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牢被娘娘抓獲後,陳褘就被娘娘軟禁到聖佛塔內已有一個月之久了。每日的活動範圍在塔裏塔外方圓不超過五十米的地方,日子過的枯燥無味。日出而起,日落而休。從寂寞到擔心,到害怕,到傷心,到憔悴,這大約是等待中必然的消蝕。

    蹬上塔頂,迎風而立,遙望著古老的樓蘭,仰望蒼天,看那嫋嫋煙起、看那紅磚黑瓦、看那銅釘厚門、陳褘哭了,淚兒滑下。

    穿越到這裏已經有一年多了,陳褘仍然不知道自己尋找的那個千年愛人到底是誰?所遇的事、所遇的人,在他眼前一樁樁一個個閃閃而過。張騫出使大月氏了,晉容死了,巴莫邇大人死了,阿塔齊也死了,公主和李柁怎麽樣了?

    連日裏,陳褘一直做夢,老夢見一個女孩兒淒涼地唿喚自己的名字,卻又看不清她的麵孔。每當夢醒來的那一刻,那個淒厲的聲音還會在他耳邊迴繞片刻,令陳褘神情惶恐。

    陳褘慢慢起身,透過佛塔的窗戶看了看天氣,已經是下午時分了。他走出佛塔,卻看到一位白須道士在佛塔外麵的台階上盤腿打坐。陳褘急忙走向前去,輕聲問道:“前輩,請問您是從哪裏來啊?”

    老道士無動於衷,好象根本沒聽見陳褘的話一樣。

    “老前輩!佛塔四周都有樓蘭士兵把守,您是怎麽進來的啊?”陳褘又問。

    半天,道士慢慢睜開眼睛,說:“施主就是陳褘吧?”

    陳褘心裏一驚,急忙迴答:“正是!前輩是來找我的嗎?”

    道士起身,捋了捋發白的胡須說:“一國之王落得如此下場,實在可歎可悲啊!”

    “老前輩,你是在揭我的短嗎?”

    “千年一次的輪迴,無須貪戀塵世的東西太多,你眼中是一個翻騰顛倒的世界,平靜過後也並非一無所有。握緊拳頭,你的手裏是空的;伸開手掌,你擁有全世界。合上手掌,你無需擁有全世界;放了拳頭,你能包容一切。”道士歎口氣說。

    “前輩,你是在教導我嗎?塵世間的一切我並無貪戀,現在,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就連千年的愛人也未曾找到,在這個世界上,我不知道還有什麽可以讓我眷戀的了。愛的人卻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找到人卻不是自己千年的愛人,這世界是怎麽了?如果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我想問:上天都以捉弄於世人為樂嗎?”

    “隨我來!”道士走到塔內,說:“緣是縱然兩情相悅,仍難逃宿命之劫。”說完,他仰頭自語:“切都已成定格,該走的時候到了!”

    陳褘站在一旁,稀裏糊塗地聽著道士的話,不禁問道:“老前輩,什麽已成定格?什麽是走的時候了?到底什麽意思啊?”

    道士緩過頭來,說:“你可知道娘娘為什麽力挺你做樓蘭王國的國王嗎?”

    陳褘搖搖頭說:“我隻曉得娘娘在利用我,但不知道她具體為了什麽讓我做國王的!”

    “因為你道破了天機!”

    “我?道破什麽天機?”

    “你是來自遙遠的未來,是為了尋找千年的愛戀以求得千年後的姻緣。你錯把娘娘當成了你要尋找的人,娘娘恰好利用了這一點,牢牢將你掌控於她的手中。所以,她推舉你做國王是最好的人選。”

    “老前輩,你怎麽知道這一切的?”

    “貧道在樓蘭已有百十餘年了,樓蘭的大小事務也多少知道一點。”

    陳褘注視著這位白須道士,看他說話的氣勢和神態,絕非等閑之輩,莫非他就是輪迴鋪子裏老道士的前世?想到此,陳褘忙問:“老前輩,你可知道娘娘為什麽要以我的名義殺死張騫嗎?”

    那道士哈哈大笑起來,說:“問的好,你過來。”道士說完,伸開雙臂才牆壁上揮舞裏一下,牆壁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寬大的屏幕,隨即,在屏幕上出現了人物畫麵,猶如電視一樣。陳褘大為震驚,如果在21世紀,這不算什麽。可現在畢竟是在千年之外啊!怎麽可能出現像電影電視一樣的玩意?

    陳褘吃驚地問:“老前輩,你這是……”

    道士微微一笑:“認真看吧,看完了你就會明白這一切!”

