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做了個夢。


    夢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時候,她還小,成天黏在比她大一歲的懷昊身後。


    那時候她沒少欺負懷昊,懷昊就是因為比她大一歲,就什麽都讓著她。


    那段時間,應該是人生裏最無憂無慮的時光了吧。


    隻是她從小就知道懷昊的身體不好。


    可是,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嚴重到不能起身隻能靠著輪椅代步的程度。


    好幾百年,夕月的生活裏就隻有懷昊一個人。


    她遊歷四方,她拚命的學習醫術,她了解所有的蠱蟲和各種藥材,都是為了可以治好懷昊。


    她每年隻有很少的時間迴去,隻有很少的時間和懷昊見麵。


    她總是期待著以後,可是,誰知道根本就沒有以後呢?


    尤記得那天是懷昊的生日,她提著禮物興沖沖的迴去的時候,見到的卻是已經奄奄一息的懷昊。


    那種巨大的打擊,可以將人逼瘋。


    那是夕月有記憶以來以第一次哭,她坐在昏迷的懷昊床前哭了三天三夜。


    懷昊從昏迷裏醒來,見到她的時候是很明顯的高興。


    「為什麽不讓人通知我。我明明給你留了符咒的。」


    懷昊虛弱的很,連簡單的抬手動作都做不到。


    「夕月,我很想摸一摸你的頭髮。」


    夕月握著懷昊的手,放在自己的頭髮上。


    「其實,我每天都在想你的。」懷昊道。


    一刀入胸,夕月疼的厲害。


    「為什麽不說。」


    「我希望你高興。如果治好我是你生平最想做的事情,我有什麽理由阻攔呢?夕月,你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子。也是最有恆心和毅力的女子。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應該成為你的絆腳石,任何人,包括我。」


    夕月心裏疼的不能平靜的說話,聲音一直在發抖,「可是,沒有你,還有什麽意義,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為什麽沒有意義?你學會了很多東西,你幫助過很多人,你看過了很多風景。這都是我想要做卻做不到的。從前你每次跟我說起,我都很羨慕,很嚮往。」


    「現在,也是一樣的。」懷昊微涼的手指貼在夕月的臉頰上。


    「你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每天都是高高興興的,每天都去吃好吃的東西,看美麗的風景。」


    「我很想陪著你去的。可是,始終沒有這樣的機會。」


    夕月靠在懷昊胸口,「是我不好,是我滿世界的亂跑沒有好好陪著你,我以後哪裏都不去了,我就在這裏,就在你身邊,你別丟下我。求你別丟下我。」


    可是,懷昊還是不在了。


    時至今天,夕月還是沒有找到可以治療懷昊的病的辦法。


    她這一生隻求過兩個人。


    她哭著,求這兩個人不要離開自己。


    可是,他們還是全都離開了。


    睡夢之中的夕月留下一行清淚。


    玉博站在窗外,清楚的看見了夕月眼角的淚痕。


    終究,有些人是刻進了骨頭裏的,終生沒有辦法抹去。


    玉博嘆了口氣,離開了。


    夕月醒來的時候,靈羽坐在床前看書。


    夕月挑眉,「你是怎麽進來的?」


    「門沒鎖,我就進來了。起來吃點東西吧。唉……那些個垂涎你美色的人要是知道真實的你,不知道還會不會那麽迷戀你了。」


    夕月斜眼,「你小小年紀,知道的東西倒是不少啊你!」


    靈羽眨眨眼睛,「起來吃東西吧,師父。我知道你是聞著飯菜香味才醒來的。」


    夕月伸長了脖子朝桌子上看了一眼,「哪來的吃的?」


    「我做的。」


    「你?」夕月很是懷疑,但是還是起身了。


    「有我給你做就不錯了,要不然你都沒得吃。」


    夕月嚐了嚐,點點頭,「還不錯。」


    「玉博呢?」


    靈羽眨眨眼睛,「你都睡了三天了,人家早都走了。」


    夕月有點蒙,「我睡了三天?」


    「你以為呢?」


    夕月扁扁嘴,「沒說去哪麽?」


    「沒有,隻是跟我說讓我看著你點,叫你以後不要喝酒。」


    夕月擺擺手,「知道了,以後不會再喝了。」


    靈羽看著夕月,眼神裏全是探究。


    「你幹嘛,不認識你師父我了?」


    「不是,隻是覺得師父的眼神可能有點問題。」


    夕月轉頭,「你說什麽?」


    「難道不是麽?我看著玉叔叔就挺好的,你非要留那麽個人在身邊。」


    夕月斜眼,「小小年紀,吃的不多管得多。你是不是太閑了,我之前給你的那幾本書,你看了沒有!」


    「看過了。」


    「光看過有什麽用,學會了沒有。」


    「學會了。」


    「學會了就多學一點,非要讓我盯著你麽。」


    靈羽:「……」


    師父總是有道理的。


    算了,還是走吧。


    本來以為,解開了多年的心結,就可以安安靜靜的過一段太平日子。


    可是,這樣的太平並沒有持續多久。


    玉博再次見到夕月是五年以後,在金鼎宗。


    金朔的病情惡化,夕月去診斷,玉博是去會友,順便去拜訪。


    金朔的病情已經是不可逆轉了。


    原本是個神氣活現的老頭,現在已經是倒下起不來了。


    玉博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會被請到了金朔病床前去了。


    一道簾子隔著,夕月在裏麵,其他的人都在外麵。


    「丫頭,這麽多年,麻煩你了。」


    夕月嘆了口氣,「我早就提醒過您,不要操心的太多,可是您……」


    「行了。」金朔有點不高興的樣子,「我都這樣了,可不想聽你嘮叨了。」


    夕月笑了笑,「好,那您想聽什麽,我說給你聽。」


    金朔道:「丫頭,我叫你來,是有正經事要同你說。」


    夕月見金朔真的是很認真的樣子,也跟著正色起來。


    「這件事關係到整個西荒的安危,你要好好聽清楚。」


    「是。」


    「你應該知道的,金鼎宗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守著一尊保護西荒穩定的金鼎。可是,現在卻出了點問題。」


    夕月微微吃驚,「什麽問題?」


    「萬事萬物,從來沒有長盛不衰的道理,西荒也是一樣的,現在,就是西荒衰弱期了。每到了衰弱期,就會有戰事發生。」


    夕月的瞳孔猛地一縮,「您的意思是,魔族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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