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林清芷對方雲山的出場,並無太大反應,畢竟她都不認識方雲山。


    可是很快,林清芷就意識到不對勁。


    此人侃侃而談,舉手投足盡是雲淡風輕,反觀一旁的趙櫻櫻,卻麵露凝重之色。


    再看向宇文墨,她嘴角竟然勾勒著冷笑?


    “長公主,這個方雲山到底是什麽來頭?”


    林清芷好奇問道。


    趙櫻櫻歎了口氣:“他是雲景王的至交,也是雲景王府的第一大功臣。”


    “什麽?”


    林清芷愣了一下,想不到這個方雲山,來頭這麽大!


    趙櫻櫻一臉無奈:“想當初,雲景王能夠安全落地,在茂安縣當他的逍遙藩王,就是靠方雲山幫他出謀劃策,以及歌功頌德。”


    “而且……他曾是翰林院……掌院學士!”


    “論才學,絕不在周禹之下……”


    趙櫻櫻眉頭緊皺,越說越心虛,哪怕她再信任趙衡,也不由得壓力劇增。


    林清芷艱難無比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向趙衡的眼神,盡是憂慮。


    “完了……趙衡已經掉進了方雲山的陷阱裏,被他牽著鼻子走,難道說,趙衡連周禹的麵都見不到,就要被方雲山拿下?”


    此時方雲山已經漸入佳境。


    他的聲音越發洪亮:“我等今日前來,可不是為了趕太子下台,相反,是為了讓太子認識到自身犯的錯誤。”


    “太子卻據理力爭,意圖與天下名儒辯經?”


    “試問,大炎天下萬萬民眾,難道全都錯了?唯獨殿下一人,代表著絕對的正確?若真如此,那在下就給太子殿下低頭認錯了,畢竟我等有眼無珠,區區凡夫俗子,也妄圖教誨太子?”


    說完,方雲山居然真的雙膝下跪,衝著趙衡行了一個大禮。


    這一跪,直接將現場氣氛推向高潮。


    所有人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


    眾人先是激烈爭論。


    “現場名儒,究竟能不能代表天下?”


    “廢話!名儒代表文界,而文界便代表天下!”


    確定了名儒便是為天下發聲,眾人看向趙衡的眼神,急轉直下。


    他們紛紛冷哼起來。


    “方先生此言極是!難道天下人全錯了,就他趙衡是對的?”


    “哼!天下名儒齊聚,但凡趙衡還有點覺悟,就該虛心聽取建議,而不是逢人就反!”


    “沒錯,他辯什麽辯?有什麽好辯的,分明是寧死不認錯,這等狂妄之人,根本就不配當太子。”


    在方雲山的影響下,現場的輿情,瞬間就達到高峰。


    天下策論,直接從辯論,變成了對趙衡的公開批鬥。


    宇文墨見狀,不由冷哼一聲:“我就知道,方雲山出馬,趙衡必定會深陷泥沼!”


    “他甚至都沒有給趙衡扣帽子,而是直接給策論大會定了性,連趙衡反駁的機會,都給他廢了。”


    聞言,小幼薇頓時緊張起來。


    “這……這個方雲山,未免也太壞了,他都不讓殿下自證……”


    一旁的趙櫻櫻苦笑道:“這就是方雲山啊!”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趙衡除了單方麵挨罵,已經別無辦法時。


    趙衡卻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人多就等於對?天下名儒就代表著絕對正義?這是本太子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此言一出,現場驟靜。


    方雲山眉頭輕佻:“怎麽,太子打算逆天下而違?”


    趙衡忍俊不禁道:“你們不是代表著絕對的正確嗎?那我問你,我們腳下的土地,距離月亮有多遠?”


    “此題,不光諸位名儒可以答,天下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可以作答。”


    啊?


    剛才還穩操勝券的方雲山,頓時措手不及。


    他哪裏料到,趙衡會突然出學識題,迴擊自己。


    可是……


    他偏偏又不能駁斥,畢竟是他先定性了天下人絕對正確,而趙衡則用學識,直接反擊天下。


    這貨哪裏是與文界為敵?他分明是要,以一己之力,挑戰天下億萬生民。


    “這……”


    方雲山語塞,窘迫道:“在下並不精通天象學識,不過在座的名儒,必能解答。”


    說完,方雲山環顧一周,沉聲問道:“在座各位,肯定有精通天象學的大儒,請出來解答。”


    “若是無法迴答,那天下人代表正確的論調,可就被駁倒了。”


    方雲山故意提起了一嘴,讓名儒們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麵對方雲山的提問,在場名儒紛紛避開目光,擺出一副,跟我有毛關係的架勢。


    “劉先生,你不是天象學大儒嗎,為何避而不答?”


    方雲山有些慌了,趕緊衝劉庚質問。


    劉庚苦笑:“距離月亮有多遠?這怎麽答?又沒辦法用尺子量……”


    此言一出,方雲山懵了,他趕緊掃視在場的所有人,甚至連平民百姓都不放過。


    “難道在場這麽多人,就沒有一個人,知道此題的答案?”


    見眾人麵麵相覷,現場鴉雀無聲。


    方雲山手心開始冒汗,他隻好硬著頭皮,看向不遠處監天司主事:“王大人,你可是執掌監天司,論天象學識,恐怕整個大炎都無人在你之上。”


    “雖然你沒有參加策論大會,但是太子剛才揚言,任何人都可以作答……”


    不等方雲山說完,監天司主事就一口迴絕:“我答不上來。”


    “什麽?你……你可是……”


    方雲山一臉錯愕。


    監天司主事擺了擺手:“我隻知道,腳下土地距離月亮,遠過萬裏,至於究竟有多遠,別說是我,古往今來,恐怕無一人知曉。”


    方雲山吞了下口水,隻好硬著頭皮衝趙衡冷笑:“難道你知道?”


    趙衡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此地距離月亮,乃是七十六萬八千八百零六裏!”


    “你們不是代表正確嗎?連這種天象常識題都答不出來?你們對個雞毛啊?”


    趙衡環顧四周,大聲嗬斥。


    心想,剛才你們不是叫的挺兇的麽,怎麽這會沒動靜了?


    不隻是方雲山,在場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目瞪口呆。


    趙衡居然說出了,此地和月亮之間的距離,而且還是脫口而出?


    現場轟然!


    “真的假的?!”


    “難道他去過月亮?”


    眾人驚唿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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