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純白的衣衫襯著英俊非凡的麵容,如同天使一般的輕靈飄逸。

    “快些吃,我剛才看了幾個攤點,材料的質地還都不錯呢!”白劍飛柔柔的說道,原來他昨夜出去考察材料去了,而我這個老板卻還在房中唿唿大睡!慚愧啊慚愧!

    “恩!”我乖巧的點頭,乖乖的吃著早餐!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真嘈雜,是小二引著幾個人向這邊走了過來。

    “姑娘,竇府來人了!”

    我一怔,竇念同?那麽早,有什麽要緊事?

    白劍飛也一臉的疑惑,但閉門不出可不是待客之道,我們匆忙的收拾了東西,趕緊開門。門外站著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著圓領服,看樣子應是管家一類的人物。

    果然,來人開口了:“請問兩位是落姑娘跟白少俠麽?”

    我點了點頭,還是不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

    “少主人吩咐小的,來迎接兩位到府中居住。請兩位收拾東西隨我來吧?”那位管家恭敬的說道。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看來我們兩個都沒有事先答應去竇府。見我們並沒有動,那位管家恭敬的從袖中掏出了個東西遞給白劍飛,道:“這是我們少主人的信物,說是隻要是白少俠見了此物必會跟著在下迴府。”

    果然,白劍飛見了那個信物後,渾身一震,臉色頓時變的蒼白。

    “好,我們收拾了東西,馬上就去!”白劍飛並沒有征求我的意見便替我們做了決定,雖然我有點不情願可也不願意拂逆了他,對於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向來不會過多的堅持。

    我轉身迴了房間,收拾了東西便隨著管家下了樓。

    馬車的速度很快,不消一盞茶的時間便已到了竇府的大門。管家跳下馬車,將我扶了下了來,對一邊恭首垂立的兩個丫鬟說道:“小心伺候小姐,出了差錯唯你是問!”兩個丫鬟應了聲,接過了我手裏的包袱。

    “別那麽緊張,我不吃人的。”我微笑著對兩個丫鬟說道,習慣了白靈和青靈的大膽調皮,突然換了兩個惟命是從的小丫鬟還真有點不適應。

    “小姐說笑了。”其中一個丫鬟一怔,神色有點僵硬的說道,態度還是如從前般的恭敬。

    我歎了口氣:朽木不可雕也!看來,這兩個丫鬟可不能指望調教的跟青、白兩位丫頭了!

    點點頭,隨著管家往裏走去。跟在後麵的白劍飛一言不發,很少見他如此的陰霾,似乎心事很重。在這環境裏我也不好多問,隻是多看了他幾眼,而他似乎並沒察覺我在衝他使眼色。

    進了二進的大門,就有個小廝跑了過來:“請問兩位是落小姐與白公子麽?我家少主人在後院等候!”我點點頭,便跟著小廝向後院走去了。

    千轉百迴,終於趟過曲曲折折的迴廊,跨過數道泉水,經過數個小花園後到了後院。此時的後院已經是滿滿當當的停滿了馬車。

    竇念同此時正在緊張的清點貨物,隻是衝我們點點頭,又埋首於他的工作去了。認真工作的男人往往是最有魅力的,竇念同也不例外。陽光下,健康的皮膚上灑著星星點點的汗水,順著麥色的肌膚滑下,大理石般的肌肉線條卻柔和的近乎神奇。專注的神情如同麵對心愛的姑娘,沒有表情的臉上卻不可抑製的散發出強烈的親和力。

    終於,等他清點完最後一車貨物,竇念同伸手擦了一把汗,大踏步的向我們走來。

    “白兄請稍候,一會念同自會解釋。”竇念同過來第一句話並不是跟我們打招唿,而是跟白劍飛說了那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見白劍飛點點頭,神色略緩,竇念同才對我說道:“落落,你昨夜睡的可好?外麵的客棧總歸沒有家裏舒服,我冒昧的將你們請來,不會怪罪於我不提前打招唿吧?”

    “想怪,是不是有點晚了?”我懶懶的迴應。我一來就看上了這座宅院,裏麵有許多的鮮花是我不曾見過的,說不好臨走時順點種子迴去,研究點新型香水啥的,肯定會大賣!

