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迴答,不隻泥蛇神情驟變,就連船上我身後的人也傳來聲聲歎息。迴頭看去,他們的眼神明明就是在說,這丫頭,怎麽就說了實話呢?真是入世不深,見識淺薄,哎!

    讀懂了他們的神情,我也意識到了他們的擔心,畢竟,對泥蛇我們都還不了解,可是我不後悔,因為,他似乎不是兇惡之人。

    “你已經看了那本手劄?”泥蛇用他無神的雙眼盯著我,聲音有些激動。

    “看了。”反正都已經實話實說了。

    “那手劄你帶在身上了嗎?”

    “沒有,我毀了。”這一句不是真的,因為,手劄這時就在何叔身上。

    “你毀了?”這一句,泥蛇顯然很是憤怒,不僅聲音很大,連他身邊的江水都被震得水花四濺。

    看著他的激憤,我不由心驚,他的修為如此之高,至少也到了無上中級的元形了吧!

    閉關出來問了白楓才知道,無上者雖然分為無上初級、無上中級、無上高級與無上皇,但自無上中級開始,各級又分為幾個階段,無上中級為:成珠、元形、潛悟,無上高級為:空悟、然悟,無上皇為:清明、清靈,而無我者也分為:歸塵、化塵。

    到了元形階段,修煉者已經基本擺脫了生老病死,得到長壽,所以,元形之前可說是修仙,元形之後是修真,修仙求長壽,修真求巔峰。

    眼前的泥蛇,一聲怒嘯便驚動江水,就看他不經意間的作為,他的修仙之路大概已成。那手劄裏他想要的會是什麽呢?

    泥蛇怒視著我,恨不得要撕了我,但他不能,因為他還要向我問詢手劄裏的秘密。

    “你確定你已經把那手劄給毀了?”

    這是什麽問題?難道我還要前後不一呀!當然要說毀了。

    “哼!好!那你就跟我走一趟吧。”泥蛇說的輕描淡寫,似乎我已被他握在手心裏。

    “嗬——”我輕笑,笑他的自以為是,也笑我自己,我就那麽一副好欺負的樣子嗎?

    “哈哈哈,爛蚯蚓,你還是那麽自大,你說走,人家小姑娘就要跟你走呀?你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本事!”

    與我的笑聲同時響起的,是一個聽起來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與那聲音一起的,是不遠處江水的變化。

    隻見江水慢慢打旋,最終形成一個圓形黑洞,然後從洞裏輕輕升起一個人,等到那人整個升上來,才看到,他腳下是一根一人粗的水柱,水柱如噴泉一樣,不停地向上噴水,而且水柱與洞沿相隔一段距離,並不停地長高,直到水柱與我們的船的甲板平齊,他才停下來,而水柱還在連續不斷的噴射,外圍的洞沿也與它遙相唿應,快速的旋轉。

    旋轉的水流,噴射的水花,卻都很有默契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那麽靜悄悄的變化著。

    這樣的出現方式,比泥蛇隻是站在旋轉的水流上,又多了份功力與花哨,而聚目看去,水柱上站著的竟然是烏龜前輩。

    看到是烏龜前輩,我終於明白剛剛為什麽會覺得那聲音既熟悉又陌生了,熟悉的是聲音的穩重,陌生的是語調的挑釁。不過這些都不是我特別注意的,我想知道的是,烏龜前輩怎麽會在這出現,他不是和華桂一起被白楓留在了聖水城嗎?

    我疑惑著,但前麵的泥蛇可不想被這才出現的人占了上風。

    “我道是誰?原來是宿頭烏龜你呀?怎麽?你還沒死呀?”

    “嗬嗬,你都還活著,我怎麽好意思死呢!”在我們麵前一向都很平和淡然的烏龜前輩,居然一分不讓的與泥蛇針鋒相對。

    “你幾十年消聲匿跡,我還以為你已經在哪個旮旯裏爛掉了呢,怎麽躲起來了?不會是怕了吧?”說著,泥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怕?我要是怕,就不會砸了你們那個蛇窩。”

    “你,哼,這幾十年你有沒有見過小蛇?”泥蛇被烏龜前輩一句氣急,怒哼一聲後,竟然搖頭相詢。

    “他,他已經死了。”烏龜前輩的聲音突然黯然。

    “什麽?你說他死了?”泥蛇的身體一震,聲音也拔高起來。“你終究沒放過他,他口口聲聲叫你大哥叫了那麽多年,你居然還是殺了他!”

