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們先進去吧!”不折痕跡的推開懷中的女子,揚起疏離卻又不失溫和的淺笑,柔聲說道。

    “公子,求求你……先救我爺爺吧……他……快被打死了……”豈料那女子好不識趣,緊緊的抓著我的衣袖,淚雨連連,煞是動人,若是一般男人怕是早就雙手擁著佳人好好的哄慰一番,而後美人以身相許,自是成就一段美事!可是,我不是男人,而且沒有同性戀的傾向。其次,輾轉紅塵千餘載,什麽苦情戲碼沒見過,同情心那種東西,早就丟到垃圾桶裏了。再次,哼!這個女人心機深沉,明顯的有所圖謀。淚水不斷,卻沒有一絲悲情,想讓我早點救人,為什麽還死死抓著我的衣袖不放?

    “好!我一定救你爺爺!你先放開我好嗎?”

    似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一樣,俏麗的臉蛋迅速染上一抹紅霞,煞是動人!“妾身失禮了。”隨即掩下頭去,嬌羞無限。

    好不容易上的樓來,看見樓上正中央的桌椅被人砸的稀巴爛,咂咂嘴,好兇!而幾個壯丁圍著一個佝僂蜷曲的老人不停的拳打腳踢,旁邊還有一個錦衣男子搖旗呐喊。在瞟了周圍的人一眼,似是早已見怪不怪,麻木的無動於衷。再看到邊角上一桌的時候,眼神暗了暗,揚起輕鬆的笑意。

    “公子……救救我爺爺……”身邊的女子不停的拽著我的衣袖,溫言軟語,甚是好聽1

    “好啊!”無所謂的點頭,隨她一起走上前去,不負眾望的喊了聲:“住手。”

    果然,眾人齊刷刷的向我行起注目禮,“你是誰?”那個錦衣公子似乎也不止是一個膿包,沒有冒然命人上來將我拳打腳踢一番,而是很謹慎的詢問。

    “你要知道你的謹慎救了你的一條小命。”我並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淺笑妍妍的說了一句似乎沒有任何關聯的話。

    而他卻一臉謹慎更甚。“不知這位兄台在哪兒高就?”

    “兩江總督府。”很好!不是一個蠢貨。

    隻見他臉色巨變,紅色盡數褪去,有些緊繃的說:“不知這位兄台有何貴幹?”

    “沒什麽大事,隻是我身邊的這位姑娘求我救她爺爺一命,我隻是受人之托而已,不知公子可否給在下一個薄麵,此事就這樣了了,可好?”

    “在下與兄台甚是投緣,既是兄台所求,無不從命。”

    “多謝!在下還要等人,望公子將此間事處理妥當,不要讓店家為難。”

    “那當然。”他笑著迴答,轉身對身後的家丁吩咐“去跟掌櫃的把帳結一下,順便把你們砸壞的桌椅賠清,快去!”那個家丁迅速離去“在下家中還有一些要事,先行離去,改日自當到總督府向公子賠禮。”

    “恭候大駕。請。”

    “請。”幹脆利落的離去了,我轉身對身邊的女人說“好了,人我也救了,姑娘自便。”

    不顧她愕然失望的眼神,偷笑著離去。我偏偏不如你的願!想占本公子的便宜,沒門!徑直走到剛才就注意到的桌子前,淺笑低語“我可以坐下嗎?”

    “實在是對不住,我家……”那護衛模樣的男人正要拒絕,卻被“坐吧!”低沉而威嚴的聲音禁口。

    “多謝!”麻利的坐下,身邊的護衛立即為我倒了杯茶,遞到我手邊“謝謝!”

    明顯的一愣,隨即不自在的笑了下“不敢當。”那神情確是和緩了不少。

    端起茶杯,一邊喝茶一邊打量眼前的男人,他已有四五十歲左右,臉上冷硬的線條說明他的果斷與冷峻,眼神清亮而……絕望,對!就是絕望,那種生無可戀的絕望!心驀然一酸,腦海裏不由自主的閃過另一雙犀利而睥睨的桀驁眼光,不該是這樣的!腦海裏有個聲音一直在不斷的重複: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他應該豪氣萬千的站在沙場上,與所有的軍士奮勇殺敵!他是個將軍啊!那樣驕傲尊貴的人啊!