    竇念同微笑著看著我,一改昨天夜裏的孩子氣,成熟的氣息越來越濃鬱。

    濃鬱的眼睛裏透過一絲的寵溺:“落落可喜歡這花園?這可是我親手栽種的呢!”竇念同見我兩眼提溜亂轉的在花圃上打轉,如果讓他知道我看這些花的目的是想將它們順走不知會做何感想。

    “喜歡。”我忠實的表達我的想法,當然如果最好,可以將這些花種都送我一樣。

    “兩位隨我來。”竇念同微笑著引領我們到了另一處庭院,院子裏也停了幾輛大車,大車用油氈蒙住,所以並不知道裏麵藏了什麽玄虛。

    “落落,打開看看!”竇念同微笑著看著我,眼裏藏不住的笑意讓我覺得裏麵肯定有玄虛。

    我依言上前揭開油氈,裏麵頓時顯現出幾個大小不等的箱子。在他鼓勵的目光下,又將這些箱子一一打開,頓時,我跟白劍飛都愣住了:裏麵放著大小、質地都非常均勻的藥材,均是我們此行所要準備的藥材!

    “念同——這是何意?”我指著這些東西問他。

    “聞說落落前來梅亭縣就是來采購這些藥材的,既然到了這裏,我總要盡些地主之誼吧?”竇念同依舊微笑,可我總覺得他過於殷勤了呢?不會是這小子對我也有什麽心思吧?不是我臭屁,而是沈碧柔這身皮囊確實是美的無可挑剔,若隻是我落焉本人,我定不會自做多情的以為這些男人會因為我的外貌而取悅與我,可是現在,我卻是頂著沈碧柔的的外貌裝著落焉的靈魂,遇著這樣的事情自然心中打鼓。

    “可這些,似乎有點太麻煩竇府了。”我斟酌著字句,不知道該如何陳述。

    “落落何必跟我客氣呢?念同可是當落落是知己呢!”竇念同微笑著樣子真的很好看,隻是——我害怕我消受不起。

    “既然竇兄代勞,白某就謝過了。”一邊的白劍飛不急不慢的說道:“白某有一事不明,還需竇兄的解釋。”

    “落落,你先看看,還有缺的再去補齊就是。”竇念同點點頭,對我說道。

    我忙不迭的點頭,示意他們忙他們的,我自己跳上跳下點數這些藥材。等我點完了,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上了!除了少了一樣極其珍貴的上等深海珍珠外全齊活了!

    “竇兄可以給我解釋了麽?”白劍飛一改往日的溫柔,陰冽的神情仿佛是臘月的風,凜冽而僵硬。

    “白兄不必心急。這塊玉牌是一位長者送給我的。當初家父意外的救了他一命,他便將這塊玉牌送給了家父,後來家父將此玉牌轉送給了我。”竇念同似乎知道白劍飛著急什麽,卻依舊不急不慢的說道:“至於送家父玉牌的那位長者傷愈後卻消失了蹤跡,家父曾四處尋找,卻一直沒有任何消息。當時,那位長者告訴家父,隻要白家傳人,見此玉牌可以無償為竇家做一件事情。我說的對嗎?”

    “不錯。”白劍飛臉色僵硬,一點溫度都沒有:“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麽?”

    “不急。”竇念同微笑道:“我給白兄看這塊玉牌的目的隻是想告訴兄台,我就是可以提要求的人。至於未來需要白兄幫什麽忙,那是以後的事情,至少現在還不需要。”

    白劍飛神色不變,依舊冷冷的看著他。半晌,他緩緩說道:“好!——不過我勸你最好別打落落的注意!隻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保全她的周全!”

    竇念同失笑:“白兄過慮了!念同對落落姑娘也是十分尊敬的,怎敢傷害於她?何況——她那麽聰明那麽可愛,試問,有誰舍得傷害如此的美人呢?”

    白劍飛聽到最後,神色中終於緩和了一些,點頭道:“不錯!她就像是珍寶一般,珍愛還來不及,怎舍得傷害?”

    “我們該出去了,不然她該等急了。”竇念同微笑著說道。

    白劍飛點了點頭,率先出了門。

    我圍著大車一直轉圈圈,兩眼直冒錢星!銀子啊銀子,這些東西得多少銀子呀!

    “落落!——”白劍飛向我走來,後麵跟著竇念同。

    “劍飛!你快過來看!這麽多藥材,除了珍珠外全齊了!”我驚喜的模樣實在不是偽裝的,這些東西如果能順走,那我省大發了!

    “我們一會去買珍珠。”白劍飛恢複了往日的溫柔,精致的大手熟練的摸摸我的頭:“隻要落落喜歡,我們都去買!”

    “何必那麽麻煩?府裏的上等珍珠並不比外麵的差!”竇念同不解的問道。

    “落落喜歡逛街。”白劍飛簡單的解釋道。白劍飛啊白劍飛,你真是太了解我了!知道我愛逛街,還喜歡陪著我逛街,好男人啊好男人!

