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的兩名保鏢隻在一瞬之間就被那名看不出多麽強壯有力的少年擊飛,那名看上去很是有些高貴樣貌的年輕人眼睛猛然一縮。沒錯,是標準擊飛,那兩個保鏢在空中劃過了一條弧線之後,轟然倒地。整個過程中他們沒有任何還手餘地,看上去更像是兩個木呆呆的沙袋。


    “你是誰?膽敢擅闖私人領地?”


    聽見另外一位穿著藍色軍裝的人在旁邊大喊,蕭焚嘴角微微一扯,再次跨步。這一次,他更像是一個身披重鎧的美式橄欖球明星,所過之處,無人能擋。隻用了幾秒的時間,在那些人還在目瞪口呆之際,蕭焚已經衝擊到了翠絲緹娜的身邊,在他身後經過的路上,無論男女,都被撞到在地麵,看上去就像是齊刷刷倒伏的麥子。


    一把抓住翠絲緹娜的手,蕭焚低聲問:“你還好嗎?”


    “看到你,就好多了。”


    少年試煉者微微一笑,扭頭看著那個藍色軍裝的中年人,迴答:“你們可以叫我,英雄。”


    高貴的年輕人嗤之以鼻,在他身後,那些已經做好準備的保鏢們紛紛掏出槍來,對準了蕭焚。


    “這裏是我的領地,殺死你並不會讓我有什麽麻煩。”


    那個年輕人仰著頭睥睨的看著蕭焚說:“如果我是你,一定會現在就放開自己的手,為冒犯了公爵夫人而道歉,然後乖乖的接受應當的懲罰。”


    蕭焚愣了一下,問翠絲緹娜:“公爵夫人?”


    女設計師連忙搖頭,說:“不,不,不是這樣,一開始他向我求婚,但是我沒有同意。”


    蕭焚點頭,轉頭看著那名年輕人,問:“公爵大人?”


    年輕人的臉色有點改變,他還不是什麽公爵,至少在他父親死去之前不是,即使在家族繼承權中這個年輕人排序第一,但是這個世界上總會有意外發生,現在還無法說他就一定能夠繼承公爵的爵位。即便這個爵位在這個時代的蘇格蘭實際意義不大,但是頭銜如何,還是有一定講究的,現在就自稱公爵,確實也有些操之過急。


    “你可以叫我默斯曼大人,外地人,放開我未婚妻的手,然後向她道歉,現在!”


    “未婚妻?”


    蕭焚扭頭看著翠絲緹娜,說:“我可不知道你還有這麽一個高貴的未婚夫,而且這位高貴的未婚夫就在阿伯丁,幾十年沒有給你們提供任何幫助,現在突然跳出來。”


    翠絲緹娜的臉色也非常難看,她低聲說:“他說自己是蘇南特大公的次子,然後開始向我求婚,說這是十年前已經約定好的事情。”


    蕭焚愣了一下,然後笑著問:“十年前?”


    翠絲緹娜點頭,臉上有種說不出的無奈和厭惡,她說:“沒錯,十年前。”


    十年前的翠絲緹娜正在和她的費藍姨媽相依為命的呆在印威內斯,那個時候,費藍姨媽還沒有和馬汀結婚,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說,都不可能在十年前約定好什麽。


    蕭焚看著那位還在一邊憤怒的默斯曼,問:“喂,你的曆史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什麽?”


    蕭焚沒有繼續搭理這位無聊的準公爵,拉著翠絲緹娜的手,轉身就要走。在他身後,陸續聽見子彈上膛的聲音。這個聲音讓女設計師的手猛然一僵,接著就連走路都沉重了很多。對於翠絲緹娜的反應,蕭焚隻能搖頭,轉頭看著那位看上去快要發狂的準公爵,平靜的說:“如果不想讓你的手下,不,直接說吧,不想自己受傷,就把那些槍放下。“


    默斯曼看著蕭焚的雙眼,不知道怎的,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發冷。那名少年的神情是如此平靜,讓人感覺到,少年看人與看屍體沒有什麽差別。這種感覺讓高貴的準公爵感到不寒而栗,想要說些什麽,卻感覺到嗓子發幹,一時間居然無法發出聲音。


    在另外一邊的那個中年人反而開始發怒,他大吼:“你們這群廢物,為什麽不開槍?”


    這個吼聲讓蕭焚額外的多注意了一眼對方,他平靜的眼神同樣讓對方有些畏懼,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後,這才瞪著蕭焚,問:“你想要幹什麽?想要對皇家海軍軍官動用武力嗎?”


