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睨他一眼:“隔壁家的大旺沒叫喚。”


    所以不可能翻牆。


    顧晞瑾輕笑了一聲:“大旺被我賞了一塊牛扒,吃得正歡。”


    這麽一說,徐茵忽然反應過來:“剛剛,大旺是你放到門口去的?”


    她說呢!


    隔壁家的大狗,白天都被主人關在狗屋裏,省的它動不動朝路過的行人吠個沒完,隻在晚上放到院子裏讓它看家護院。


    “嗯。”


    徐茵笑著說:“謝謝你啊!”


    沒有大旺,那一家人還不知要鬧到什麽時候去。


    她打開冰淇淋,是她喜歡的抹茶味,微微一怔:“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抹茶味?”


    莫非他對她也有記憶?


    “徐爺爺生日那天,你不是訂了個抹茶蛋糕?”


    “那也可能是爺爺喜歡吃啊!”


    “徐爺爺不好甜食,訂蛋糕肯定讓你挑你喜歡的口味。”


    “……”


    她瞪他一眼,算他理由充分。


    往嘴裏送了口冰淇淋,抬頭見他定定地瞧著自己,徐茵捏著小勺子的手一頓:“幹嘛?你也想吃啊?”


    顧晞瑾搖頭失笑:“什麽時候請我進去?外頭太熱了。”


    徐茵這才意識到,他人還在外麵,盛夏的夕陽,照在身上可不光光是溫暖。


    她忍不住想笑:“進來吧!”


    堂屋不開風扇其實也挺悶熱,徐茵就領他去了後院。


    “請你看我的花田。”


    “我的呢?”他目光在四四方方的小花田裏逡巡一圈。


    “你的什麽?”


    “向日葵,你說種了送我。”


    徐茵翻了個白眼:“向日葵哪有這個季節種的,一般都開春播種,秋天收獲。”


    他幽幽望著她:“你之前沒說。”


    徐茵幹笑兩聲:“早晚會種的嘛,你急啥!”


    討好地帶他看已經發芽、抽苗的菊花和卷丹百合:


    “看!菊花長得不賴吧?它種植期短,到中秋指定能開花了。百合也發芽了,小苗苗可愛吧?不枉我起早摸黑伺候它們。”


    顧晞瑾垂眸看了幾眼,幽幽道:“我記得,百合也不是夏天種的。”


    “……”這個你倒是知道了?向日葵咋就不知道呢?


    “這是種了給爺爺泡茶喝的,早點種早點喝上嘛,向日葵……”她聲音弱了幾度。


    “向日葵是你要送我的。”


    “對對對!一定送一定送!不送是小狗!”


    “蘭花呢?”


    “誒?”


    “你不是打算給徐爺爺養盆蘭花嗎?一盆是養,兩盆也是養。”


    言外之意,他要一盆。


    徐茵瞅了他好幾眼:“你該不會一直蹲在隔壁牆角偷聽吧?”


    “沒有。”


    他把大旺趕迴狗屋,出來時正好聽了一耳朵,之後就去給她買冰淇淋了。


    徐茵:怎麽就那麽不信呢。


    不過,真要說起來,她係統倉庫裏那幾盆素冠荷鼎,還是托“他”的福才能養那麽好呢。


    因此,她爽快地應道:“行吧!也給你養一盆。”


    這才讓這位爺滿意。


    花還沒影呢,一下子允出去了兩盆。


    徐茵:“……”


    讓你嘴鬆!


    看來非得去趟花鳥城不可了。


    找了個日頭不那麽烈的日子,她照例早起給花草澆好水、拉好遮陽網,去胡同口菜店買了幾尾鯽魚、一斤草蝦養在放了冰塊的水缸裏,然後跟徐爺爺說了聲,背著個休閑小書包,去花鳥市場物色蘭花苗了。


    撐著小花傘走在前往地鐵站的路上,被一道急刹車的聲音嚇了一跳。


    迴頭一看,是溫赫廷。


    他甩上車門追上她:“你真這麽狠心?電話不接還拉黑?”


    徐茵後退一步,皺皺眉:“措辭準確點,什麽狠心?我有你狠心?”


    溫赫廷擼了一把頭發,深吸一口氣,表情頹喪又悲傷:“這幾天我很難過。”


    徐茵麵無表情:“難過的對象又不是我。”


    “你!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麽?”他驚愕地愣了幾秒,隨即握上她手握。


    徐茵被他剛勁的手握得直皺眉:“鬆手!”


    他不依不饒:“是不是張清說的?”


    “我讓你鬆手!”


    “徐茵你……啊嘶——”


    徐茵把他的手給掰開了,疼得他甩著手指直跺腳:“你這女人!”


    “讓你鬆手沒聽見啊?”非要逼她動手。


    從背包裏拿了包消毒濕巾,擦了擦被他握紅的手腕,抬眼瞥了他一眼:“上次我就跟你說過了,咱倆見麵當不認識,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為什麽……”


    溫赫廷怔怔地看著她。


    這女人變化大得他快不認識了。


    以前對他死纏爛打,說什麽喜歡他愛他此生不渝,如今看他的眼神像看陌生人,不!比陌生人還冷漠。


    忽然,他嘴角一扯,輕蔑地笑了一下:


    “徐茵,你還問我究竟有沒有喜歡過你,那你呢?以前是真心喜歡我的嗎?喜歡一個人,能說放下就放下?毫不留戀?我不信!”


    徐茵把擦過手腕的消毒濕巾扔進路邊垃圾桶,轉身看了他一眼:


    “因為不值得,所以放下了。至於留戀,那也得有值得留戀的迴憶啊!你我之間有嗎?我的一廂情願、你的虛與委蛇,這些值得留戀嗎?真好笑!”


    語畢,她撿起小花傘,頭也不迴地穿過人行道,步入地鐵站。


    溫赫廷杵在原地,盯著她頭也不迴的背影看了良久。


    直到交警過來問:“先生,那輛車是你的嗎?”


    他才拖著沉重的步子迴到車上,重重捶了一下方向盤。


    “此處禁止鳴笛。”


    交警敲敲車窗,手裏攤著一本罰款收據。


    “……”


    大早上被開了兩筆罰單、積了一肚子氣,溫赫廷到醫院的時候,情緒明顯不佳。


    溫赫明見他來了,拎起公文包說:“你大嫂一會兒有個檢查,你陪她去,我公司有個會議,來不及了,得馬上走。”


    “嗯。”


    溫赫明走了以後,周欣雅柔聲問:“昨晚沒休息好嗎?看你臉色不太好。”


    “沒事。”溫赫廷抹了一把臉,走到病床邊,挨著床沿坐下,握住她手,迫切汲取心上人的力量給予他肯定和溫暖。


    周欣雅驚慌地想要抽出來,卻被他握得更緊。


    “你別這樣……”


    “那你告訴我,應該怎樣?”


    他凝視著她蒼白的病容。


    他喜歡了她十年,從懵懂的青春期,一直戀慕到現在。


    都說年少慕艾,往往無疾而終。


    以前他不信也不屑,可徐茵驗證了,她對他的感情,真的說放下就放下,離場得瀟瀟灑灑。


    他不禁慌了,因為他感覺自己的心似乎在動搖,於是急於抓住點什麽,拚命握住欣雅的手,不斷呢喃:“我怎麽辦?我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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