    而眼前這個男人明顯的衰老了,不僅是時間的洗禮,更是他自己的縱容“你老了。”千言萬語到了喉頭,卻隻是喃喃低語了這麽一聲。這究竟是誰的記憶?藍縈嗎?她才16歲,怎麽會有這個男人的記憶?那是我的嗎?可是為什麽除了這些,其它的我卻一點也想不起來呢?是因為我的情魄消散了的原因嗎?其實我甚是還有師尊們不知道的是,當初的紅蓮是燃燒了我的情魄,但那個時候燃盡的是我最激烈最珍貴最純潔的感情,而那些含有雜質或不純粹的感情則幸免於難,隻是消散而沒有消失。師尊們當初趕到的時候把四周遊離的我所有的魂魄受進無暇裏,也正是因為要合他們幾人之力才能打開無暇,他們才來晚了一會兒。所以,我對我最重視的人一點感覺也沒有了,其它的隻是隱隱約約有些最深刻的記憶,經曆了千年的時間也忘得差不多了!誰還記得一千年之前的事啊?

    因為情魄的不完整,所以我是不能擁有愛情的!不是沒有,是不能擁有!我的愛情就好像一個破了的缸,澆再多的水到最後都會漏的一絲不剩!所有愛我的,或我曾經愛的,隻要時間稍長,就會從我的記憶裏抹殺掉,再無半點痕跡……

    當我陷入沉思的時候,卻不知有一道火熱的視線緊緊觀察著我的每一個神色變化。茶桌呈詭異的沉默狀態。直到“公子!你就不能安分點?”咬牙切齒的聲音把我拉迴現實,一抬眼就看見木頭身後跟著剛才那個女人,不耐的皺皺眉,她到底意欲何為?

    轉眸斜睨眼前不知為何氣的青筋直跳的木頭:“木頭,你生氣的樣子好帥!”

    “你……”臉像帶上了麵具一樣,乍青乍紅,又全部褪去,染為煞白。我在心裏很無辜的替他哀歎,哎~為什麽他就不能好好的接受我的讚美呢?

    “咦?你怎麽把小美人帶過來了?我不是已經救了她爺爺嗎?”好心的改過話題,問起她。

    “公子……妾身隻剩下孤身一人……”其欲不言而喻,想跟著我這個大款。

    “與我何幹?”笑著拿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我……”瑟瑟的把身子隱在木頭身後,淚水在眼眶打轉,無助而淒迷的眸子掃過桌上眾人,護衛一臉所思,那個男人麵無表情,隻是噙著一抹冷笑,似是在看好戲!隻有那個傻傻的木頭,一臉憤然,正義十足。木頭果然是木頭,這點小把戲怎麽就把他騙過了?他這個小頭領到底是怎麽當上的?不會是有什麽裙帶關係吧?我不由惡毒的揣測道,明明知道他不是這種人,也不屑做這種事!他啊,雖然才相處了不到一天,就可以看出是那種正直穩重卻又不失善良的男人,這樣的男人還真是少有啊!所以我才破例的喜歡逗弄他,看他氣的直跳腳,卻又礙於身份之別奈何不得的表情,真是百看不膩啊!

    “你怎麽可以這樣說?這位姑娘孤苦伶仃的,你既然救了,為何不幹脆救到底呢?這豈是大丈夫所為?”果然,傻木頭!

    “那你要我怎樣?娶她為妾嗎?我是不介意了……”用餘光輕掃那個女人,眼中的喜色一閃而逝。

    “這怎麽可以?”木頭瞪大了眼,一副不讚同的模樣煞是可愛。

    “那……我把她許給你作第十七房妾氏如何?”

    “不要——”

    “你再胡說些什麽?我還沒有娶親!”完全忽視了剛才的慘叫,為自己清白的名譽而戰。

    “這不正好嗎?她正好可以嫁給你!你也可以娶一個如花似玉的貌美妾氏啊!”

