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焚他們和杜若溪的朋友見麵同時,在當初蕭焚呆過的那個酒店房間裏,李儒然正平靜的站在衛生間鏡子前,打量著自己的麵孔。


    倫敦試煉世界讓他的臉被徹底燒毀,沒有眉毛,嘴唇殘缺,一側的鼻翼也有一個可以讓人看見鼻腔內部的窟窿,整個臉部的皮膚完全消失。現在他的麵部更像是一個活體的麵部肌肉群標本,還是那種製作糟糕的標本。


    除此之外,大量在肌肉上蔓延的疤痕,讓這個曾經非常英俊的臉龐看上去有著無法形容的猙獰。在這些疤痕中,有一個剛剛出現的鮮紅血肉痕跡,看上去無比醒目,那是剛才一個疤痕掉落後的結果。


    這些血肉根本無法長好,法爾拉被成為最接近神明的覺醒者,真正的實力並不能完全以等級計算,而他身上的那些火焰所造成的傷害,更是無法挽迴。


    在李儒然離開倫敦試煉世界後,他臉上的傷疤總是如此,慢慢的愈合,成為醜陋無比的疤痕。不過這些疤痕也會慢慢枯萎,老化,掉落,然後重新又是一個如同以往一樣的血腥傷口。周而複始,李儒然的臉始終在醜陋和更醜陋之間徘徊。


    除此之外,他的頭發也在那次火焰中完全被燒光,雖然那些火焰沒有將他的頭皮完全燒毀,不過,那些頭發顯然也無法再次長出。


    簡單地說,一個曾經的翩翩公子,現在變成了和墓地中麵目猙獰喪屍差不多的外貌。


    不過,李儒然對此並不是特別在意,或者說,他對自己的外貌從來不太關心。


    “除非我也成為一名傳奇。”


    李儒然用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臉上剛剛出現的傷口,劇烈的疼痛讓他的眼角微微一挑,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個雕刻完好的金屬麵具慢慢的扣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由於沒有皮膚毛孔散熱,他的臉部溫度會很快提升到比較危險的地步,除了使用這種金屬麵具進行傳導散溫外,還必須經常取下麵具進行一些清理。


    李家並不是沒有徹底解決這種問題的方法,世界之樹的麵具能夠更好的產生皮膚的作用。雖然這種麵具僅僅隻能在試煉世界使用,但是現實世界中李家也有人能夠進行現實製造,一個麵具的使用時間大概在3個小時左右。


    不過李儒然並不需要這樣的現實製造麵具,拋開那些繁瑣的工藝和高昂的代價不談,李儒然更喜歡經常在鏡子前看見自己的傷疤而不是逃避這些傷疤。他並不自戀,不過並不代表他不需要經常提醒自己。


    從衛生間中走出,李儒然看了一眼坐在靠背椅上的女性,接著說:“在我成為傳奇之前,我不打算讓自己的麵部好轉。這是我最好的警戒線,每次在鏡子裏看見這張臉,碰碰那些掉落的傷疤,我就會對自己做過的一切認真考慮,看看是不是真的萬無一失。”


    那名穿著如同醫生一樣的白大褂,裏麵的短裙卻隻能勉強遮蓋住自己臀部的青年女子微微一笑,說:“我始終認為,你需要使用一個散熱效果更高的金屬麵具,那種麵具至少可以讓你戰鬥更長時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最多隻能維持15分鍾的高強度戰鬥。”


    李儒然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說:“很少了,我現在很少主動進行戰鬥了,至於高強度戰鬥,對我來說更沒必要,我獲得的黃金點已經足夠多,絕大部分技能都已經掌握,至於基因點,我隻要想要,就隨時能有。確切的說,到現在這個階段,我已經不需要再去什麽試煉世界鍛煉。戰鬥對我來說,會越來越遙遠。”


    “華夏人有句話,叫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李儒然又是一笑,隻是這個笑容在麵具中無人察覺,對於眼前這位有著東方女性外貌的合作者,他沒有必要說的太多。尤其是,對方現在已經在長老會下屬的情報機構工作多年,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在這名叫做艾麗莎蒂亞.柯爾特.伊藤的女性眼中,都會變成最為有用的信息。


    看了一眼放在外麵桌子上的手機,李儒然低聲說:“杜家的人倒是很有些手段,公路那邊的都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那兩個女人居然又能發現。”


    “那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把你的對手關進籠子,然後把對手一點一點的逼到牆角,這好像是你最喜歡的戰術。說起來,連李乘風都是你的棋子,而他居然還沒有一點自覺。”


    李儒然似乎笑了笑,對於艾麗莎蒂亞的這種挑撥並沒有立刻予以迴答,而是輕輕地碰觸眼前的液晶電視屏幕,大量之前蕭焚在這裏記錄正在不斷重複


    “這個人,蕭焚,確實是在這裏接入世界之樹,這點可以確認,問題隻在於,為什麽他能夠接入,而我們不行?”


