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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也是來自草原的烏蘭,當了營長一段時間後,對王黑子也熟悉,才會開他的玩笑。


    不過她也真是這麽想著,順著剛才王黑子的視線看了過去,不要說什麽漂亮的大妹子了,連一個女的都沒有,隻有一個壯漢在登記信息。


    “沒什麽,沒什麽,隻是剛才……剛才頭暈,現在沒事了!”王黑子見烏蘭在打量王麻子,下意識地就急忙解釋,試圖引開烏蘭的注意。


    烏蘭聞聲轉迴頭,盯著王黑子看,同時有點擔心地說道:“黑子,你要小心啊!要不迴去休息下,我們可沒有郎中的,真病了可就麻煩了!”


    叫天軍的來源基本上都是各地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有各類特長的人實在太少,人才匱乏也就可想而知了。


    胡廣懂得一些最常見的病情,可那是西醫,對應的藥物卻不可能在這陝北,或者在這個世界找到。唯一有用的,隻是一些戰場急救,傷口處理等知識。胡廣已經抽空傳授給護理連並記錄了下來,但對生病這塊卻無能為力。


    王黑子又哪有真的生病,聽到烏蘭這麽說,卻是心中一動,連忙迴道:“那我迴去休息下,應該就會沒事的!”


    眼下他的心中能想到的,就是逃避。雖然這肯定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可他心中一片混亂,能逃得了一時就算一時。


    王麻子見到王黑子轉身走出了大院,不由得愕然。難道是沒看到自己,還是發信號讓自己跟上去?


    他正想著,孫可望身邊負責維護秩序的叫天軍士卒就不樂意了,讓他趕緊閃開,不要擋著後麵的人排隊登記。


    王麻子的心思在王黑子身上,也不以為意,心中忽然一動,連忙捂著肚子,抬腿便往門那邊走。


    “兄弟,我肚子疼,出去拉個屎。”王麻子一被攔住,馬上便解釋道。


    他失望了,大院子裏原本就有地方,被叫天軍將士擋了迴去。這裏的規矩,未曾分配,是出不了大院的。


    再說王黑子渾渾噩噩地迴到自己住得地方,往炕上一躺裝死。但終歸不可能死,也無法睡過去,心亂如麻,翻來覆去的最終坐了起來。


    王麻子來這裏,肯定不會好意,說不定就是衝著公子來的。不行,我決不能讓公子有閃失!


    這念頭一起來,仿佛另外一個王黑子又在說了,要是阻止王麻子,那就是背叛了老爺。虧你平時還以關聖人為榜樣,忠義何在?


    這第一個王黑子也有自己的理由,公子救過自己,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自己的了。自己知道而不去阻止,那等於是害了公子,是豬狗不如!


    這兩個念頭在王黑子的腦海中打架,不分上下,又無法再逃避,讓他仿佛是要瘋了一般。


    此時的胡廣,心情也不好。自己要求各級首領以身作則,這才幾天,就已發現有連長開始當大爺使喚人了。要不是丫丫來報告的,胡廣還不信那個跟隨自己去過延安府的護衛,竟然這麽早就開始露出擺官架子的苗頭了。


    不止這麽一個,還有一個排長領餐時和夥食連的人起了衝突,覺得自己有優越感,非要多打幾份好菜。不給好想打人,當場被巡邏的憲兵抓了,由胡漢三報到了胡廣這裏。


    這些事情,如果是在王嘉胤的隊伍,或者朝廷的軍隊中其實也沒什麽。當首領的或者當官的都有優待、有特權,這是人之常情。


    可來自後世的胡廣,特別是有革命傳統的新軍隊中出來的胡廣,一心想建立心目中那樣的人民軍隊的他來說,就很警惕了。胡廣不能容忍這種情況持續發生,必須要做點什麽!


    處罰這兩個?當典型往重裏處置?胡廣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馬上又在心中否定了。


    自己隻是要求他們以身作則,帶頭做好事情。卻沒有具體的規範說要怎麽樣,不要怎麽樣,否則會有什麽處罰!未教先誅,這事不能幹!


    也是自己太忙了,一直沒有顧得上完善各類製度。總想著大家在生存的壓力下,會如同自己所想的做,看來還是自己這邊出了問題。


    但自己想要的那種情況,那樣的軍隊該怎麽引導,才能讓這叫天軍走向正軌呢?胡廣想到煩惱處,便托著下巴在發呆。


    幾名護衛看到胡廣的臉色不是很好,都不敢打擾他,也不敢互相說話。一時之間,房間裏顯得有點安靜。


    不知何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門口的護衛領著一個人進來了。


    “小叔,這是這批難民的登記信息。”烏蘭一邊說著一邊遞給胡廣一疊紙。


    胡廣一聽,暫時放下心思,讓嫂子坐了,自己低頭掃了一邊資料。


    人員的分配一直由胡廣來決定的,這工作也隻能他來做。


    一是其他首領都沒認識幾個字,這麽一疊紙的資料就隻能抓瞎了。四小基本可以,本身就是他們寫的,但他們沒那個能力來分。


    二來麽,要是別的首領來分,就存在公平性問題。雖然大家現在關係好不會說,但將來呢?也隻有胡廣來分,才能有權威。


    胡廣看了會,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這次的難民質量都還可以,都是有一定勞動力的。甚至有不少,身手都還可以。


    他不知道,太弱的那些人,因為走遠路,都已被殘酷地淘汰在路上了。


    隻見胡廣拿起羽毛筆,刷刷刷地在資料上做著標記,完了後順手遞給離他不遠的李定國道:“就安這個分了,重新抄好了讓黑子…我嫂子送去。”


    他吩咐完了後,好奇地轉頭問烏蘭道:“嫂子,黑子呢,不是應該由他送這些東西過來的麽?”


    烏蘭聽了一笑道:“他說突然頭暈,先迴來歇著了。”


    不會吧,黑子可是健壯如牛的家夥,他也能在這時候生病?胡廣轉念又一想,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連忙站起來說道:“我去看下他。”


    王黑子作為胡廣的護衛,就住在附近。因此,胡廣連院子都不用出,就見到了王黑子。


    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了胡廣一跳。這麽憔悴的樣子,還是那個神經粗大的王黑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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