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昏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醒過來,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床邊趴著一個黑亮亮的腦袋,我伸手摸了摸,是陸九橋。


    他的頭發很硬,發茬紮手。


    感受到我的碰觸,陸九橋抬起頭,眨了兩下眼,像剛睡醒的嬰兒,很可愛,但這種表情隻維持了二秒,待看清是我在摸他,臉刷的一下板了起來。


    “別摸我,你個不省心的!”他粗聲粗氣地說道。


    “就摸!”我瞪眼道,“我男人,憑什麽不讓我摸!”


    “……”陸九橋被我大咧咧的調戲,臉竟然紅了,“滾,誰是你男人!”


    “滾不動!”我嘻嘻一笑,“不是我男人,幹嘛讓我睡,有種為證!”


    陸九橋的臉更紅了。


    “夏遠晴你真不是人!”他恨恨道,“前些天是誰說要還我一盆精/子的,現在又有種為證了?”


    “嗯,這恰恰說明我是女人啊!”我說道,“女人都有一顆善變的心!”


    “滾!”陸九橋再次罵道。


    “真滾不動,疼~”我捏著嗓子嬌聲說道。


    陸九橋氣的倒仰,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


    “哪疼,我看看。”


    “哪哪都疼,渾身疼!”我說道,想指給他看一下,結果一抬胳膊,牽動了傷,疼的齜牙咧嘴。


    陸九橋就慌了,忙摁住我。


    “行了,我知道了,你就老實躺著吧,且得幾天疼呢!”


    “唉!”我歎口氣,“肯定是我本命年沒係紅腰帶,所以老倒黴。”


    “你這樣的惹禍精,係一百條紅腰帶都沒用!”陸九橋似嗔似怨的說道,看看我痛苦的樣子,又心疼的不行,抓著我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道,“夏遠晴,我發誓,從現在開始,除非你自己病了,否則誰要再敢把你弄傷住院,我滅他九族!”


    他認真又霸氣的樣子看的我心跳不已,要不是身上疼,真想撲上去禍禍他一迴。


    “不過,你這誓不應該對江悅發嗎?”我笑著說道。


    “不!”陸九橋說道,“我女人是夏遠晴!”


    哎呀呀,討厭啦,幹嘛這麽煽情,害人家眼淚都出來了……


    “那不行!”我含著淚,嘴硬地說道,“憑什麽你愛兩個人,我就隻能愛一個,你也要改個名字才公平。”


    “改什麽?”陸九橋放任我的胡攪蠻纏。


    “改……”我沉吟半晌,腦容量不夠,“我不管,這是半瓶的事!”


    “別跟我提那個女人!”陸九橋瞪眼道,“她害的我們還不夠慘嗎!”(半瓶:哈哈哈哈……)


    我和陸九橋嘻鬧了一陣,總算沒讓傷感的情緒蔓延,我現在極其討厭眼淚,討厭傷感。


    “太陽怎麽還不出來?”我看著窗外說道。


    “今天是陰天,有雨。”陸九橋說道。


    話音剛落,“哢嚓”一聲炸雷響起,嚇的我一哆嗦。


    “不怕不怕,就是打雷。”陸九橋忙拍拍我的手安撫我。


    “時光怎麽還不來?”我說道,“別等下淋雨了。”


    “你想他?”陸九橋又板起臉。


    “嗯!”我迎著陸九橋的眼睛勇敢的點頭承認,“九橋,我不能騙你,時光和你,都是我今生割舍不下的人,不能因為我選擇了你做伴侶,就要丟掉他這個朋友,你放心,我和他都是有分寸的人,絕對不會逾矩,我們三個做一輩子的好朋友,誰也不要離開誰,好不好?”


    “好!”


    “好!”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來自陸九橋,另一個來自時光。


    我和陸九橋同時看向門外,時光正倚著門框,臉上帶著笑,眼神卻落寞到讓人心疼。


    “時光!”我輕聲喚他,向他伸出手,他一步一步向我走來,陸九橋讓出自己的位置,側身站在一旁,時光走到床前,握住我伸出的手,“你是他的遠晴,是我的江悅,我會一直在你身後,做你永遠的守護神!”


    我最討厭的眼淚又來了,順著臉頰不受控製地往下淌。


    “可是,你這個守護神一點都不合格……”我帶著淚笑道,“以後要跟緊我,保證隨叫隨到,明白嗎?”


    “明白!”時光朗聲答道,抬手給我敬了個軍禮。


    我被他逗的撲哧一笑,傷感的情緒就散了,眼前的兩個男人,在我朦朧的淚眼裏,依稀又恢複了舊時的模樣……


    “快告訴我,我的事處理的怎麽樣了,你有沒有把羅菲抓起來?”我擦幹眼淚,讓時光在對麵坐下,迫不及待地問他。


    時光臉色暗了一下。


    “雖然不想掃你的興,但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糟心的消息!”他嚴肅地說道,“羅菲被她父親連夜送到美國去了!”


