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周自恆接過枕頭,笑得十分欠揍,“我要是告訴你,咱們在一張床上睡的,你會怎麽樣?”


    “那我不是占了大便宜?”我本來想發火,忽然起了興致,想逗逗他,“哎,周自恆,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處/男?”


    周自恆先是一愣,接著,臉慢慢起了一層紅暈,最後,連耳朵都紅了。


    “夏遠晴,你真不要臉!”他漲紅著臉罵道,像尾巴著火的貓一樣跳起來,奪門而去。


    我在後麵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話說,小周哥哥真的是處/男嗎?


    我的天呐!


    我又惡趣味地想,如果他真的是,應該不是因為找不到女朋友,而是因為懶得……嗯,你們懂的,哈哈哈哈~


    我樂了一陣子,才下床去洗漱,進了洗手間,意外發現毛巾架上放著我的職業裝。


    嗯?


    莫非周自恆一大早來給我送衣服的?


    我愣了一下,忽然覺得很窩心,很溫暖。


    周自恆,唉!


    今天開始,會議將在頂樓的高級會議室連開三天,這期間沒有我什麽事,隻要在最後一天的送別宴上陪陸九橋露個麵就行了。


    我換好衣服離開客房,迴去銷售部,臨走時通過總台問到了雅尼的房間,打算晚上下班後去找他。


    迴到銷售部,所有人都知道我昨天跟著陸九橋出盡了風頭,各種羨慕嫉妒恨。


    隻有李小玉拉著我的手,興奮不已地采訪我當時的內心感受。


    我有個狗屁的感受,這種場合,除了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之外,就是一個字,累挺!


    晚上下班後,我去找雅尼,開車帶他去體驗帝都的夜生活。


    我們兩個一路走一路吃,漫無目的,四處掃蕩,雅尼什麽也不懂,去哪全憑我靈光一閃,於是我們從王府井吃到了鑼鼓巷,從鑼鼓巷吃到了工體,又從工體吃到簋街,一通亂逛,最後逛進了三裏屯。


    雅尼已經吃的走不動了,我們不得不隨便找了個酒吧醒醒食兒。


    “琳達,你的家鄉真是太美了,太好玩了,太多好吃的了。”雅尼興奮地說道,“我想好了,我以後要把公司開到這裏來,把爸爸媽媽都接來,對,就是這樣,我已經決定了!”


    什麽呀你就決定了,有本事你再多住幾天,體驗一迴沙塵暴,再吸幾口濃鬱醇厚的霧霾,到那時你要還敢說這樣的話,那才是真愛。


    “你們都來了,骨頭怎麽辦?”我笑著說道。


    骨頭就是雅尼家那隻老舔我的拉布拉犬。


    說起骨頭,雅尼頓時喜笑顏開,像驕傲的父母炫耀孩子一樣,立馬掏出手機給我看骨頭的各種照片和視頻,我們兩個就坐在酒吧裏討論起一隻狗。


    我們正說的起勁,踢踢踏踏走過來一個男人,突兀地伸過一張大臉,噴著酒氣打量我。


    我嚇一跳,身子向後仰了仰,才看清來人的麵容,竟然是陸一帆。


    “嫂子,還真是你呀?”他嘻嘻笑著問道,搖搖晃晃地坐在我對麵。


    “誰是你嫂子?”我怒斥道,“趕緊滾,少擱這礙我眼。”


    “嫂子,你,翻臉無情啊嫂子,嘿嘿……”陸一帆說道,齜著大白牙衝我傻樂。


    這熊孩子,這是喝斷片了呀!


    “琳達,這人是誰?”雅尼聽不懂我們的話,在一旁小聲問道。


    “不是人,是條狗!”我說道,“別理他,咱們走!”


    雅尼疑惑著和我一同起身離開,陸一帆卻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角。


    “嫂子,別走……陪陪我……”他大著舌頭說道。


    雅尼一看他這樣無禮,揮拳就打了過去,我趕緊攔住他。


    開玩笑,他們兩個要打起來,那問題就嚴重了。


    “陸一帆,你耍酒瘋是吧,我警告你,趕緊撒手啊,不然我打電話給你哥,又一頓好打。”我說道。


    “嫂子,你就不能陪陪我嗎?”陸一帆醉眼迷離的看著我,“你就不想知道三年前你是怎麽被算計的嗎?”


    “什麽?”我正在用力想把衣角從他手裏拽出來,聞聽此言,不由一愣,“陸一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嘿,嘿嘿……”陸一帆暈乎乎地笑,“你陪我,我就告訴你!”


