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尼萊爾的請求,小弗萊曼不置可否,他扭頭看了另外一邊的康斯坦丁。


    和棕發少年的疲憊樣子相比,苦修士看上去好了很多,當然,這僅僅隻是看上去而已。康斯坦丁的雙手已經出現老化,那是神術使用太多的後果,如果不能得到充分的休息,苦修士很可能在這次戰鬥後就將徹底告別在教廷的位置,成為一個真正的平凡老人。


    對於小弗萊曼的行動,老人已經無法追隨。棕發少年消耗的是體力,還能得到間歇的恢複,而康斯坦丁消耗的是身體,現在已經極度虛弱。


    “我希望還能活下去,”看見小弗萊曼的目光,康斯坦丁平靜的說:“我希望能夠留在教廷,為你們遮擋那些無形的危險。所以,迴應我的希望,弗萊曼,你是否能夠讓我活下去。是否能夠讓你和尼萊爾活下去?”


    “如果尼萊爾不跟在我的旁邊,我能保證他一定活下去。”


    聽見小弗萊曼的迴答,康斯坦丁一向凝重的臉上罕見的顯出了微笑,他低聲問:“你也應該活下去,能做到嗎?”


    小弗萊曼活動了一下身體,說:“當然,相信我。主讓我獲得新的生命,就不會讓我把生命浪費在這種地方。”


    “那你去吧,給你我的祝福。”


    尼萊爾一臉不情願的停留在康斯坦丁的身邊。他也知道,所有神術全部消耗完的他根本無法成為小弗萊曼的幫手,反而可能成為少年領主的拖累。但是,就像是剛才見證了小弗萊曼使用出5級神術製造了一個奇跡一樣,現在的尼萊爾還想親眼看看新的奇跡發生。


    事實上,這個奇跡正在發生,27名矮人加上3名人類,對抗著100名以上的獸人,能夠一直堅持到現在,甚至有力量發動反撲。這樣的戰績足以在大陸的戰鬥史上留下輝煌的記載了,不過這個奇跡並不會就此中斷,尼萊爾相信這一點。


    對於尼萊爾的表情,康斯坦丁低聲說:“不要距離弗萊曼遙遠,也不要距離他太近,主的光輝,主的降臨,還不是現在的你所能承受的。假如主真的再次降臨,你留在弗萊曼的身邊,將會損害主的威嚴。留在這裏,安靜的等待奇跡發生,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就在此時,山腳下的叢林中忽然爆發出一道淡淡的光芒。那個光芒看上去談不上耀眼和輝煌,但是卻有一種額外的聖潔感。


    康斯坦丁猛然坐直了身體,盯著山腳下的景象,在胸前勾畫了一個十字架,喃喃自語說:“是的,我的主,我們正在見證這一切,阿門。”


    衝到山腳下的小弗萊曼與兩名獸人猝然相逢,他完全沒有料到會有自己看不見的獸人出現在那裏。在那一瞬間,他下意識的抬手想要發出風暴之眼,直到下一秒才意識到這個身體是試煉世界的一名土著。風暴之眼這個技能小弗萊曼從未學過,根本談不上使用。


    這種匆忙間發生的錯誤讓危險距離小弗萊曼更近,已經發現棕發少年的獸人沒有任何遲疑,猛然將手中的斧頭對著他扔了過來。


    在那瞬間,小弗萊曼腦海中突然一動,兩道淡淡的光華交替而出,瞬間就在他的身邊構成了一個繁複的法陣。沒有尼萊爾,也沒有康斯坦丁在身邊,雙環法師終於有機會展現自己真正的威力。


    由於是在5級神術的帶領下小弗萊曼才跨過雙環法師的境界,因此這兩個法陣在疊加後帶有一種微弱的聖潔感。這樣的聖潔感欺騙了身後山坡上的康斯坦丁,不過法陣的真正威力卻沒有因此打折扣,


    隻在瞬間,那個飛舞而來的斧頭就像是撞上了一個充滿彈性的牆壁,發出輕微的撞擊聲後,就沿著原路直接奔著獸人的腦袋砍去。


    這是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變化,不過那兩名獸人並沒有驚慌失措。這個世界的獸人似乎已經習慣了將斧頭變成某種飛來去,因此對於斧頭的旋迴,投斧的獸人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它伸出強壯的手臂,就像淩空將那把斧頭接住。


    就在斧柄落入這名獸人手中同時,這名獸人忽然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叫聲,它的手猛然鬆開,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見它的整個手掌已經變成刺眼的紅色,就像是那裏著了火一樣,所有的皮膚都已經潰爛,而且在手掌上紅光的照耀下,這種潰爛似乎還在向上蔓延。


    獸人因為手掌猝然受傷製造的吼聲沒有繼續下去,那個斧頭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的繼續飛行,直到輕鬆地切入它的脖頸,將它的生命連同痛苦一起切斷。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雙環法陣的效果依然沒有徹底結束,那名獸人屍體上的斧頭突然出現了一個火苗,轉瞬之間火苗就將這個獸人屍體完全覆蓋,沒留一點空隙。