    “我······”

    “你,你追殺他那麽多年,他死了你一定很高興吧,哼,我不會讓你如意的,我要殺了你,替小蛇報仇。”

    高興?我怎麽沒感到烏龜前輩身上有一絲的高興氣息呢,反而是抑鬱愁緒,他看著泥蛇的眼神是那樣的抱歉與自責,還有深深的懷念。然而,泥蛇看不到這些,他隻是憤怒的衝向烏龜前輩。

    烏龜前輩直直的站著,對衝到身前的拳頭置之不理,他隻是很是心痛的看著泥蛇。“嘭”的一聲,拳頭結結實實的砸在了烏龜前輩的肩上,烏龜前輩向後退了一步,身體晃了晃,然後站定,接著一言不發的看著更顯氣惱的泥蛇。

    我雖然遠遠地站在甲板上,但還是能察覺到泥蛇的攻擊雖然快狠,但卻不帶一絲真氣,他隻是用他的身體攻擊,而烏龜前輩也沒有做任何的防護,他們隻是像尋常人一樣,打架,挨打。

    泥蛇握緊拳頭,站在江麵上,身體微微的顫抖,“你居然不躲開?”

    “這是我欠你的。”烏龜前輩撤去了腳下的水洞與水柱,站在江麵上愧疚的看著泥蛇。

    “哈哈哈,你以為這樣就能還我了嗎?小蛇就能活過來嗎?”泥蛇說著,兩行濁淚從他無神的眼中流出,“他活不過來了,所以,我要你去陪他。”

    話落,泥蛇飛身而起,他整個人激射向烏龜前輩,他的這一擊不同剛才的那一拳,這一擊帶了淩厲的勁風,勁風壓得江水炸向兩邊,遠處看,隻見泥蛇身下已經形成一道深深的水溝,並一路刺向烏龜前輩。

    “啪”烏龜前輩重重的砸在水麵上,激起水花四濺,鮮血順著烏龜前輩的白胡子滴落在水麵上,立時染紅了一大片江水。

    直到這時,何叔、古笑月他們才驚叫出聲,甲板上掛著幾盞大燈籠,但天已經很黑,烏龜前輩又出現在遠處的江麵上,所以等他們聚精會神的看清江麵上發生的事,一切都已經木已成舟,烏龜前輩已經受傷。

    隻是烏龜前輩的傷並不致命,泥蛇沒有盡全力,他大概也還念著舊情吧。

    這一切的發生我看的清清楚楚,要知道閉關可不是說著玩的,同我一樣至始至終看的清楚地還有艾宮主、明公子和立心小師傅,我察覺到他們的修為都不低,特別是明公子。

    古笑月驚叫著就要去救烏龜前輩,卻被我攔了下來,畢竟烏龜前輩並不是不能躲避或還手,但他沒有,所以最好他自己解決。

    烏龜前輩站起來,再次麵對泥蛇,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泥蛇等烏龜前輩站起來,他才一步步走向他,本來不長的距離,卻被他走的異常沉重漫長,但不管多長的距離,終是要到頭的,所以,泥蛇站在了烏龜前輩麵前,然後他一字一頓的說,“我們好好打一場吧,不管結果如何,所有的一切都一筆勾銷。”

    “好。”烏龜前輩答應了。

    烏龜前輩與泥蛇都後退三步,站定,烏龜前輩擦去嘴角的血跡,輕聲道,“開始吧。”

    於是一場仙級的對決,便在這窮江之上展開了。

    泥蛇手中多了一把真氣劍,劍身上一層朦朧的黃光,烏龜前輩卻變幻出一把長槍,槍體黝黑光亮,靜靜聆聽,似乎有水在槍體內流動。

    看到遠處的那兩把氣化武器的顏色,我就更加肯定閉關中的感悟,每個人的體質都有它自己的屬性,修煉功法也有它的屬性。

    萬物都有它的屬性,人的身體也不例外。我現在所知道的是,人的身體至少有五種屬性,它們分別是金、木、水、火、土,而人的身體又分別與這五種屬性相對,比如五髒中就是肺對金,肝對木,腎對水,心對火,脾對土,此外五腑、五官、五體也都與五種屬性相對應。

