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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獻忠的想法很簡單,他需要立功,而且還要是一場大功。沒有這種機會,那就創造這種機會。


    從各地民變的例子中,給了張獻忠啟發。眼下剛好是個機會,隻要按他所想的善加利用,絕對可行。


    張獻忠這邊有了他想要的眉目,可胡廣這邊卻一無所獲。


    王黑子打死都不會承認有事情瞞著,隻是敷衍著胡廣,沒有透露一丁點高迎祥的計劃。


    胡廣無奈,隻好吩咐胡漢三暗中盯著王黑子,有什麽動靜就告訴自己。


    第二天一早,胡廣這邊正在準備派人去買糧時,情況又有了變化。


    早一步出去的護衛趕迴來稟告說,官府出動了軍隊,把城內所有的災民都趕出了城。眼下幾個城門都有大隊兵卒守著,災民一律不許再進城。說是災民沒了棲身之所,自會返迴家鄉。


    胡廣聽完,想起昨日看到的那些災民,他們還能活著返迴家鄉?就算返迴家鄉,沒有吃的,又有何用?


    他已經快要憤怒的麻木了,站了起來,吩咐劉大能按照計劃買糧施粥,自己則帶著三個護衛先行一步。


    一路往北門而去,胡廣發現,確實在街上,不再有見到災民的身影。


    街上明顯多了一些軍卒捕快,一隊隊的巡視。看到衣服破舊的窮人,馬上就上前盤查,說不出住什麽地方就立刻押走,往城外驅趕。


    對於像胡廣他們這樣身著錦衣,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這些軍卒捕快並不敢騷擾。


    胡廣沉著臉,到了昨天遇到災民比較多的地方,也沒看到這裏還有災民。不過地上有血跡,還有一些災民留下的鞋帽之類的物件,仿佛在向胡廣訴說著,這裏曾經發生過暴力驅趕。


    到了城門口,果然看到有增派軍卒守著城門。出城不問,進城要查。錦衣自由通行,衣著破爛一律不許進城。


    胡廣遠遠地看了會,銀牙暗咬。他忽然低聲說了句:“走,去城外看看。”


    說完,就大步往城門而去,這一下,把幾個護衛嚇了一跳。他們連忙跟上去,其中一人勸道:“公子,那邊查得正嚴,萬一出什麽問題……”


    胡廣剛才停下來看,就是確認不會有事,因此他腳下不停,隨口解釋了句理由,就不再說話了。


    護衛們知道胡廣心情不好,而且他說得也在理,就不再勸了,隻是緊跟在他身後。


    果然他們出城門時,那些軍卒根本就當沒看到。


    可一出了城,入眼的情景,讓胡廣大吃一驚。城外災民之多,超出想象,稍微一估計,怕是有二千人左右。


    這些災民,就在城外野地裏,東一堆,西一撮,用他們能找到的一切避寒東西,努力抵擋著寒風。


    目光所及之處,確實也有災民遠去,可更多的災民,卻還在往延安府擁。


    胡廣沉著臉,往災民聚集的地方走去。幾個護衛有點擔心,緊握著腰間刀柄,緊緊護著他。


    這些災民群中看到的一些事情,又讓胡廣感到一絲悲哀。


    有人死去,第一件事情必然是身上的衣服被趴去。到了後來,有些人不但搶死人身上的衣服,甚至連活人的也搶。


    仗著身強體壯,在如此絕境之下,爭奪生存資源,是在意料之中,卻又在情理之外。


    官府不管,更是助長了這些行為。弱小的開始抱團,聚集起一大堆一大堆的人堆。那些身強體壯的受到挫折之後,也開始抱團。


    如果沒有意外,這些災民之中必然也會分出老虎獅子和綿羊兔子。弱肉強食,在這裏將體現得淋漓盡致。


    對於這些,胡廣無能為力,災民太多,他就算想管,也管不過來。


    唯有在劉大能帶著糧食趕過來後,借助施粥的機會,他才有機會去幫扶弱小。


    偌大的延安府,總算有幾家富戶,和胡廣想一塊去了。派了點人過來,做善事施粥。


    對於這些,官府自然不會管,甚至是持支持的態度。


    因此,參與施粥的人員進出城門,那些兵卒們管得更鬆。雖有衣服破舊的下人,也不會阻攔進城。


    不過施粥的人畢竟少,所能施粥的量也不會太多,比起災民的數量,實在是杯水車薪。


    劉大能瞅了個機會,向站邊上看的胡廣稟告道:“公子,城裏的米價很貴,按照今天的量,咱們最多能施粥三天,這還得要看米價不再漲才行!”


    幾個人都知道,城外災民越來越多的情況下,城裏的米價豈有不漲之理。那些米商的德行,從來就沒好過。


    胡廣陰沉著臉,環視著眼前的一切。忽然,他眼睛定格在了一邊,讓劉大能有點好奇,跟著看過去。


    竟然有個身材高大,金色頭發,穿著長袍的異族,也在領著人施粥。


    胡廣一眼就認出來,那人是個傳教士。他有點驚訝,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


    他當即對劉大能吩咐道:“這裏的事情,你操心著辦,我過去瞧瞧。”


    能有事情吸引公子的注意力,劉大能還是樂意的。他當即拍胸脯讓胡廣放心,讓他盡管去看稀奇好了。


    胡廣也不解釋,在三個護衛的陪同下,慢慢踱步過去。


    走得近了,胡廣發現這個傳教士施粥,是有條件的。就是先要聽他用一口不是非常流利的官話演講,傳播所謂主的福音。不管聽不聽得懂,聽完了之後,才可以領到粥。


    胡廣就站他身後,不發一言地看著他。


    這西洋人的手下,倒都是漢人。隻是也都穿著長袍,顯然是已改信了耶穌了。


    他們看到胡廣站那聽著,也不以為意,反正這種事情見多了,也就麻木了。


    那洋人說了一通之後,好像有點累了,讓一個漢人傳教士接替了他的活,自己則站一邊看著。


    過了一會,他忽然用鳥語自言自語幾句。他以為沒人聽得懂,但胡廣卻聽懂了,當即皺了下眉頭。


    這個洋人應該是德國人,因為說得是德語。他剛才讚美主,讓他遇到了這個機會。隻有苦難的華人,才會有機會,讓他傳播主的福音。


    對於這種帶著幸災樂禍的話,胡廣本能的反感,想著是否上去扇他一個耳刮子的時候,這洋人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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