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川慶喜的大政歸還之後,整個京都都處在一種無比混亂的局麵中。直屬於幕府的見迴組,新撰組。屬於薩摩藩,由阪本龍馬直接管理的海援隊。屬於土佐藩,由中岡慎太郎直接統轄的陸援隊。加上宣稱守護孝明天皇陵墓,守衛天皇禦所,暗中由皇室支持的禦陵衛士。這些來自不同體係的戰鬥組織在整個帝都進行著各種各樣的角逐。


    說到底,這是在幕府的勢力無法控製局麵的,新的勢力還無法統一整個局麵之前的空白時間裏,各個地方勢力開始瓜分地盤,造成既成事實,為自己所在的利益集團爭取更大的利益。換句話說,這是一群流氓在分割蛋糕,誰也不比誰好多少,差的不過是個頭大小而已。


    在利益麵前,沒有什麽親情友情,所以阪本龍馬的海援隊與中岡慎太郎的陸援隊會彼此出現矛盾甚至是戰鬥。屬於幕府的見迴組與新撰組之間,也不見得就是一片平安。


    蕭焚他們所在的酒居,位於本光寺附近,理應屬於禦陵衛士的地盤。但是,“理應”這個詞往往意味著根本不是。由於禦陵衛士是從新撰組分離出去的組織,本身的實力並不足,加上他們的後台皇室又不便公然出麵支持一個“小流氓”,所以這一塊地盤實際上處於一種極為混亂的狀態下。


    即便如此,見迴組也不會公然出麵搶奪這塊地盤,理由很簡單,其他的勢力也在盯著這一塊。誰都想要成為那個漁翁,而不願意成為那隻倒黴的仙鶴。


    但是,同樣因為所有的人都盯著這塊,所以任何一個小小的變動,或者是一次毫無道理的哭喊,比如酒居老板女人剛才發出的那一聲,都可能讓各個勢力找到涉足其中的借口。當然,一旦開始彼此交戰,之前的借口也就可以拋在一邊不管。


    所以,見迴組因為女人的哭喊而出現在這裏,接著其他的勢力就可以拋棄這個女人的理由,隨時準備撕破臉。正因為如此,蕭焚他們反而被晾在一邊才是整件事情正常發展的結果。


    不過,今天第一個出現在酒居的見迴組,這種反應速度足以讓其他的勢力警覺。在那之後,隨著禦陵衛士的出現,其他各個勢力都陸續到達。他們可以有著各種各樣的借口,但是目的隻有一個,用利益填補他們貪婪的胃口。


    不過,這些都隻是表麵上的勢力,蕭焚想要看的遠不止這些。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些真正在幕後操縱這一切的那些人。比如說各個地方武裝的真正暗殺隊,又或者是皇室自己的武裝,又或者是屬於大將軍的,地位甚至在見迴組之上的武士們。


    和現在的這些人比較起來,那些隱居幕後的人物,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蕭焚相信,這些人才是他真正要麵對的對手。


    這個試煉世界沒有在1875年開啟,而是在1867年開始啟動,這並不代表試煉世界出現了問題。而應該說,這個試煉世界依舊沒有正式啟動,蕭焚他們現在還在一個曆史罅隙中。隻不過這一次的曆史罅隙更加深邃,再沒有任何提示告訴蕭焚他們如何抹平這個罅隙。


    因此,蕭焚需要對這個世界有更多的了解,尤其是那些被隱藏起來的真正武裝,那才是蕭焚所要關注的目標。


    果然,在整個酒居裏來自各個勢力的人越來越多,彼此之間都沒有什麽好臉色,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致,隨時可能出現一次大械鬥的時候,從酒居外麵走進來一名和服少女。


    這名少女穿戴的極為素淨,純色的和服上沒有任何斑點或者汙漬,靛藍色已經被洗的有些發白,但是卻沒有一點寒酸的感覺。少女烏黑的頭發用素色手帕紮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個樣子倒有些像當初的杜若溪,當然沒有多若曦那麽美麗。在少女的左右兩肋各掛著一把刀,而且這兩把刀都是反掛,也就是刀刃朝上,整個刀鞘向上反弓起來的樣子。


    不過看看刀鞘的係繩方式就知道,這種刀鞘應該是專門製造的,就是為了這個方式放入那兩柄應該同樣長短的太刀。這種特殊的放刀方式往往意味著特殊的拔刀和戰鬥方式,而這些特殊點在少女的身上,就形成了一種莫名的淩厲殺氣。


    隨著這名少女走進酒居,整個酒居中的壓抑氣氛仿若被一把鋒利的刀子切割成兩半,轉眼間傾瀉出去。兩邊的人都在看著這位少女,而這位少女根本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緩緩的走到蕭焚他們麵前,安靜了一會兒說:“陸援隊,海援隊,你們可以先走了。”


    那兩支典型西方製式打扮,手中持握火槍的隊伍在安靜片刻後,其中那名叫做陸奧宗光的帶頭人問:“這是誰的命令?”


