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過去拉,因為我實在擔心周自恆,其他人打爛頭都沒關係,反正都是自己人,大不了去醫院縫縫。


    可周自恆不一樣,他很可能挨一腳就犯病了,起不來了。


    但我丟不開夏天,他看到不久前還和和睦睦的阿姨們忽然間和舅舅打在一處,嚇得哇哇哭。


    “你別急,我這就去。”陸九橋說道,拔腿就往那邊跑。


    說起來很長,實際上隻是一瞬間的事,周自恆已經到了跟前,扒開陳傲月她們就往裏麵鑽,想要把周自偉拉出來。


    陳傲月正在氣頭上,也不管他是誰,迴身過來,伸出雙手猛地推了他一把,不解氣,又補了一腳。


    周自恆根本受不了這樣的大力,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陸九橋趕過去,隻來得及用腳墊住他的頭,沒讓他的頭磕在地上。


    但即便是這樣,對於周自恆來說,也是一個重擊。


    “周自恆!”我大喊一聲。嚇的心髒都停了,抱著夏天就往那邊跑。


    周自偉開始根本沒還手,一看周自恆被推倒,就發起怒來,也不管女人不女人了,三拳兩腳就把黃瑩和胡薇先摞倒了,過來又要踹陳傲月,老徐尖叫一聲,撲過來攔在陳傲月前麵,周自偉一腳踹在她肚子上。


    完了,這一腳下去,一切就全完了!


    我腦子嗡嗡作響,眼前直發黑,要不是夏天還在我懷裏,我可能就撐不住了。


    老徐悶哼一聲,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在場所有人都傻了。


    沒人打也沒人喊了,全體石化。


    最後還是夏天嗷一嗓子,把我們的魂兒哭了迴來。


    “慧慧,慧慧!”老徐的幾個朋友焦急地圍住她,一連聲的喊。


    周自偉在原地僵了幾秒,臉上閃過一絲悲痛和決絕,沒有去看老徐,蹲下來把周自恆抱在懷裏。


    “小恆,你怎麽樣?”他急切都喊道,我擠過去,看到周自恆閉著眼睛,臉色發白,一動不動地窩著,好像連唿吸都沒有了。


    “周自恆!”我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別哭,沒事的,我開車送他去醫院!”陸九橋說道,大步跑去開車。


    “老徐,你怎麽樣?”我又走過去看老徐,她捂著肚子,同樣臉色發白,雙目緊閉,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不想理我,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難受的要死!


    夏天從我身上滑下來,顛顛兒的跑過去,擠進去媽媽媽媽的叫,老徐這才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摟著他哭了起來。


    這時,陸九橋開車來了,下來和周自偉一起把周自恆抬到車上。


    “老徐,一起去醫院看看吧!”我期期艾艾地說道。


    “你們去吧,我們自己有車!”胡薇板著臉替老徐拒絕了我。


    我覺得我再留這兒,隻會礙她們的眼,隻好帶著夏天上了車。


    到了醫院,我什麽事也幹不了,隻能心急如焚地看著陸九橋和周自偉叫來醫護人員,把周自恆送給了急診室。


    急診室的門關上,我們才得以在等候區的椅子坐下來喘口氣。


    “我錯了!”周自偉坐在椅子上,抱著頭,懊悔不已,“我太自以為是了,我根本就不該再迴到這裏,也不該再對她心存幻想,更不該把小恆也帶過來,如果小恆出了什麽事,我都不能活著迴去見我爸。”


    “你別瞎說!”我心裏亂成一鍋粥,還要來安慰他,“他怎麽可能有事,他雖然有這麽個病,但也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對,沒錯,醫生不說了嗎,隻是驟然受到重擊和驚嚇導致的,沒事的。”陸九橋也跟著安慰道。


    “反正,都是我的錯。”周自偉說道,“等小恆出來,如果沒事的話,我明天就帶他迴去。”


    “行,迴就迴,我們也迴。”我說道。


    陸九橋看看我,沒說話。


    但我知道他想說什麽,他肯定是想問我老徐怎麽辦。


    老徐怎麽辦,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怕了她那幾個朋友,要讓我在她們憤怒的當口把去勸老徐跟我們迴去,我是沒那個膽子。


    戰鬥力真的太強了,我自愧不如,


    “舅舅!”我們都沉默的時候,夏天輕手輕腳挪到周自偉麵前,伸出小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說道,“舅舅,你疼不疼?”