    “什麽?”我和陸九橋同時問道。


    “時光,這怎麽迴事?”陸九橋按住我要起來的身子,示意我稍安勿躁,自己卻急切地問道。


    “我昨天不是先陪你們到醫院嗎?”時光說道,“江悅情況穩定以後我趕迴局裏,迴去後發現我的弟兄們全都在我辦公室裏坐著,那幾個綁匪不見了,我問是怎麽迴事,他們告訴我,他們剛押著人迴來,局長就來了,把那幾個人要走了。


    我一聽就知道壞事了,趕緊去找局長,局長卻已經走了,我打電話問他,他竟然在電話裏把我訓了一頓,說我想辦案子想瘋了,說哪有什麽綁匪,明明就是幾個熟人之間搞惡作劇,我還大張旗鼓去抓人……”


    “我靠,你那是什麽局長啊!”我忍不住爆粗口,“什麽特麽的惡作劇,你把他喊來,看看我身上的傷,誰家惡作劇能把人打殘,嗯?”


    “你別激動,別激動!”時光忙安慰我,又無奈道,“這裏麵的道道你不懂,警局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正大光明,官場之上,錯綜複雜,隻要關係硬,別說綁架,就是殺人犯,也能給你洗白了,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怎麽會不明白?”我咬牙說道,“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我爸的案子不就是這樣嗎,所以說,為了掩蓋羅菲的罪行,他們連真正的綁匪也不追究了嗎?”


    “綁匪會以別的罪行來定案。”時光說道,“畢竟他們之前也幹過很多票,除了你以外,隨便揪出幾樁事也能立案判刑……”


    “所以,關於我的那一篇就這樣被他們像擦黑板一樣擦掉了嗎?”我問道,感覺有一口氣憋在胸口,憋得我快要炸開了。


    “也可以這麽理解。”時光說道。


    哈,我幹笑一聲,看看他,又看看陸九橋,忽然覺得再說什麽都沒用,都是白扯。


    “你別生氣,我們總會有辦法的。”陸九橋安慰我說道,“雖然靠我們自己會很慢,但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不生氣,我怎麽可能不生氣,我快氣炸了好不好?


    “時光,實在不行,找你爸借點兵,轟了那些王八蛋!”我氣衝衝地說道。


    “快老實點吧你!”時光說道,“軍隊是保護人民的,不是想削誰就削誰的,我爸雖然有權,但他比我還死腦筋,要像上次一樣,打著剿匪的旗號,找他和當把駐軍通個氣,批幾個人還行,現在可是天子腳下,明晃晃的借兵跟警察局火拚嗎?”


    時光說的句句在理,這個我也知道,我剛剛也不過是氣暈了,才這樣說,可是,關鍵是這口氣我咽不下去呀!


    “先忍忍,總會有辦法的。”陸九橋又安慰我。


    不忍又能怎樣,我自己連床都下不了,還能拎著機關槍去突突警局嗎?


    “哎,那個報信的胖子怎麽樣了?”我突然想起胖軍,當初我那樣的承諾人家,現在又保不了人家。


    “我反正一個人沒見著。”時光說道,“你別急,我迴去打聽打聽,如果他沒犯什麽大事,又舉報有功,我會給他爭取寬大處理的,你許他的酬勞,迴頭我們給他家人送去,也是一樣的。”


    “那好,那就拜托你了。”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點點頭接受了。


    “行,那就先這樣,我還要趕迴局裏,你就負責好好養傷,凡事有我呢!”時光說道,起身離開,走了兩步又迴頭看我,“江悅,我發誓,以後除非你自己病了,否則誰要再敢把你弄傷住院,我第一個滅了他!”


    “……”我忍不住和陸九橋對視一眼,陸九橋笑著說道,“很遺憾,這誓是我先發的,你隻能做第二個了!”


    時光愣了一下,自己也笑了,擺擺手,大步出了病房。


    “老徐呢,她來過嗎?”我看著時光的背影,自然而然地想起老徐。


    “來過,昨天晚上就來了,跟周自恆一起來的,守著你哭了半夜。”陸九橋說道,“後來周自恆把她送迴去了。”


    “哦。”我說道,心裏心疼老徐,嘴上卻說,“哭什麽嘛,又不是第一次,她是沒看見我從八樓爬下來的英姿……”


    “閉嘴吧你!”陸九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夏遠晴你的膽子是不是冬瓜做的,怎麽就這麽大呢,你說你萬一失手摔下來……”


    “摔不了,我有譜。”我得意地說道,“你忘了,咱們當年爬上爬下爬了多少迴?”


    “當年,當年你幾歲,現在都快成老太婆了,還不老實!”陸九橋沒奈何地說道。


    “哈,你敢說我老,我哪兒老了?”我作勢要打他,被他捉住手親了一口。


    “哎哎哎,這是醫院,注意點影響好不好!”有人在門口敲著門框不滿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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