    人的體質屬性並不平均,通常會有一種特別突出,或金、或木、或火、或水、或土,這是較常見的現象,當然也有些不同的,就是較突出的屬性,同時有兩種或兩種以上,這種體質的人也不少,隻是體內不同屬性的種數越多,這樣的人就越少,像我,五種屬性在體內很是平均的人,是極少數的。

    而修煉,如果能根據自身的屬性進行,那麽就會事半功倍,也更容易達到頂端。所以,同一種功法,有些人很容易練成並衝向頂峰,而有些人卻隻能停留在某個點上,不能再前進一步,多是由於功法與自身屬性相符程度決定的。但凡在修煉上有所成就的人,絕大多數都意識到了自身屬性的問題。當然,真氣屬性並不是隻有這五種,隻是,現在我隻領悟了這五種。

    基礎的修煉,如武者們,自身屬性對他們的影響不大,但是一旦步入修煉者的行列,功力越是積累,屬性的作用就越明顯。這一點,我的感受已經足以說明。

    我的體質屬性很平均,所以初始的真氣,自發分為五份進駐五髒,因為最開始的真氣不是我自己修煉所得,進而給了那股真氣一個另走它途的機會。眾所周知,真氣要被存儲在氣海丹田,因為如果真氣長時間停留在身體其他位置,則會造成那部位的負擔和傷害,而我的體質特殊,真氣平衡在五髒內,相輔相成,反而是對身體更好的保護。

    所以有此,我深深體會到屬性對自身,對修煉的重要,不知不覺中,就注重了對人屬性和修煉功法的屬性的關注。

    修煉功法的屬性體現在真氣的顏色上,白為金、青為木、黑為水、赤為火、黃為土。泥蛇的真氣是黃色的,那麽他修煉的功法屬性便是土,烏龜前輩的真氣是黑色的,他的功法屬性是水,隻是不知道他們的體質屬性是否與他們的功法相符。

    烏龜前輩的修為已經達到元形中期,泥蛇的樣子應該也不差,隻是,土克水,最終誰會是勝者呢?還真是難料。

    泥蛇手中的劍平指烏龜前輩,烏龜前輩的長槍斜指江麵,靜默一刻,泥蛇突然大喝一聲,首先出招。

    隻見他手中的長劍光芒驟然發起,形成淺黃色劍罡,帶著強勁霸風,席卷向烏龜前輩。劍還未到,勢已先至,烏龜前輩身邊的江水被強大的劍勢推起一丈多高。

    但烏龜前輩並不為之所動,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泥蛇,然後才運起長槍,在身前舞出一道密實的搶幕。

    天色本來是黑暗的,但在泥蛇黃色劍光的照耀下,就連此時功力最為不濟的小天也朦朧看到了遠處的較量。甲板上,我們都被遠處的打鬥吸引著,而暈船的幾人,也暫時忘卻了現在船還在江上搖厄的事實。

    泥蛇眼看烏龜前輩的搶幕,他無法找到突破點,於是就半路換招,由簡單的直刺改為刁鑽的斜挑,繼續奔向烏龜前輩。

    烏龜前輩雖然看到了泥蛇的換招,他卻仍是沉穩的繼續著長槍的快速旋轉。

    劍罡首先觸到搶幕,卻被疾速的槍風撕碎打消,然而劍罡連續不斷,且越來越強,越來越厚。長槍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但仍然穩穩地阻止著靈動劍罡的前進。

    劍罡越級越厚,最後終於形成一把無柄的土黃色長劍,土黃色長劍在泥蛇手中的真氣劍的牽領下,重重撞向烏龜前輩的搶幕。烏龜前輩看著飛速而來的長劍,臉色凝重,隻見他單手前推,密實的搶幕旋即變換成一麵墨黑的盾牌,盾牌剛成,長劍便轟在了上麵。

    長劍一觸到盾牌,竟徑自旋轉了起來,頓時,無數零星黃光襯著黑光八麵飄散開來。這還隻是開始,隨著長劍與盾牌的對抗與消散,泥蛇和烏龜前輩身前各自形成一個圓弧能量罩,泥蛇的淺黃色,而烏龜前輩的卻是青光閃耀,不是想象中的水屬性真氣防護。原來烏龜前輩修煉了兩種不同屬性的功法,水和木,而且水生木,木克土。