    “不要!”他很是直接的拒絕。

    這會不僅那個女人納悶,就連我也很好奇原因“為什麽啊?是不是你有什麽隱疾?”我猜測。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要忠於我未來的妻子!她把自己純潔之身獻給我,我自然也要給她應有的迴報。既是娶了她,自然要一心一意的對她,不讓她受一絲委屈。”果斷而又堅定的話語從眼前這個男人口中,沒有人可以忽視他眼中的柔情與堅毅。此時的他,在我眼裏突然好高大好高大,這真的是康熙年間嗎?在21世紀這種男人都是罕見的!我決定了,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他,讓他可以得償所願!

    “那你為什麽至今仍未娶親呢?照理說應該有很多人願意嫁給你啊!”

    “我不喜歡她們。”他皺眉迴答,似是想到了什麽。

    “哦,原來我的木頭還是一個情聖啊!”我善意的戲謔。“那隻能這樣了!這位姑娘,我已定親是不能娶你的,你願意留在我身邊作我的貼身丫鬟嗎?”看在木頭的份上,也幫你一次。

    她的眼裏閃過迷茫與失望,想是剛才的一瞬間為木頭動情了吧?呆呆的無法迴應。

    “姑娘,我家公子問你話呢?你可願意?”木頭怕她反應不過來,又柔聲重複了一遍。

    “我有什麽不好嗎?你為什麽不要娶我?”

    “啊?”顯然沒有預料到這種狀況,木頭尷尬的向我求救。我惡意的轉頭看向對麵的男人,淺笑柔聲:“我們以前認識嗎?”

    “公子何出此言呢?”好熟悉的聲音啊!

    “感覺你似曾相識。”我誠實的說出自己的感覺,也許是在遊蕩的時候遇見過他的前世吧?

    “哦?”他挑眉。

    “你應該有一雙冷酷而多情的眸子。”我不知道自己陷入迴憶時是什麽樣子,反正他呆震住,眼神也迷離起來,嘴裏輕喃“似水……”

    “我不是似水,我是藍縈!”淺淺一笑,風情無限。

    “我不是似水,我是梨若!”卻不知與他記憶裏的人更加重疊,他突然起身,眼神犀利而無情“你到底是誰?”

    懷疑我的目的?我無畏的低笑“我——是——藍——縈!”一字一頓,有著自己無法退讓的驕傲與自尊。

    “你……”他的眼神一閃再閃,終是無法下殺心“跟我走!”

    “不要!”我脫口而出,沒發現語氣裏的委屈與嬌嗔。

    “我要上京城,你不要一道嗎?”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語氣也不複先前的冷硬與命令。

    “哼!”轉頭不看他。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我家公子跟你走!”好在旁邊的木頭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責任,質問。

    “我是愛新覺羅。福權。”他驕傲的宣稱,配上他一身的尊貴冷傲,沒有人會懷疑他話的真實性。

    “福權?”連名字都這麽熟悉。

    “參見裕親王。”旁邊的木頭和女人立即下跪行禮。

    “王爺了不起啊?”我冷哼!

    “公子。”木頭抬頭瞪了我一眼,警示我要安分“王爺見諒,我家公子年幼無知,請您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無妨。”對上我的視線“跟我走吧!”

    “不可以!”又是木頭。眼看福權就要大發雷霆,我趕緊找了個借口“沒名沒份的,我為什麽要跟著你?”

    “這簡單,我可以娶你。”他很是輕鬆的迴答,眼裏已透漏出笑意。

    “不要!你想老牛吃嫩草嗎?我才16啊,你都可以做我爹了!”我立馬拒絕,怎麽可以由我改變曆史,我可是胤禟的福晉!

    “你嫌我老?”他冷厲的問。

    “這是事實,不是嗎?”

    “那你想怎樣?”他的眼神似柔和了些,但還是步步緊逼。

    “隻要你認我為義女,我就隨你一道上路。”怎麽樣?拒絕吧?

    隻見他沉思了良久“16歲?她走了10年了,你不是她。”那語氣飽含了無數感歎與寂寥,還有那種絕望“好!我答應!從今開始,不管你以前是什麽,你都是我裕親王府的格格!”

    “不會吧?”天要亡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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