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麵,焦急的安貴,又豈是一句“不知道”能打發的。隻聽他大聲地問道:“我娘她們是什麽時候搬走的?”


    屋裏並沒有再傳來迴答的聲音,讓安貴急得用力地拍門,“哐哐哐”地聲音很響,隔壁幾個鄰居都伸頭出來看了下,不過馬上縮迴去了。


    “兄弟,別敲了,先去找伯母要緊。”胡廣的聲音在安貴的身後響起,讓他急忙轉過了身,驚喜地問道:“首……二弟,你知道我娘在哪?”


    胡廣點點頭,當即給安貴說了個地址。十來個人和馬,在安貴的帶領下,很快出了巷子。


    雖然是胡廣說得地址,可他是不可能認路的。隨著安貴前頭帶路,越走那巷子就越窄,也越髒。不用問,這裏怕是京師的貧民區。


    也虧了安貴是老北京人,一路快走,也不問人,東拐西彎的,一路上就沒怎麽停過。


    這一路上走著,路遇很多穿著打滿補丁,麵黃肌瘦的貧民,看到他們這些強壯的漢子牽馬過去,全都畏懼地避開一旁。等人馬一過,又都好奇地湊在一起嘀咕,大概是猜測這些人怎麽會來京師最貧窮的地方吧?


    安貴領頭走了兩刻鍾左右,便到了一處胡同口。他要進胡同的時候,剛好有一個十來歲左右的小孩出來,便伸手一攔問道:“這胡同裏那一家是姓安的,安平安悅家的?”


    那小孩忽然被一群大人攔住,當麵攔著這人還看著有點兇的樣子,便被嚇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其實安貴並不兇,隻是心情不好,很急,便被小孩誤會了。


    “定國,給他包蜜餞,幫大老爺問下情況。”胡廣見此,馬上吩咐道。


    李定國聽了當即答應一聲。從掛在馬背上的大包袱裏麵掏出一小包油紙包著的蜜餞,快步走近那小孩道:“這裏有些蜜棗,很好吃的,你拿著。剛才我家大老爺的話。你聽到沒有?”


    看到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孩子和自己說話,那小孩馬上便多了一絲膽氣,他看看安貴,又看看李定國,忽然伸手搶了李定國手中的蜜餞。然後轉身往胡同裏跑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安姐姐,有人找,安姐姐,有人找……”


    安貴一聽,心中一喜,大步走近胡同,緊跟著那小孩後麵。


    小孩雖是打著赤腳,可速度也真是快,很快就躥進了胡同裏麵的一家。而後就聽到一個清脆響亮卻又有點緊張地聲音響起:“是什麽樣的人?”


    “安姐姐放心,不是壞人,這是他們給的,你看!我分你一點好了。”


    安貴一步跨到了門檻上,一眼看向裏麵,隻見很窄的院子裏,放著一個大木盆,堆著一堆衣服。


    木盆邊上有一個年輕女子,穿著打滿補丁的陳年舊衣,手中緊握著一個洗衣槌。有點緊張地從麵前的小孩身上,聞聲看向門口。


    年輕女子顯然很緊張,看到一個壯漢出現在自家門口,第一時間便慢慢後退。同時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安貴沒有迴答,他仔細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女,努力迴憶著埋在腦海深處的印象。


    忽然,他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神情,大步往裏走去,一邊走。一邊大聲地說道:“妹子,是我,大哥啊,我是大哥啊!”


    那少女開始見安貴往院子裏走,嚇得想轉身進屋,可聽到安貴的聲音,身子便不動了,抬頭仔細盯著進來這個人。


    安貴站到了她麵前,伸出右手撩開左袖,露出一小塊被火燙傷的疤痕,一邊給少女看,一邊抑製不住地高興勁說道:“妹子,你看,我真是你大哥,我迴來了!”


    一看到那疤痕,少女剛才還警惕的眼睛忽然一下變了天,那眼淚立刻嘩啦啦地流了下來,一聲悲鳴,還似帶著一種有了主心骨,有了依靠的解脫感,喊一聲“大哥……”,便撲到了安貴的懷裏,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安貴猶如從前一般抱著妹子,輕拍著她的後背,眼淚也流出來了,不過他是嗬嗬笑道:“不怕不怕,大哥迴來了,大哥迴來了……”


    胡廣等人這時已走到了院子門口,看到這一幕後都沒有進去,給他們兄妹重逢留出空間。再說,那麽小一個院子,也擠不下他們這些人馬。


    安貴很快迴過神來,伸出雙手抓住安悅的肩膀,稍微推開後問道:“娘呢?”


    聽大哥這麽一說,安悅也馬上迴過神來,急忙轉身往屋裏衝去,一邊推開門,一邊大聲喊道:“娘……娘,大哥迴來了,娘……”


    或者是心情太激動的原因,對於自家熟悉無比的安悅,卻一腳絆倒在門檻上。不過她根本不管自己被磕碰的地方,迅速爬了起來,就衝進了屋裏。


    安貴緊跟在妹子身後,也跟著衝了進去。


    胡廣見此,便吩咐其他人在門口待著,自己也走進屋裏去看情況。


    等他進了屋時,便聞到一股藥味。淡淡地,並不濃。可能是天近傍晚了吧,屋裏的光線並不好,不過還是能看清安貴兄妹倆人剛好到了裏屋的床邊。


    隻見安貴一到床邊,便跪在床前,伸直上身,對著床,心疼地喊道:“娘,您這是怎麽了?娘,您是什麽病,娘……”


    胡廣沒有進去裏屋,隻是在外麵看著,又去廚房轉了轉。可以說,這房子裏是家徒四壁,就連廚房裏,除了一個藥罐之外,就隻有一些煤渣子,被整齊地收攏在一個牆角。揭蓋鍋蓋,裏麵是空的,好吧,鐵鍋還缺了一角。


    他正看著,就聽到裏屋傳來了哭聲。從夾雜著哽咽的話中,能聽出來是屋裏的人看到了安貴他爹的骨灰。


    對於這種情況,胡廣隻能歎口氣。不過他馬上覺得不對,安貴不是還有一個弟弟麽,房子裏怎麽沒有?


    有可能是安貴弟弟還沒迴家吧?胡廣想著。當時那位王大娘並沒有說多少,隻是告訴胡廣,安貴他娘已經搬到新地方快一個月了。


    就在這時,裏屋忽然傳來了安貴驚恐地聲音:“娘……娘……”(未完待續。)


    ps:感謝rabit2011的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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