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路過黃花山收服了四天君,沒走兩步又招攬了杜克,隻覺天命還在殷商成湯,力挽狂瀾猶未可知。


    在聞仲看來,自己這次討伐西岐,必然是一場苦戰,因為民心不在殷商。西岐造反,歸根結底是紂王昏庸無道,以至於惹得天怒人怨。他聞仲或許可以鎮壓西岐,但下次再有南岐、北岐造反,他又該如何?


    民怨沸騰,用武力打壓適得其反,如同火上澆油,隻會越燒越旺。他聞仲再牛,再怎麽能征善戰,民心不定,他也不可能一次次挽殷商大廈將傾。


    聞仲現在最想做的,是盡快打下西岐,返迴朝中主持大局。有他在,紂王肯定會收斂不少,殷商基業也有再次複興的可能。


    三十萬大軍出了連綿山勢,一路向西疾馳,又是半月的功夫,便來到了西岐境內。聞仲下令大軍安營紮寨,休養生息三日,等養足了精神再討伐西岐。


    西岐方麵,早已接到探子迴報,武王姬發拜薑子牙為帥,西岐兵馬整頓,等候已久。


    薑子牙曾在朝歌為臣,那時聞仲正在北海鎮壓叛軍,所以薑子牙並沒有見過聞仲本人。雖是沒見過,但聞仲定世安邦之能,薑子牙卻是知道的,聞仲大軍一到,他就帶著眾將領上了城牆。


    殷商大軍三十萬,軍威浩蕩,陣營不見盡頭,陣旗烈火般舞動。兵戈鐵馬,陣仗整齊,半空之中殺氣騰騰。


    薑子牙看得一陣牙疼,暗道聞仲果然名不虛傳,不免麵露難色。迴到府中之後,招來眾將商議,西岐興旺繁華,人口經濟都是諸侯之中的翹楚,薑子牙不想因為戰禍,連累西岐民生,隻想盡快打退聞仲大軍。


    兩軍對壘,西岐城外又是一片平坦地勢,無山無水,諸將也想不出迅速破敵的辦法。想來想去,也隻有奇襲糧草,擾亂聞仲軍心,才能一戰定輸贏。


    薑子牙心知也隻能如此,和諸將討論布置作戰細節,這一商談就是三天。薑子牙擬定完戰法,那邊聞仲就命人送來了戰書,邀他在城外相見。


    薑子牙自然不會怵他,迴了一封書信,越好五日之後城下會兵。


    雙方自個排兵布陣,五天的時間一晃即至,西岐城門大開,薑子牙披甲戴盔,手持打神鞭,來到大軍之前。出於安全考慮,他帶了幾個打手在身邊,黃飛虎、楊戩、金吒、木吒、哪吒、韓毒龍、薛惡虎、黃天化、武吉等……也不多,才十幾個。


    兩邊大軍對峙,殷商這邊,聞仲跨著墨麒麟出陣,身後兩個弟子、黃花山四天君,還有騎著加魯魯獸的杜克,就人數而言,聞仲這邊遠遠不如。


    兩軍主帥見麵,少不了一番口舌譏諷,聞仲先是目光複雜看了黃飛虎一眼,才和薑子牙互懟。


    兩個老頭子加起來都快200歲了,但嘴皮子的功夫卻一個比一個厲害,比某個姓諸的村夫文雅多了。可以理解,畢竟大家都一把胡子了,又都位高權重,一個是丞相,一個是太師,多少都要顧及一些顏麵,張口就是‘皓首匹夫、蒼髯老賊’也不符合他們的身份。


    杜克在一旁聽得昏昏欲睡,結果也和他預料的一樣,兩個老頭吹胡子瞪眼,最後不歡而散。


    聞仲不想和釣魚的多廢話,又看到黃飛虎,說他逆臣賊子,辜負君恩。黃飛虎硬著頭皮上前,他死了老婆和妹妹,隻稱是紂王先失君德,他才叛出朝歌。


    聞仲麵上閃過一抹尷尬,不過很快就被怒容取代,命左右將黃飛虎拿下,帶迴朝歌領罪。第一個跳出來的還是鄧忠,他騎著一匹黑馬,開山斧直劈黃飛虎而去。


    陣前鬥將由鄧忠引發,他的三個兄弟也緊隨而上,辛環背生雙翼最為顯眼,先有黃天化,再有哪吒,兩人將其阻擋,辛環敵不過二人,漸漸落入下風。


    殷商這邊拿得出手的戰將太少,聞仲也知道這一點,拍著墨麒麟直取薑子牙而去,雌雄金鞭拋擲半空,化作兩條蛟龍,按照陰陽之分,狠狠打向薑子牙。


    這一擊要是打中了,薑子牙基本涼涼,好在他騎著的四不相亦是珍奇異獸,千鈞一發之際帶著薑子牙逃出一命。聞仲暗惱,繼續使用金鞭打向薑子牙,邊上跳出來楊戩,以肉身扛下了了兩條蛟龍。