    竇念同剛要開口,白劍飛突然說道:“竇兄公務實在是繁忙,我們就不勞竇兄大駕。我們也隻是隨意走走,午飯我們會在外麵吃,府裏不需給我們準備午膳了。”

    聽白劍飛那麽說,竇念同便不好再多說,隻是點頭道:“也好!兩位多走走,看看梅亭的風景。晚上府中再行設宴款待。”

    我笑著看著竇念同吃癟的樣子,心思卻全在了白劍飛的身上。隻要他說什麽,我就依著他什麽。

    到了大街上,終於如魚得水,盡情的揮灑著兜裏的銀子,跟在後麵的白劍飛寵溺的充當著搬運工的角色。

    突然,我看見一個小攤上出售的東西都是一對對的,莫非是情侶款?

    我隨意拿起一對,笑著對白劍飛說道:“要不要買一對,你一個我一個?”

    “隨你喜歡。”白劍飛溫柔的看著我。

    我興高采烈的挑了一對手帕,大一點的塞到了他的手裏,小一點的被我塞進了荷包。我終於跟白劍飛有情侶樣式的信物了呢!我心裏極其得意的想著。雖然他一直拒絕於我,可是對我卻一直好的不能再好,即便我們真的沒有緣分,可他好歹也是我來到天朝後第一個喜歡的人,總得留點紀念啥的吧?萬一我再穿越迴去,跟人說起來的時候也有證物嘛!

    白劍飛看我喜形於色的樣子頓時也被我逗笑了,道:“真的那麽開心麽?”

    我使勁的點頭,笑的兩眼冒花:“因為我喜歡劍飛嘛,能有跟劍飛一樣的東西當然值得開心啦!”

    “注意措辭!”白劍飛捏捏我的鼻子:“讓別人聽見,還以為我們是什麽關係呢!小心將來真的嫁不出去,成老姑娘嘍!”

    “不怕!”我茲牙:“反正有你陪著呢!”

    “不是想買珍珠嗎?前麵有個珠寶店,去挑點首飾吧。一個姑娘家家的,一點象樣的首飾都沒有!”白劍飛岔來了話題,搶先一步進了珠寶店。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呀!砸砸舌,幸虧自己隻是有點喜歡,不然一旦暗戀上了他再被拒絕,不傷心死才怪!現在隻是有點小小的失落,嘿嘿,還好還好!

    “兩位,看看有什麽喜歡的?”老板見我們進了門,瞥了一眼一旁正忙活著的夥計,親自上馬。

    “你挑些上等的貨色來看看。”白劍飛柔柔的說道。

    我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隨便哪一件都是那麽的好看,一時竟有些花眼了。自從到了天朝,每天都是一跟簪子打天下,很少佩帶什麽首飾,即使有些陪嫁的首飾也都被我變賣了。

    老板顛顛的拿出一個盒子,裏麵放著幾支上好的珠釵,我馬上好奇的鑽了過去,每一件都拿起來仔細的打量。

    白劍飛隻是粗粗看了一眼,對老板道:“隻有這些貨色麽?”

    老板想了想,終於下定決心般的說道:“公子請稍候,小店尚有一支鎮店之寶,隻是價錢——”

    “隻管拿來!”白劍飛不耐煩的說道。他隻有在麵對我的時候才會溫柔似水,別人,都沒有這個待遇。

    “是,是。”

    一會功夫,老板再次出來,手裏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讓我想起買珠還櫝的典故來了。嗬嗬。

    盒子一打開,白劍飛臉色頓緩,點頭道:“隻有這件還算的上是上品。”

    說完,白劍飛替我打散了長發,以指代梳,將我的長發重新挽起,編成一個漂亮的高髻,用那支發簪鬆鬆的挽住。頓時,一個典雅、高貴的我顯現在了小店之中。

    “我的落落,真的很美呢!”白劍飛如水的眸子看著我,他何嚐知道在他為我梳挽發髻的時候,那份溫柔讓店裏其他挑選首飾的女人們嫉妒的要死呢!

    “真的好看麽?隻要是劍飛喜歡的我就喜歡!”我微笑著說道,迎上他的眸子。

    白劍飛從懷裏掏出一個指環,對那個老板說道:“隻管去和當去取銀子。”

    那老板見了指環,頓時傻了。連忙將指環退還給白劍飛:“大掌櫃的您客氣了!這點禮物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白劍飛點點頭也不推辭,將那指環收了迴來。

    “你這有些好些的珍珠麽?一定要上等的,包些過來。”白劍飛淡淡的說道。

    “是,是,小老這就去辦。”

    “他為什麽不收你的錢?”我歪著腦袋看著白劍飛。

    “因為他還欠我的錢!”白劍飛柔柔的看著我:“看看還有喜歡的麽?喜歡就帶走。”

    我搖頭,笑:“禮物貴在情誼,這一支珠釵就是劍飛的情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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