    看來,泥蛇是占不到什麽便宜了。

    兩個能量罩各自盡力抵製者,突然從兩個能量罩中間“啵”的一聲輕響,一道光幕乍起,灰色的新起光幕,緩慢的包向泥蛇的淺黃色能量罩。雖然光幕包攏的速度緩慢,但也壓得泥蛇眉頭大皺。

    從一開始,烏龜前輩與泥蛇都放棄了招式的使用,而是直接力量比拚,難道對於強者,招式真的是沒用的嗎?或許,也不盡然。

    泥蛇皺眉冷哼一聲,他手腕輕抖,一朵豔麗的劍花赫然綻開,而原來漸有不支的黃色能量罩,黃光暴漲,“嘭”,兩個能量罩一張光幕,終於擠壓在一起,然後爆炸開來。

    無數的光點四射,伴著數尺高的江水湧向四周,而遠處我們的船,也被浪水帶的上下起伏,左右搖晃,烏龜前輩與泥蛇的身影完全被高漲的江水遮住,隻隱約看到水的那麵時大時小的亮光。

    待我們的船終於有一些平穩,才發現我們離他們已經更遠,不過依稀還可以看到朵朵劍花,與道道搶網,而他們相碰的速度也是漸漸加快,如果不是我的內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大概就隻能看到一團模糊了。

    收迴遠視的目光,知道那兩人都不會有事,因為我已經感覺到白楓就在左近,他不會讓這兩個高手出意外,畢竟,修煉到他們這種程度是不易的。

    再看船,居然離岸邊更遠了,而甲板上,通過剛才的一陣劇烈的搖晃,暈船的最後幾位也晚節不保,都對著江麵大吐特吐,看得我的胃都在抽搐,於是,艾宮主就趕快下令,讓船加速靠岸。

    眼看離那黑黑的陸地越來越近,誰知“嘭嘭嘭”幾聲,從江裏躍出一群黑衣大漢。黑衣人破水而出,二話不說就殺向甲板。看樣子,是蓄謀已久。

    雖然這群黑衣人是早有準備,而且修為也都不低,但他們終究不該來冒險,我們船上的這些人,不是他們碰得了的,就算有一半人已經吐得全身無力,他們仍然要無功而返。

    黑衣人的猛然出現,讓我們措手不及,但修為的巨大差距還是讓我們遊刃有餘的當下了猛烈而突然地攻擊。

    隻見黑衣人人手一把帶鉤長刀,寒光閃閃,自上而下,奮力砍來,而甲板上的我們,已經分角而站,把暈船的幾人圍在中間,長刀很快劃到身前,但一觸即分,再看,艾宮主負手而立,何叔麵色平靜,立心小師傅雙手合十,小雪撇著小嘴一臉的不屑,阿夜依舊沒有過多的表情,倒是赫雲像是吃了點小虧,不過問題應該也不大,而阮樂被我拉到身後,畢竟他的修為不高。

    經過這一番交手,我們已經確定黑衣人的修為大多是上修,而且有二三十人的樣子。雖然上修在江湖上並不少見,但一下出現這麽多,似乎不太正常。

    不過,他們似乎小看了我們這群人,赫雲已經到上修突破為無上初級的瓶頸,比他們不差,對付一個至少不會敗,何叔在白楓的幫助下,也達到了無上初級中期,接下三個沒有問題,立心小師傅有無上中級的修為,他自己擋下八九個錯錯有餘,而小雪阿夜不用說,在白楓的指點下更是到了無上中級成珠的中期,所以他們每人打十個也不多,最後的艾宮主,白楓說他已經到了成珠突破到元形期的瓶頸,自然這三十人還不在他眼中。

    修為每高一層,則是天差地別,每高一級,更是天地之分,所以,這些人注定失敗。

    一擊不成,黑衣人也不多考慮,隻是圍著我們,開始更猛烈的攻擊,妄圖以人數來壓製我們。

    其實這會兒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看著古笑月他們幾人吐成那樣,已經讓人不舒服了,再加上明明離岸邊很近了,卻一次又一次的被擋住去路,所以,哎,這些黑衣人是名副其實的出氣筒啊。