    微微的撇嘴,蕭焚的身體猛然閃動,下一秒,那名準公爵就已經被他抓在手中。看著眾人,蕭焚平靜的說:“放下槍,我討厭這個。”


    默斯曼完全沒有料到居然有人能夠如此之快,那就像是突破了人類所能到達的極限,他僅僅隻是眼前一花,接著自己就落在了那名少年的手上。


    那些保鏢相互看了看,開始慢慢把手槍放下。默斯曼到現在才算是恢複了一些平靜,他嘶聲說:“你這是在私人領地裏威脅我這位公爵繼承人,男孩兒,你逃不了。隻要你在蘇格蘭,無論你到哪裏,你都逃不了。”


    蕭焚聳肩,拿出手機,撥通了莉莉婭的電話。在電話的那一邊,依舊嘈雜萬分,不過隱約可以聽見恩努恩對女人大獻殷勤滔滔不絕的聲音,想必他們已經匯聚到了一起。


    “莉莉婭,過來一下,我這裏有些麻煩,世俗的麻煩。”


    “我一個,還是全部?”


    “隨你。”


    “我正在找你的gps定位,稍等。”


    收起電話,蕭焚看著那名自稱是皇家海軍軍官的人轉身離開,微微皺眉,扭頭對著翠絲緹娜說:“過來,站在我的後麵,沒有必要,不要露頭。”


    那些人也許會讓翠絲緹娜出現一次意外,但是如果現在連意外都沒有機會造成,那麽這些人多半就會狗急跳牆。對於試煉者來說世俗的武器已經無法造成傷害,但是對於翠絲緹娜來說,從遠處打來的一顆子彈就能讓她死亡。隻要翠絲緹娜死亡,如果偵緝兇手那是另外一迴事,但是那個城堡將無法交到歐洲管委會的手中,過上幾年,那些人還是能夠將這個城堡收迴。


    這個概念,和翠絲緹娜的父母遭遇非常相像。也許十幾年前,這些人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隻是那一次,城堡落在了翠絲緹娜的手中。至於為什麽沒有繼續追殺,那些事情不是現在需要考慮的,重要的是,怎麽處理眼前的這些事情。


    蕭焚輕輕地拍了拍身邊這位色厲內荏的準公爵,低聲說:“好吧,我們現在談一談,你瞧,我不喜歡殺人,但是如果把我逼急了,也不是不能考慮。”


    “你想要些什麽?”


    “非常簡單,我要翠絲緹娜。”


    這一次默斯曼出乎意料的堅決,他說:“那不可能,翠絲緹娜不能離開蘇格蘭。”


    頓了頓,這位準公爵說:“雖然我剛才在約定的事情上撒了謊,但是,不可否認,我對翠絲緹娜一見鍾情。我愛上她了,沒錯,我深深地愛上她了。所以,我要娶她,無論如何,我也要娶她做我的妻子。”


    蕭焚能夠感覺到身後翠絲緹娜的身體有些發抖,他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能像我這樣全心全意的愛著翠絲緹娜嗎?你能像我這樣一定要和她結婚嗎?”


    這兩個問題問得極為尖銳,以至於蕭焚都無法迴答,不能說他對翠絲緹娜一點感情都沒有,事實上,蕭焚認為自己現在應該愛著女設計師。但是,他不可能投入全部的愛,而且,他甚至不能和翠絲緹娜結婚,他們兩個人注定沒有結局。


    “你都不能,沒錯,你都不能!你帶著她離開,卻不能給她這些,那麽,你能給她什麽?”


    發覺到蕭焚的猶豫,默斯曼大聲說:“你什麽都不能,她需要的,你都不能給。她不需要的,你卻會在最後給她,給她全部(她不需要的)。當有一天你離開她的時候,你能不能想象到她會受到多麽沉重的傷害?!”


    蕭焚能夠感覺到翠絲緹娜的身體發抖的厲害,有些事情,他們兩個人都在刻意避諱,但是這種事情根本逃避不了,一旦被人撕開,兩個人都會感覺到血淋淋的疼痛。


    “你說的很對,我不能全心全意的愛她,也不能和她結婚,甚至無法對她說出真心話。不僅僅如此,如果以後看見翠絲緹娜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同樣會像今天這樣衝出來阻撓。我不僅不能給她所要的愛,還要阻撓她未來愛和被愛的權力。所以,翠絲緹娜,做出你的選擇,留在這裏,還是跟我走?”


    翠絲緹娜的頭抵在蕭焚的後背,不斷搖頭,說:“不,我不想做出這樣的選擇。”


    “不,你必須做出抉擇,無論是哪一種抉擇,我都不會反對。”


    蕭焚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嗓子有些發澀,他不能肯定這是一種怎樣的情緒,也許是悲傷,也許是別的什麽,總之,掩飾的裂縫被人撕開時,他所能感受的疼痛比起以往高了太多。


    翠絲緹娜開始在蕭焚的身後啜泣,她低聲說:“不要離開我,帕林,不要離開我,我隻有這樣一個請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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