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兒……”抱著我的手臂緊了又緊,似乎害怕一鬆手我就消失了一樣……這個男人是誰?福全嗎?不是……他從來不會喚我梨兒……是誰呢?腦子迷迷糊糊的,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卻又什麽都抓不住,這種不安讓我整個人都無措極了……好了,既然你自己想不起來,那問當事人吧……

    “你是……誰啊?”眼神散亂的四處亂瞄,咦?我好像看見胤禟了,他的臉色怎麽那麽難看,生病了嗎?我憂心的蹙眉……

    “你不認識我?”他微微推開我的身子,不可置信的問。

    我納悶的看他一眼,搖搖頭,誰認識你啊?胤禟病了……我趁他失神的瞬間用力推開他的禁錮,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幾步,等真正站到他麵前,他慘白的臉色讓我似乎酒意都消褪了不少……這才幾日啊?他怎麽這般憔悴,眼睛裏的血絲昭示了他的失眠,黑色的眼袋,還有雜亂的青髭讓本來美麗的臉多了幾分不羈,幾分憂鬱……似乎更迷人了!手反射性的撫上他皺著的眉,輕輕的揉開刺眼的川字,然後順著他的輪廓慢慢下滑,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昔日比花還要鮮豔嬌嫩的唇此時泛著恐懼的白色,他輕輕的吻住我停留不動的手指,眼神悲哀而纏綿……

    “胤禟,你病了嗎?”我任由他的臉在我手心亂蹭,他的皮膚還真是滑嫩啊!

    “縈縈……迴家吧……”聲音沙啞的仿佛的像是石磨轉動,我感到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手上,灼熱的燙傷了我的手。心酸酸脹賬的,一種無力的悲哀竄上來……這,真的是我的胤禟嗎?他何曾如此落魄過?他又何曾這般卑微過?他,該是神采飛揚的,該是驕傲張揚的……“縈縈……我有聽你的話,我不敢去打擾你……你原諒我了嗎?”這個傻瓜!這就是他從來沒找我的原因?

    “笨蛋!”我忍不住罵他:“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你讓我以為……我好糟糕啊……讓你連挽留都不屑……”眼淚似乎不受我的控製了,滴落的究竟是他的還是我的,分不清了……

    “怎麽會?怎麽會?”他焦急的擁我入懷:”我最愛的就是縈縈了,怎麽會不要你?“這麽用力的擁抱,還有失而複得的顫抖,我,等了好久……

    “胤禟……我們也……要個孩子吧……”我把頭埋在他懷裏,輕聲說道。我清楚的感到他的身體猛地一震,繼而狂喜的抱著我,不停的問:“真的嗎?真的嗎?”那語氣怎麽都像一個喜獲重寶的孩子,連笑容都不是平常的陰沉,眼梢眉角具是濃濃的笑意,整個人一掃剛才的頹廢,神采飛揚的胤禟終於迴來了……

    我們沉浸在冰釋前嫌的喜悅中,誰也沒留意到其他人的憤怒無助,我沒有看見胤禛神魂俱裂的絕望,沒有看見胤祀肝腸寸斷的心碎,沒有看見胤祥渾渾噩噩的失神……更加沒有看見康熙憤怒的像一頭瀕死的野獸,早已不顧一切……直到我被狠狠的拽進一個堅硬的胸膛,牢牢的禁錮。胤禟愕然的抬頭,不可置信的問:“皇阿瑪……你……”

    “她不屬於你,更不會為你育子!”低沉冷酷的嗓音是人世間最鋒利的利劍,一點一點刺穿胤禟的心,他不顧一切的呐喊:“為什麽?她是我的妻子!”

    “從現在開始不是了!”君無戲言!

    “為什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他被推入了絕境,如受傷的幼獸,瘋狂的幾乎要撕毀一切。

    “因為她是朕最心愛的女人!”一句話讓屋子裏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這真的是康熙嗎?“她是朕愛了20年的女人!這個理由足夠了嗎?”充滿戾氣的掃視了眾人一眼,再看向胤禟時已布滿毫不掩飾的殺機,碰了他的女人,無論是誰,都要又死的覺悟!

    胤禟臉色痛苦的扭曲,他似乎想起了什麽,有些恍然的痛苦,有些決絕的執著,再看向康熙的時候已是褪去了所有的猶疑,恐懼,眼底是深深的堅定和不顧一切,像極了我們成婚的那一刻,眼神晶亮的好比天上最閃亮的星星:“她是我的妻子!是你的兒媳婦!”

    康熙大怒,臉色難看的不能再難看,連話都是從嘴裏一個一個蹦出來:“你!找!死!”