    周自偉愣了一下,把他摟住。


    “舅舅不疼。”他說道,對夏天咧嘴一笑,笑的無比牽強。


    “真的不疼嗎?”夏天有點不信,摸了摸他的胳膊,上麵還有被抓破的痕跡。


    “好吧,疼!”周自偉為了配合他,隻好皺著眉頭說道,“其實挺疼的,隻是舅舅不好意思說。”


    我忍不住想問他,到底是肉疼,還是心疼。


    當然,我肯定不會問出口的。


    夏天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撅著小嘴往傷口上吹氣,一邊吹一邊說道,“沒事沒事,吹吹就不疼了。”


    毫無意義的安慰,卻取悅了周自偉,他笑了笑,把夏天抱在腿上,說道,“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你了!”


    趁著他們互動,我借口去洗手間,給老徐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我擔心老徐不接,但最後她還是接了。


    “老徐!”我激動地喊道,“你怎麽樣,好點了沒,你是去了別的醫院,還是壓根沒來醫院?”


    “沒去,不就是踢一腳嗎,多大點事兒?”老徐說道,聲音平淡而疏離。


    我心裏挺不是滋味。


    “老徐,你是不是生我的氣?”我說道,“對不起,我不該瞞了你這麽久,但我即便是瞞你,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說不出口,你那麽恨他,我怕我說了,你會連我也恨上,而且,我有好幾次真的是想要告訴你的,但後來都被打斷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周自恆怎麽樣了?”老徐沒有迴答我,生硬地換了話題。


    我暗歎一聲,知道她心裏還是怨我的,可是又能怎樣,我確實做的不對,換作是我,也不可能這麽快釋懷。


    但她隻要願意和我說話,就說明有希望不是嗎?


    “周自恆現在在急救室,昏迷了。”我說道,“不過沒關係,你不要擔心,這隻是個意外,隻要你沒事就行。”


    “這是你的心裏話嗎?”老徐幽幽問道,“你真的覺得我沒事比他沒事重要嗎?”


    “……”我頓時被噎住。


    老徐這話太犀利了,讓我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因為當時,我的第一反應確實是希望周自恆沒事,根本就沒考慮過別人,但這並不是說我不拿老徐當迴事。


    她當時是在幾個朋友的幫助下占了上風的,而且,我做夢也想不到周自偉會為了周自恆發飆。


    過後,我即怕老徐的朋友懟我,又擔心周自恆有事,所以選擇了跟車走,是不是,在老徐的認知裏,認為我把周自恆看的比她重?


    “老徐。”我艱難地說道,“你不要想多了,在我心裏,你是家人一樣的存在,主要是周自恆太弱了,我習慣性的同情弱小而已,並沒有不看重你的意思……”


    “行,我知道了,掛了吧!”老徐說道,聲音沒有起伏。


    “我……”我還想再解釋,她已經不想再聽,自己先掛了。


    我看著屏幕怔怔一刻,歎口氣,迴到等候區。


    沒錯,這件事情是我辦的不漂亮,但是老徐要真的拿我當朋友,當姐妹,當親人,她就應該知道我本來就是個沒腦子的人,如果她非要跟我這沒腦子的人計較,那我也沒辦法。


    我隻能盡力做到我能做到的程度,其他的,看緣分吧!


    我也挺累的!


    兩個小時後,周自恆被推了出來,除了精神不濟,其他的倒還好,沒有什麽大事。


    醫生說不用住院,我們就小心翼翼地把他帶迴了酒店。


    南都的酒店房間確實豪華,走進去如同宮殿一般的感覺。


    夏天小,不知道憂愁,興奮地到處跑著看稀罕。


    我們把周自恆扶到床上躺好,在他對麵的床上坐下來。


    “好好休息吧,明天咱就迴家。”周自偉說道。


    “這麽快?”周自恆倦倦一笑,“不追你前女友啦?”


    這孩子,說話簡直和夏天一樣口無遮攔。


    周自偉麵色微赫,不自在地側了下頭。


    “不追了!你倒下的瞬間,我心裏什麽念頭都沒有了。”他說道,“我想明白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過多的糾纏,隻會讓雙方都痛苦不堪,也許我們的緣分就那麽多,用完了,再強求也是枉然!”


    “這麽說,我挨打挨的還挺有意義。”周自恆笑道,“其實我早就想說,既然你對她的傷害已經造成,就應該遠遠的避開,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她麵前,一次又一次的喚醒她的記憶,這樣就好比一個傷口,剛愈合,被你撕開一遍,剛愈合,又被你撕開一遍,你說,擱誰誰受得了。”


    “就你懂得多!”周自偉被弟弟教訓,有點難為情,說道,“反正我把話放這了,以後,你就是鬧騰死,我也不帶你出門了。”


    “那不行!”周自恆頓時垮下臉,“你們誰都休想甩掉我!”


    “你是口香糖嗎?”夏天湊過來問道。


    “我不是口香糖,我是502。”周自恆眨著眼睛說道。


    夏天被他逗得笑起來。


    這時,外麵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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