    陳褘注視著畫麵,畫麵上突然出現了樓蘭的士兵,還有娘娘。娘娘兇狠逼露,正在指揮士兵們拷打著一位被吊在鐵窗上的犯人。

    娘娘說:“知道了吧!張騫走了,留著你也沒用途了,我要讓你好好享受一下什麽是人間痛苦,然後慢慢地折磨死你。哈哈哈哈!”

    樓蘭的士兵對著犯人一陣皮鞭過後,狠狠地把犯人扔了下來,犯人好象死去了一樣,立刻攤在了地上。

    “潑水!”娘娘命令道。

    立刻,冰涼冰涼的水傾瀉而下,犯人微微搐動了一下。

    “還沒死,繼續把她吊起來!”娘娘厲聲道。

    士兵們抓起犯人的胳膊,重新綁起。突然,娘娘愣住了,似乎看到了什麽。她立刻走到犯人跟前,猛地拉起犯人的左胳膊,胳膊上有明顯的紅色胎記組成的文字“明月”!

    此時的陳褘立刻驚叫起來:“前輩,畫麵的那位犯人難道就是我要尋找的千年愛人嗎?”

    道士揮了揮手:“莫驚慌,繼續往下看!”

    畫麵裏,娘娘的眼珠詭異地轉了又轉,隨後冷冷一笑:“原來你就是陳褘要找的女人啊!來人,扒光了這個女人的衣服。”

    隨後,又來了兩個樓蘭士兵,迅速將那犯人的衣服脫個精光,一臉淫笑著撲象了那個被剝光衣服的女人……

    “她是誰?”陳褘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的千年輪迴完全給這個叫娘娘的女人破壞了,陳褘的心在顫抖,在流淚。

    “老前輩,你能告訴我,那個女犯人是誰?難道她就是我要尋找的女人嗎?”陳褘的心徹底崩潰了。

    老道士點了點頭說:“她就是公主!”

    “公主?”陳褘驚訝地叫了起來。

    畫麵裏,又傳來了娘娘咯咯的淫笑聲:“公主小姐,舒服了吧?來人啊,將她左胳膊的上的胎記用烙鐵烙掉!我讓你們再過一萬年也休想找到對方!哈哈哈哈!”

    隨著公主一聲淒厲的喊叫,便昏死過去……

    牆上的畫麵突然閃了一下消失了。陳褘已經失去理智,他瘋狂地撲向道士,抓住道士的衣領呐喊:“你這個臭道士,既然你有先知先覺,為何不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為什麽?為什麽?”

    道士舞動了一下袖子,陳褘立刻倒在了地上。道士說:“這都是天意,不可違抗!”

    “我操他媽的天意!不分好歹、錯勘賢愚,有何臉麵稱為天!”陳褘惡狠狠地罵道:“如果天意是好人不得好報的話,那好,我寧願做個無惡不作的壞人。可恨啊,蒼天啊,你瞎了狗眼了嗎?你的心肝被狗吃啦?”

    道士無奈地搖搖頭:“你性情急噪,心態浮躁,如何能完成千年之緣?你一錯再錯,不知悔改,怎能怨天尤人怪罪蒼天,若不是你私自將娘娘占有,公主如何會有如此下場?張騫又怎麽能出使西域?”

    “我靠!”陳褘氣急敗壞地說:“別怪我對你不敬,你給我說清楚了,我占有了娘娘,這和公主受辱、張騫出使西域什麽關係?你別他媽的在這裏胡攪蠻纏了,老子不再相信你們這些臭道士、狗和尚了,如果佛主在這裏,我會立刻扇他幾個耳光,吐他一臉濃痰,這般欺辱我們,怎能配稱作佛主?”

    “如果你不走錯這一步,娘娘必定借你之手將張騫殺死,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讓你和公主反目為仇,相互殘殺。很可惜,張騫走了,她隻好對公主下了毒手。”道士嗬嗬一笑,絲毫沒有動怒,平靜地說:“莫要動怒,該來的都會來,該去的都會去!”說完,他摔下一張信紙,揚長而去。

    陳褘急忙揀起地上的信紙,上麵寫道:

    “我是一朵遺世的睡蓮

    曾與你阻隔千年

    卻難料世事變幻

    竟與你兩世相牽

    幾千年風霜雪雨

    幾千年月缺月圓

    幾千年苦苦等待

    幾千年赤心唿喚

    隻求得今生一世纏綿

    時光荏苒  錯別情緣

    我願  長眠……

    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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