    胤禟笑得肆意,同樣一字一頓,毫不妥協的迴答:“死!也!不!放!手!”

    看著康熙的眼底溢滿了血紅的瘋狂和殺意,我輕飄飄的掙開他的手,和胤禟並肩,兩隻手默契的相握,相視一笑,眼底是彼此都了然的幸福和堅定,這一刻,所有的悲傷,嫉妒通通離去,我們是從未有過的心意相通:“夠了!你們當我是擺設嗎?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冷眼瞥向周圍神色各異的眾人,我不屑的一笑,隨後直視著康熙:“我的確是梨若,但我不是你的女人,從來都不是!”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事兒,但是不代表我可以任由他人糊弄!梨若愛的隻有三個人,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實!

    “你是!”他眼神深沉的看著我。

    我不在乎的淺笑:“是又如何?梨若已經死了!”事實如此,梨若的的確確已經死了!如今我是無暇,是藍縈!

    “沒有!她沒有!”他肯定的看著我,“她沒死,若是她死了,便不會再迴來了!”

    我突然有點佩服他的心機,他倒是把一切想得通透。的確,若是梨若真的消失了,便不會有現在的藍縈!無暇是不會依賴任何人的,她不會讓自己陷入任何困境,不會在乎任何人的生死輪迴!但是梨若會……

    “那又如何?往日種種,過眼雲煙。”我挑眉,漠然的迴答:“天下皆知,我是愛新覺羅`胤禟的嫡福晉。是你名正言順的兒媳婦。難道你要像唐玄宗一樣強奪兒妻嗎?”我尖銳的問,看著他青白交錯的臉,繼續下了一劑重藥:“你應該清楚,我不是毫無反抗能力的楊玉環!”別說現在我手裏控製的勢力,就單單我是神,他是人這一項,他就沒有資格強迫我。“再來,你知道當初福全也要娶我時我說得什麽嗎?”笑眯眯的瞅著他一臉潰敗,“老牛吃嫩草!”

    “哈哈哈……老牛吃嫩草……”康熙笑得瘋狂,笑得悲哀,然後一臉陰沉的看向我:“你知道十四是誰生的嗎?”

    “德妃。”我不假思索的迴答,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深意。可是胤禛懂了,胤祀懂了,他們一臉無奈,想說什麽,到了嘴邊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是朕的德妃!”他特意強調了‘朕的’兩字,逼視著我的眼睛:“是你為朕誕下的皇子!這難道不是你作為朕女人的證明?”

    臉色劇變!

    晴天霹靂!

    我不可置信的迴身,看著同樣震驚的十四和其他人:“你胡說!”我毫無風度的呐喊。

    他也不反駁,隻是眼神篤定的看著我的掙紮,看著我的憤怒,等我冷靜下來……

    “皇阿瑪!這不是真的!若她是我額娘,那現在的額娘又是誰?”十四衝上來,理智盡失的質問。

    “她是!”康熙憐憫的看著他:“那個時候你額娘受了重傷,靈魂陷入了沉睡狀態,醒來的是另一個人的靈魂……而你就是在她存在的時候出生的,你是朕和她還有你額娘共同的孩子。”

    十四無助的看著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宣判。可是,我也不清楚啊!我茫然而混亂的轉身看著周圍震驚的眾人,忽然之間,一個讓我莫名心安信任的身影闖入我的視線,我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的似的衝向他,緊緊的揪住他的衣襟,慌亂的求助:“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他的眼神深沉的似乎連天空都包含了進去,深邃的好像一個漩渦,把我牢牢的吸了進去,動彈不得……

    “為什麽問我?”冰冷的聲音閃爍著不明的深意。

    “我相信你!”是啊!現在的我,隻能相信眼前不動如山的冷酷男人,我的靈魂都在呐喊:相信他!相信他!

    “他是!他是你在的時候生的!”

    為什麽一樣冰寒的聲音,我卻聽出了其中的悲哀與苦澀呢?迷離的看著這張英俊的臉,眼角,眉宇,甚至唇的棱角都像深深的刻在腦海般熟悉,卻為什麽偏偏一點記憶都沒有呢……慢慢的鬆開他,落寞的轉身,看向一臉勝利笑容的康熙:“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放開胤禟……玄燁,我們不能隻作朋友嗎?”不知為何,這樣的疑問出現在我的腦海,評心而論,我其實一點也不討厭玄燁,剛才之所以那麽尖銳刻薄,純粹是因為他對胤禟動了殺機。

    他震驚的後退了一步,為什麽明明失憶了,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後說得話還是一模一樣呢?是他強求了嗎?“你讓朕……想想……”他仿佛喪失了所有精力般擺擺手,一個人孤獨的離開,隻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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