    “好,這可是你說的啊!”我說道,“你先撒手,我把我朋友送出去,迴來陪你。”


    陸一帆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聽我這麽一說,乖乖地鬆開了手。


    我拉著雅尼走出去,給他叫了一輛出租車。


    “琳達,你怎麽了?”雅尼雖然聽不懂,但明顯察覺到我有事情,不放心地問道。


    “沒事的雅尼,你放心。”我說道,“我隻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弄明白,那個人知道答案,所以你先迴去,我明天再去酒店找你。”


    “你確定沒事嗎?”雅尼還是不放心。


    “確定,真的沒事。”我說道,拉開車門讓他進去,他沒辦法,再三叮囑我要小心,才坐車走了。


    我重新返迴酒吧,陸一帆趴在桌子上似睡似醒,我走過去踢了他一腳。


    “說吧,我迴來了!”我說道,和他相對而坐。


    他翻了翻眼皮,強撐起腦袋,說道,“什麽呀?”然後又趴了迴去。


    嘿,這是什麽情況,耍我呀?


    我推了他兩下,他眯著眼睛就是不說話,我氣壞了,招手叫侍者給我一桶冰塊,抓了一把從他襯衫後領處塞了進去。


    這孫子頓時蹦了起來。


    他襯衫紮在褲子裏,冰塊隨著他的動作全滑到了後腰處,冰的他直吸氣,忙不迭地把襯衫往外抽。


    我哈哈大笑,點了煙,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樣子。


    然而我太低估了陸一帆的醉意,冰塊抖落後,沒有了刺骨的冷意,他又開始迷糊起來。


    “嫂,嫂子,你怎麽在這兒?”他看見我,一臉驚訝的樣子,好像之前壓根沒見過我,說完了,臉擱在桌子上,兩條胳膊耷拉到下麵。


    醉成這樣,也真是神了。


    “不是你讓我陪你的嗎?”我說道,“陸一帆,你還記得不,三年前我和你哥鬧離婚那迴,好像也是在這個酒吧,咱倆好像也喝了不少,對吧?”


    我知道有一種醉酒的人,雖然思維混亂,但隻要你能打開他的話匣子,他就能順著往下說。


    果然,陸一帆歪頭想了想,撲哧一樂,“對,沒錯,就是在這,咱倆喝酒來著……”


    “然後呢?”我緊跟著問道。


    “然後……然後我給你酒裏下了點料,你睡……了。”陸一帆說道,還衝我得意的一齜牙。


    “再然後呢?”我問道。


    “再然後,我就用別人的電話給我哥發信息,說你跟我……睡覺呢……”陸一帆順著我的話說道。


    我恨不得當場掐死他。


    “咱倆又沒什麽仇,你為什麽要這樣陷害我?”我強忍著怒火問道。


    “不是我要害你,是我媽讓我這麽做的。”陸一帆說道,“哎呀,你就別問了,我好困,我想睡覺……”


    他說著就閉上了眼睛。


    “不行,陸一帆,你必須跟我說清楚,你不說,我還拿冰塊冰你!”我生怕他睡著了,使勁晃他。


    陸一帆顯然對剛才的冰塊餘悸未消,又勉勉強強地睜開眼。


    “哎呀你煩不煩,就是我媽……我媽不想讓我哥娶你,所以才想的招,半夜把我哥弄去美娜床上的,然後你一生氣跑了,我就假裝去安慰你……這樣,你們兩個就過不成了,懂了沒?”


    懂了!


    我跌坐迴椅子上,心裏亂作一團。


    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是這樣的,隻是對陸九橋的憤恨讓我不願意往這方麵想。


    雖然分開後我也慢慢冷靜下來,但是事情已成定局,我寧願相信他劈腿,他無恥,他人渣,也不願意去說服自己這有可能是個誤會,更不願意承認自己當初的不冷靜和判斷失誤。


    況且,不管陸九橋當初是自願還是被算計,他總歸是跟別人睡了,我是有精神潔癖的人,我可以容忍自己吃剩飯,穿舊衣,但絕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進入過別的女人。


    所以,我執意不肯去想,不肯諒解。


    再退一萬步說,陸九橋當時做的就對嗎,他為什麽不能像別的男人一樣低聲下氣,死纏爛打?


    當然,他要真這樣,就不是陸九橋了。


    所以,不管是陰差還是陽錯,終歸是錯過了。


    可問題是,閻鳳蘭到底是有多討厭我,竟然想出這樣的陰招來阻止我,僅僅是因為我窮,我落魄嗎?


    恐怕也不見得。


    還是說她太疼閻美娜了,怕她嫁出去受委屈,所以想讓她嫁到自己家,一輩子照顧她?


    即便如此,不還有陸一帆嗎,幹嘛非要那樣的勉強搓合她和陸九橋呢,從平時陸九橋對閻美娜的態度來看,嫁給陸九橋顯然更委屈呀?


    所以說,閻鳳蘭到底有什麽不足與外人道的心思呢?


    而且,陸九橋說,閻鳳蘭並不是他親媽,而是他小嬸,那麽,對於一個非親生的孩子,閻鳳蘭又在他身上投入了什麽樣的情感呢?


    我揉揉太陽穴,隻覺得頭疼欲裂,我自己的事情已經夠複雜了,沒想到陸九橋的比我還複雜,天呐,真是夠人頭疼的!


    我看了看幾欲睡去的陸一帆,問他,“陸一帆,你知不知道你哥的爸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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