    聞仲大驚,眉頭第三隻眼睜開,一道神光射出。楊戩同樣睜開眉間神目,金光在半空相碰,二人俱是退後幾步。


    此時再想追薑子牙已經晚了,聞仲心中懊悔,也隻能下令迴營,結果一轉身就愣住了。杜克手持長槍,一人獨戰十餘名西岐戰將,金吒、木吒、韓毒龍、薛惡虎、武吉、黃飛豹、黃飛彪等人,漫天槍影綻放,梨花紛飛,一人壓著十幾人,打得對麵抬不起頭。


    聞仲嘖嘖稱奇,這般武藝當真世所罕見,邊上楊戩欲上前助陣,被他揮舞雙鞭阻攔,他倒要看看杜克到底有多少本事沒使出來。


    杜克持槍在陣中衝殺,長槍所過,手下無一合之敵。他的坐騎加魯魯獸隻是個樣子貨,沒有合金皮毛,也不會噴吐火焰,唯一的優勢就是行走如風,快若魅影。


    杜克駕馭其上,手中的長槍也是疾如閃電,不過一會兒工夫,就將武吉、黃飛豹、黃飛彪掃落馬下。又是三五招過後,韓毒龍、薛惡虎步了後塵,隻剩金吒、木吒苦苦支撐。


    鄧忠一人敵住黃飛虎,剩下的三兄弟見杜克神勇,跟在他後麵打秋風,杜克打落一個武將,他三人就上前抓住一個,沒一會兒就把落地的全給綁了。


    黃飛虎見兩個兄弟被擒,焦急萬分,但鄧忠也不是好打發的,唿喚黃天化去救他兩個叔叔。


    黃天化一錘子擋開從天而降的辛環,將他交給哪吒對付,催動玉麒麟直奔杜克而去。此時金吒、木吒已是風雨飄搖,黃天化加入進來,給他們爭取了緩氣的時間。


    杜克淡然一笑,一槍挑在大錘弱勢之處,兩槍過後,黃天化手裏就空無一物了。金吒、木吒大驚失色,急忙上前為他擋下長槍,兩人已是強弩之末,不過三招就被長槍刺中手腕,痛唿一聲退開。


    黃天化從懷中取出攢心釘,隻見光芒一閃,火光奪目,直直刺在杜克胸口。


    叮!


    一聲金鐵交鳴,攢心釘彈飛至半空,被杜克一把抓住。


    “不差!”


    杜克挑眉看了眼目瞪口呆的黃天化,五指用力一捏,將攢心釘捏成幾段,丟垃圾一樣甩在地上。


    這時,西岐城門再次打開,一陣戰鼓擂響,數十騎戰將奔襲而出,都是一些西岐有名的武將,伯達、伯適、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呂公望、南宮適、辛甲、辛免、黃明、周紀等等。


    一行人上來就把杜克圍在中間,刀光劍影、殺氣縱橫。杜克大笑一聲,也不再防禦,舉起長槍與眾將戰成一團。


    黃沙飛舞,數十人獨戰一人何其壯觀,瞬間就成了整個戰場上的焦點。可惜,結果讓西岐一方心中冰涼,人仰馬翻過後,一個個西岐戰將被拋飛出來,或是重傷、或是昏迷,全被一擁而上的殷商士卒擒拿。


    另一邊,哪吒甩出混天綾纏住辛環,反手拿出金磚朝杜克丟下。楊戩使了個變化之術,騙走鄧忠,三尖兩刃刀直取杜克肋下要害。


    “這場麵真是熟悉,就差一個猴子了!”杜克雙目一凜,周身氣息爆發,平地掀起颶風掃開十餘員武將。


    金磚打下,杜克一把將其接住,側身躲開三尖兩刃刀,順手一磚拍在楊戩腦門上。這一擊勢大力沉,楊戩縱有金剛不壞之身,也不免頭暈眼花,腳下一軟摔了個踉蹌。


    杜克一腳踩在楊戩胸口,倒提長槍,槍尖白色光華大放光芒,一槍穿過楊戩肩骨,破了他的金剛不壞之身。


    鏘!


    半空中,打神鞭唿嘯而下,轟在杜克腦門上,火星迸濺,打神鞭直接彈飛了出去。


    杜克轉頭看向薑子牙,後者渾身一寒,拍著四不相遁逃,同時下令收兵。他一時取巧,忘了還有虎視眈眈的聞仲,被落下的金鞭重重打在後背,一麵黃色小旗懷中展開,護住了他周身要害。


    中央戊己杏黃旗!


    薑子牙身形一頓,險些跌下四不相,狼狽向城內逃去。哪吒駕著風火輪,護衛在他身旁,擋下了不依不饒的聞仲。


    聞仲舍了薑子牙,揮舞雙鞭肆意打殺其他人,一聲令下,數萬士卒結成的大陣前壓,在城外絞殺西岐軍馬,直到殺至城牆下方,才鳴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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