    艾宮主沒有動,我也沒有動,艾宮主是不屑,而我在等,等一直隱在黑暗中的那三人,我想艾宮主也早就發現了吧,那三個人才是隱患。

    何叔他們已經與黑衣人糾纏在了一起,尖嘯的風聲與兵器的撞擊聲不絕於耳,黑衣人的人數雖然占著絕大的優勢,但是我們這邊的幾人已經漸漸占了上風。幾聲慘叫,黑衣人中便有六七人失去了再戰的能力,這時打鬥對我們這邊來說就更加的輕鬆了。

    暗處的三人看到這種情況,終於跳了出來,三人來到甲板上,依舊是二話不說,直接就纏上艾宮主,看來他們也看出來了,這船上,最棘手的就是艾宮主。

    三人迅捷淩厲的招式,都被艾宮主輕描淡寫的化解,但三人不驚不詫,繼續奮力圍攻,看來,對於不敵艾宮主他們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吧,所以才可以這樣不急不躁,沉著應對。

    船上一般的船工,早已在黑衣人出現的時候就躲進了船艙,所以甲板上的打鬥不會殃及無辜,也更能讓大家放手大搏。

    我退到古笑月幾人身前,無聊的看著周圍無聲的打鬥,我是很想加入啦,但是我也明白,他們的目的是我,而且還可能會不擇手段,我希望動手證明一下我功力的長進,但我不喜歡見血。

    更何況,何叔他們並不知道我的修為已經不是從前,他不想我出手受傷,自然我就安靜的呆著,不讓他們過多分心。

    我看著,黑衣人已經有一半人躺在了地上,圍攻艾宮主的三人更是漸漸不支,原本疾速的動作變得遲緩無力,就連默契的合作也變得漏洞百出,這些本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發展,但是我心裏總覺得有哪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具體的問題,於是我就暗加戒備。

    “嘭嘭嘭”又是幾聲悶響,黑衣人隻剩下六七人,艾宮主身邊也隻剩下兩人,眼看一切就要塵埃落定,可我的戒備也越加的深。

    又是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艾宮主終於不想再陪他們玩,又重傷了一個,剩下的唯一一個也岌岌可危,就在這時,艾宮主對最後一個的攻擊不疑有他,其他的黑衣人也到了窮途末路,然而事情並不如表麵那樣一目了然。

    黑衣人方的最後幾人,攻防中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實力,他們七竅流血,慘烈的撲向何叔等人,何叔他們對這一突變雖然心驚,但也能及時應對,不過卻多少有些慌亂,就在那一瞬的慌亂中,原本倒在甲板上不能動彈的黑衣人,居然矯捷的一躍而起,如猛虎般穿向我們,其中有五人之多,齊齊向我而來。

    麵對這不可思議的突變,還好我早有準備,看著快速靠近的幾人,我不由一聲冷笑,就算你們的修為一下提升到無上者,對我來說還是不足為患。

    我等著那幾人靠得更近,以便更好的查驗我的修為,就在冷冽的刀尖離我不足一尺的時候,就在我調動體內真氣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然我的身後冒出三把長劍,三朵劍花席卷向五把鋼刀,“叮叮當當”,劍勢明顯要高出刀的力量,所以一接觸,刀就改攻為防,連連後退。

    這突然出現的三朵劍花分別是古笑月、洛天帥、明公子,還好我及時發現三股突然出現的力量對我沒有敵意,不然我可能會先和他們交上了手,那豈不是冤枉。

    我一直認為他們吐到脫力,沒想到最後關頭,他們還有一戰之力。三人的加入,給了黑衣人極大的壓力,然而,就在我要為此放鬆警惕的時候,身後的阮樂一聲驚叫,又加劇了我的小心,可是這時已經晚了,一把薄翼長劍架在我的頸邊,森森寒氣刺得肌膚生疼。

    我慢慢迴頭看去,因為知道他暫時不會要我的命。可是,把劍駕到我頸邊的居然是一個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的大孩子。

    他睜著大而無辜的眼睛,好奇的看著我。而一邊的阮樂則一動不動憤怒的瞪著他。他見我看著他不語,臉上居然升起兩片酡紅,不過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他眨眨眼睛,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然後又好奇的問道:“喂,剛剛那個泥鰍大叔在向你要什麽東西呀?給我看看好不好?”

    聽他這樣問,我突然明白他應該跟那些黑衣人不是一夥的,但還是確定一下的好。

    “你,與那些人不是一起的嗎?”

