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不苟言笑,這話倒也溫情。


    隻是十四爺不領情:“不用,到時候有內務府的人,不勞四哥忙。等我暖房的時候,請四哥過來就是了。”


    四爺手頓了頓:“哪有你搬家我不過來的道理。你也大了,要懂點事。搬出去沒多久,側福晉都要進門了。”


    四爺這是說教。


    十四爺眉頭立刻就皺起來了:“四哥嫌我不懂事,那我可沒法跟四哥一樣懂事了。四哥非要來,我肯定不攔著。畢竟十二哥搬家的時候,四哥都來幫忙了,何況是我。”


    十四爺這話刺激的四爺很是不舒服。


    這是說他裝模作樣。


    四爺也不是個好脾氣的,正要說什麽,十四爺又道:“四哥原諒。我這幾日沒睡好。脾氣大。是做弟弟的不是,四哥是我親哥哥,別計較了。”


    四爺那一口氣憋著,真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端起茶喝了幾口:“年下事多,雖說還有一個多月,但是我府裏也有不少事。我就先走了,你有什麽需要,就派人來說一聲。”


    “是,多謝四哥了。”十四爺笑著,態度好極了。


    隻是這看在四爺眼裏,就更是叫他生氣。


    隻是生氣也不能罵了,人家都認錯了。


    於是四爺起身:“那我迴去了。”


    十四爺態度極好的忙道:“恭送四哥。”


    四爺扭頭就走,怎麽看都透著怒氣。


    曲迆和百合都低著頭,不過曲迆想,十四爺這太明顯了。


    既然她都能帶著記憶來清朝,這位爺要是有點奇遇也不奇怪,反正自打秋天大病一場後,整個人就不正常了。


    往常總要去八爺府裏玩兒,自打病一次,那是一次也不去了。


    曲迆打住腦洞,先收拾了四爺喝過的茶碗。


    剛端出去,吉嬤嬤迎麵走來,她走的太快,曲迆根本躲不過去。


    被她一撞,那托盤就沒拿穩,連著茶杯一起掉地上了。


    稀裏嘩啦的,就碎了一地。


    十四爺猛然起身往門口去,人還沒走過去,就聽見吉嬤嬤罵人:“鬼追的小蹄子,你怎麽毛手毛腳的?”


    “做什麽呢?”十四爺皺眉走出來。


    “哎喲,阿哥爺沒事吧?這小蹄子做點事毛手毛腳的。還不趕緊收拾?”吉嬤嬤罵道。


    曲迆忙道:“奴才這就是收拾,是奴才手滑了。”


    她歎口氣,大概是這幾年順的過了,這吉嬤嬤就是個坎兒。


    十四爺看了一眼曲迆:“拿掃帚掃,別動手撿。”


    “是,奴才這就去拿。”


    福喜忙道:“奴才去,吉嬤嬤您老要是沒事,先換衣裳去吧,這大冬天的,衣裳濕了,您再凍著。”


    十四爺看了一眼吉嬤嬤也道:“嬤嬤先去更衣吧,有什麽事一會再說也是一樣的。”


    吉嬤嬤瞪了一眼曲迆才道:“不礙事,奴才是來迴府裏的一點事,這不是要娶側福晉麽,還是要跟阿哥爺商議的。”


    十四爺又看了一眼曲迆,才道:“好,那就進來說。曲迆,你收拾好了也去更衣。”


    “是,奴才知道了。”一杯茶,四爺就喝了一兩口,自然還有半碗水呢。


    不過其實兩個人身上都沒濕了多少。


    福喜拿來掃帚,幫她掃幹淨茶碗碎屑,提著走了。


    曲迆迴去的時候,七喜已經等著了:“你沒事吧?沒燙著吧?”


    她剛才在院子裏澆花全聽見了。


    “沒事,哎,倒黴催的。就撞見她了。”曲迆脫了外頭的衣裳。


    七喜氣唿唿的:“她真是煩死了,成日裏瞧著我們不順眼。我們是哪裏沒伺候好主子爺?人家瑚嬤嬤就從不這樣。”


    曲迆一邊聽著七喜叨叨一邊更衣。


    她今兒穿著一身深粉色的棉衣,外頭是同色的小馬甲。


    宮女不像太監,有固定的衣裳。


    宮女們衣裳簡單,但是分的不細,大半隻看質地,不看顏色。


    當然了,宮女們也不敢穿的太豔麗就是了。


    冬天一般都是粉色,玫紅色,淺紫色,秋香色這樣的顏色。繡花也小小的。


    夏天再加個湖水綠和湖水藍這樣。


    還好曲迆冬天的棉衣有好幾身,換也沒事,濕的那件也不用怎麽洗,就晾幹還能穿幾天。


    “別氣了,咱們是小丫頭,她是奶嬤嬤。不一樣的。等以後出去了,寬敞了,各做各的事,就沒這麽容易撞見了。”


    七喜歎氣:“都要等不及了,還有好幾個月呢。”


    曲迆笑了笑,拍她的肩膀。


    換好了還得繼續迴去當值。


    這迴,她倒是不急著進屋了。


    就在廊下站著。


    聽著吉嬤嬤說著府裏的事,等又過了一刻鍾左右,吉嬤嬤才出來。


    一出來就瞧見她了,瞪了一眼就走。


    她剛走遠,屋裏十四爺就叫曲迆進去。


    曲迆進去,十四爺見她換了一身衣裳就笑:“你倒也有得換。”


    這也不是嘲笑她,是宮裏丫頭還真不見得每個人都有那麽多冬衣。


    別說是宮女兒們,就是嬪妃們,隻要是位份低,不受寵的,到了冬天也不敢輕易洗衣裳。


    這時候的布料好看,但是不結實,輕易就洗壞了。


    要是趕上天氣不好,洗了就沒得換。


    “奴才剛入冬那時候就做了幾身。”曲迆道。


    “沒燙著吧?”十四爺問。


    “多謝十四爺關心,奴婢沒有燙著,衣裳厚呢。隻是摔壞了爺的一個好茶碗。”曲迆道。


    “什麽好的。”十四爺輕輕嗤笑了一聲。


    “既然沒事,就磨墨吧,爺該好好做功課了。”十四爺站起身。


    曲迆應了,就照舊磨墨。


    十四爺雖然是重來一世,可這小時候念書的作業卻不容易。


    饒是重來,也依舊是犯愁的。他就不是個念書的料子。


    半下午時候,十四爺又去了無逸齋。


    百合與芍藥將十四爺的貼身裏衣洗了,一邊洗一邊說話。


    “吉嬤嬤也是老糊塗的,偏跟曲迆和七喜過不去。”百合翻白眼。


    “你當人老了都能活明白啊,她就越活越迴去的。”芍藥笑道。


    “不過人家對十四爺是一門心思的忠心,還好曲迆是個老實懂事的。不然這要鬧起來,嘖,那可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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