    李儒然敲擊了幾下電腦,重新看了一遍今天中午12點開始,西爾維婭離開這個房間,一直到整個酒店下午5點攝像記錄完全停止時的記錄,輕輕的敲擊著電視屏幕,說:“這個蕭焚,接入世界之樹的世界後,僅僅進行了一次拍賣場的交易,然後就消失不見。在這段時間裏,他究竟在現實時間裏呆了多長時間?又做了什麽?”


    “他應該沒有迴來。”


    艾麗莎蒂亞開始輕輕地打磨自己的手指甲,同時說:“如果他在第一時間迴歸了現實世界,他隨身攜帶的手機會立刻像亞洲總部發出消息。如果他在尤克特拉希爾的世界裏超過2個小時,同樣也會被裏麵的人員鎖定。但是,現實是他的手機既沒有現實世界的出現記錄,也沒有尤克特拉希爾世界的留存記錄。甚至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亞洲總部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這隻能說明,他的手機已經消失。沒錯,手機不在現實世界,也不在尤克特拉希爾的世界,也沒有被毀壞之前的報警,就這樣消失不見。”


    李儒然微微點頭,說:“手機是在試煉世界丟失的,這個可以肯定,隻有在試煉世界消失的現實物品,才會無法和現實發生任何溝通。”


    “非常麻煩,”艾麗莎蒂亞看著自己的手指,接著說:“試煉者可以通過光屏直接向尤克特拉希爾發出申請,接入試煉世界。或者在完成試煉任務後自動轉迴原來的位置。我們根本無法做到一一監視,所以也不知道這個蕭焚進入的是那一個試煉世界,為什麽會在接入尤克特拉希爾的世界後,沒有立刻迴歸,而是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


    李儒然扭頭看著這位同樣被成為天才,但是一直被杜若溪壓得死死的,又被成為“悲慘公主”的伊藤家長女,說:“也許他已經發現了手機的問題,試煉者總會有些不同。”


    艾麗莎蒂亞也是一笑,迴答說:“連杜若溪都無法發覺,甚至到現在還在使用的特製手機,一個隻有1級的試煉者居然能夠發現問題,這根本就不可能。”


    李儒然也在微微皺眉,可惜的是,他沒有眉毛,而且這個動作也被金屬麵具擋在裏麵。僅僅從外貌上看,帶著金屬麵具的他更像是一個沒有任何表情和感情的機器。


    “我還有另外的證明,如果這個蕭焚真的知道手機有問題,為什麽沒有通知杜若溪,任憑杜若溪與那個意大利人的交談被我們竊聽?”


    說到這裏,艾麗莎蒂亞重新審視著蕭焚的身影說:“這是巧合,但又不完全是巧合。”


    就在此時,有人輕輕的敲門,過了幾秒,一個穿著灰色筆挺西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看著李儒然說:“已經確認,他們正在向著預定的目標前進,接下來,可能會有一次臨時的接入活動。”


    “你準備怎麽做?”艾麗莎蒂亞問:“阻止他們的這場接入秀?還是在旁邊安靜的看著?”


    李儒然在麵具後似乎笑了起來,他扭頭看著電視屏幕。這個時候,電視畫麵已經轉為剛才杜鵑她們下車和杜若溪的朋友見麵的鏡頭。這個鏡頭畫麵非常清晰,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夜間拍攝的樣子。


    “我準備怎麽做,取決於他們的答複。”


    李儒然的話音剛落,那個鏡頭就照到杜若溪似乎往鏡頭這邊看了一眼。


    隻是一眼,整個鏡頭傳來“啪”的一聲,鏡頭玻璃驟然破碎,隨後連整個屏幕都變得一片漆黑,隻有偶爾傳來的沙沙聲證明這個鏡頭內部還在運行。


    “這就是杜若溪的答複,和從前一樣,還是那麽簡潔明了。”


    李儒然說:“你若戰我便戰麽?不錯的宣言,不過可惜的是,我並不急於現在戰鬥,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


    艾麗莎蒂亞似乎從李儒然的口氣中聽出了什麽,她放下手掌,扭頭看著李儒然,低聲問:“你不急於解決問題?”


    “為什麽著急?我們在這裏坐鎮,找到接入點僅僅隻是時間問題,真正著急的應該是他們才對,不是嗎?不迴到這裏,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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