    和服少女盯著蕭焚,頭也不迴的迴答:“這是桂小五郎先生,吉之助先生的命令,覺得有問題,可以問他們。”


    陸奧宗光安靜了片刻,對著和服少女又問:“請問閣下是誰?”


    “緋村真蘭,吉之助先生認為現在陸援隊和海援隊實在不成樣子,讓我來給你們提醒一下,這樣的行動以後越少越好。”


    “慎太郎君還在垂死,阪本君雖然健康,但那也是偶然,海援隊上下同心,對此非常不滿。我們想要盡快找到真兇,然後報仇,這有什麽不對?”


    緋村真蘭微微的搖頭,扭頭看著陸奧宗光,說:“去找阪本龍馬問這個問題,我隻是傳達吉之助先生的命令,沒有理由迴答你的問題。”


    沒有理由迴答?而不是無法迴答?


    蕭焚微微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剛長出來的胡茬有些刺手,眼前的這個緋村真蘭大概就屬於那種從來沒有見諸史書,但卻是暗中最強戰鬥力的代表吧。


    看上去隻有6級,但是帶來的壓迫感卻讓周圍7級左右的武士都無法匹敵。


    級別不是一切,尤其是到了蕭焚這個地步,更是知道這一切。以他的實力,對付一名9級的對手都不至於瞬間落敗。至於8級左右的對手,蕭焚有絕對的勝利信心。不過看起來,現在有這種信心的不止是蕭焚一個人,眼前這位叫做緋村真蘭的女人也是如此。


    在以近乎嗬斥的聲音訓完陸奧宗光後,和服少女扭頭看著蕭焚,在發現蕭焚並沒有因此變得畏縮或者目光遊移之際,這名少女終於低聲問:“說出你的來曆,你可以從阪本龍馬那裏過關,不過,就到此為止了。我在問你的姓名和來曆,如果你不願意說,我會告訴你怎麽說。”


    蕭焚聳肩,想了想,忽然很俏皮的說:“哦,我認識一個叫做緋村劍心的人,你們是親戚嗎?”


    出乎蕭焚的意料,這名叫做緋村真蘭的女人身體猛然一凝,過了幾秒,這才慢慢緩過勁來。雙手已經將腰側的雙刀壓下,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動手。


    “迴答我的問題,外地人。”


    聽見緋村真蘭的威脅,蕭焚又是一笑,說:“我對你沒有迴答的義務。”


    和服少女再也忍耐不住,手中雙刀在發出低沉的鳴響後,猛然被這名少女反握著抽出刀鞘,下一秒,兩道弧光已經在空中交錯而過。


    交錯而過?


    和服少女猛然一凜,原本應該坐在她麵前的那名少年在刀光及身的那一瞬間,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緋村真蘭對於自己的觀察力非常有信心,可是即便如此,那名少年就這樣彷如從未存在一樣的悄然消失。這個變化多少讓和服少女有些措手不及,就在同一時刻,她突然聽見小腹那裏傳來的風聲。那是一股極為強大的,甚至能夠讓地麵碎裂的茶盞都發出微微顫抖的風聲,轉瞬之間,一股大力從少女的腹部傳來。這股力量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少女猛然被撞出這個酒居的空中,才感到疼痛在身體裏彌散。


    這次交手不過一瞬,但是幾乎所有在房間裏的人雙眼中都是肅然。那名少年自然不必說,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然後發動反擊,這樣的戰鬥力聽起來更如同妖怪。就算是那名叫做緋村真蘭的少女,雙刀的淩厲攻擊也足以讓人感到心悸。


    要知道,在這個酒居中的武士們一個個都有6級左右的水準,戰鬥力可能與蕭焚無法相比,但是眼光可不會出現太多差錯。什麽是高手,什麽是凡俗,以他們的眼光,隻看一次交手就能做出判斷。


    而現在,兩名戰鬥力卓越的真正高手突然出現在這些人的眼前,在感到震怖之餘,很多人心中都多出了一個問題。


    “這個時候,這麽多強者雲集,京都要發生什麽大事了麽?”


    蕭焚的貼身轟擊兇猛無比,但是緋村真蘭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剛剛被震出酒居,和服少女就在空中精巧的做了一個空翻,輕鬆地落在地上。


    “你看到了?”


    匆匆忽然在蕭焚耳邊低聲問。


    蕭焚急忙搖頭,說:“不,沒有,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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