    “他們?我不認識他們,不過我知道他們在水裏跟著你們很久了,嗬嗬,剛剛我還不小心讓他們的頭頭睡了一覺呢?看,他還沒醒呢!”說著,隻見他的手輕輕一抬,船沿邊就有一篷水托著一個看似沉睡的黑衣人慢慢升起。而我麵前的這個大孩子,則是笑嘻嘻的看著我,很得意。

    看著他的樣子,我不由一聲輕笑,當然不隻是笑他的得意,更是好笑那個還在沉睡中的黑衣人,帶了這麽多人來偷襲我們,卻被一個孩子先把他給解決了,想想豈不好笑。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想得妙不如來得巧吧。

    我這邊兀自暗笑著,那邊的大孩子卻不樂意了,他嘟著紅唇生氣的說道:“你笑什麽?你不信嗎?我也可以讓你睡著的。”

    說著,不等我迴答,他已經快速的收起了我脖子上的薄劍,而另一隻手則神速的向我的肩頭點來。

    他的動作真快,話音未落,手指已觸到我的衣服,這時,何叔他們已經加速解決了剩下的黑衣人,正向我而來,但是他們的距離與速度已經無法阻止即將發生的事,就連小雪阿夜的疾風之速,也因為他突來的行為而無法趕到,眼看他白嫩的手指就要得逞,何叔、小雪阿夜也盡力外放真氣,希望可以略加阻滯。

    但是,他們怎麽都忘了我也是擁有一定修為的,哎,當真是關心則亂,不過有人保護的感覺,真好。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不能對我怎麽樣,就算現在的突來之舉,我也有不隻一種的方法應對,“無敵”的短距離瞬間轉移,他就無法阻止,“風柳身法”的奧妙位移,諒他也奈何不得,所以,我並不擔心,更何況他純真的麵容,讓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我,他隻是想要證明他沒有說謊。

    他的手指順利的點在我的肩頭,一道暖洋洋的氣流順著他的指頭閃進我的體內,氣流一旦進入我的身體便自主的尋找心脈,並一頭鑽進心髒,順著血脈散向四肢百骸,頓時,一種溫暖的感覺在身體裏形成,接著滾滾倦意襲來,唿吸也變得平穩有率,神智悄悄模糊迷茫,眼皮不自覺地就要下垂。

    然而,就在我以為會好好睡上一覺的時候,一絲涼意醍醐灌頂,全身毛孔盡數張開,接著那擾人的暖意困倦便被化作廢氣排出體外。

    這個一困一醒的爭鬥,也就一閃神的功夫便完成了,在麵前的大孩子眼中,我也就是眼神渙散了一下便又迴複了清醒,不過也就這當口,何叔、小雪阿夜為救我而發出的真氣已經照實的打在了大孩子的身上,大孩子兩眼大睜,小嘴微張,不理身上遭到的攻擊,隻是驚訝的盯著我。

    其實,對他的奇怪氣流我也是很好奇,沒想到還有這種讓人昏昏欲睡的真氣,而且它侵入人體神經的速度之快,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如果不是我體內有股更奇怪的能量,能夠驅除不屬於我的其他真氣,不然我現在也一定在唿唿大睡了。

    而此時我更好奇的是,他明明承受了何叔、小雪阿夜的三重攻擊,卻像沒那事一樣,繼續一動不動的盯著我。雖然,三人的攻擊是急迫中臨時所發,但也不會無力到讓他沒有任何感覺。難道他的修為已經到了對那些力量不屑一顧的地步?嗯,不像,我更傾向於他的力量本身的怪異。

    就這樣他驚訝,我奇怪的當口,其他人可沒有閑著,小雪阿夜已經到我身邊,他們兩個把我急急拉到身後,小雪更是焦切的問道:“玲姐姐,你沒事吧?”

    而那邊,艾宮主也掠向了仍在呆愣中的大孩子。看到這情況我不及迴答小雪,便急急叫住艾宮主:“老伯,不要傷害他。”艾宮主雖然不解,但還是停了下來。

    一瞬間,大孩子便被團團圍住,黑衣人已經全部解決,赫雲、明公子他們自然也圍了上來,麵對四麵走來的人,大孩子似乎沒有一點感覺,他仍然麵對著我呐呐問道。

    “你怎麽沒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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