    在這個通紅的火苗照耀下,蕭焚對著另外一個驚魂未定的獸人發動了突襲。昨天和那9個獸人,包括和剛才那個獸人戰鬥的結果,讓小弗萊曼確信,這些獸人對法術的抗性極低。甚至可以說,法術會在這些獸人的身上造成加成傷害。為什麽會如此,那是世界之樹應該考慮的事情,小弗萊曼需要考慮的僅僅是利用這種加成對眼前的獸人造成更大的傷害。


    這一次的法陣並不明亮,在黑暗中甚至不為人所覺。那名麵對蕭焚的獸人根本沒有預料到發生了什麽,就隻覺得眼前突然一痛。然後這種疼痛感迅速從雙眼的中間向大腦中蔓延,轉瞬之間已經將整個大腦完全貫穿。下一瞬間,梟弗萊曼手中的短斧已經劈砍在這名獸人的咽喉處。第二個獸人根本沒有做出任何掙紮和反抗,就這樣捂著鮮血迸溢的脖子慢慢跪倒在地上。


    轉瞬之間殺死兩名獸人,這讓小弗萊曼格外滿意。他還要繼續這樣戰鬥一會兒,這一次他的目標已經不是折斷獸人的進攻矛頭。他要做的,是在這個漆黑的環境中,沒有教士在身邊監視的情況下,盡可能多的殺死那些獸人。如果可能,他希望將這些獸人一舉殲滅。


    能夠有這樣的目標,來源於幾方麵的判斷。首先他已經是雙環法師,戰鬥力上已經得到了提升。其次,現在應該已經過了12點,新的一天開始,那些屬於他的一環法術都可以重新使用,無論是精神衝擊還是戰鬥法術都能發揮效果。第三,這些獸人已經和矮人們,和小弗萊曼他們鏖戰了相當長的時間,不僅矮人各個帶傷,獸人也不例外。它們的戰鬥力和生命都已經被削弱了很大的程度,此消彼長之下,原本對9名獸人都要小心計算的小弗萊曼現在已經有足夠的信心解決更多的敵人。第四,戰場上單向透明的環境讓小弗萊曼可以輕鬆地在暗中一個個解決對手,而不用過於擔心自己的安危,這樣的情況一旦到了明天早晨,就會發生改變。單向透明將變成過眼雲煙,如果那個時候不能盡可能殺死更多的獸人,矮人們將會立刻陷入險境。最後一點,小弗萊曼已經向康斯坦丁說過自己可能會被主降臨,而剛才的戰鬥已經從某種程度上讓康斯坦丁相信了這一切,如果就這樣戰鬥一會兒迴去,反而會讓康斯坦丁產生懷疑。


    因此,從這幾點而言,小弗萊曼還是決定,要殺,就殺一個痛快。


    一邊做著這些判斷,棕發少年一邊綻放新的法環,讓自己的身體更輕,讓自己的雙臂重新恢複力量,讓自己的雙腿不再感到疲憊。


    他的眼睛已經盯上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個獸人。那名獸人似乎受到了重傷,正依坐在一棵冷杉樹下,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剛才那名獸人臨死前的吼聲驚動小弗萊曼的目標,但是它也隻能向著戰鬥點這個方向看著,看不出有任何站起來的舉動。


    它的觀察持續了不到十秒,隨後一個濃重的困意驟然襲來,獸人本來就已經疲憊不堪,被這樣的困意襲擊,根本堅持不住,轉眼間就已經合上雙眼。


    這一次它再也無法睜開眼睛,在它睡著的同時,小弗萊曼已經走了過來,平靜的將獸人的身體放平,在獸人的脖頸下墊了一塊石頭,特意讓這個最脆弱的部分更加明顯。然後,棕發少年高高舉起手中的斧頭,用了砍了下去。


    “哢”的一聲,隨後血腥味開始在這片黑暗的森林中慢慢浮現。


    小弗萊曼擦拭了一下斧頭,再次隱沒在黑暗之中。


    這是一個讓獸人重新變得緊張的淩晨,雖然它們人多勢眾,但是對麵的矮人和人類中似乎有著一個悄無聲息的惡魔。獸人敢於和任何敵人戰鬥,但是也不會和那些明顯無望戰勝的對手死拚到底。隻可惜,獸人們發現這個惡魔的時間已經太晚。當它們確定對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強大起來時,已經有十幾名獸人失去生命。


    更為可怕的是,和那些矮人進行了近乎不間斷的戰鬥,加上獸人們都是從山腳下仰頭向上發動攻擊,因此體力消耗的更快。即使以獸人強壯的身體,也無法堅持到最後。因此,當它們確定人類那邊有一個惡魔正在襲來時,連逃跑的力氣都無法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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