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秦裳就這麽靜靜地趴在床上,腦子裏飛快地運轉,該如何把時年二十歲的主人快融化?


    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摟摟親親抱抱,聽主人說幾句清淡卻有溫度的話,而不是如這般雖然離得很近,卻隻觸摸到寒涼疏離,仿佛兩人之間隔了一座透明的冰山一樣無法親近。


    默默歎了口氣,眼角餘光忽然瞥見白衣身影穿梭而過,秦裳轉頭,白衣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裏。


    思緒微微定格一瞬,秦裳很快猜到主人應該是去沐浴了,果然沒多一會兒,便看見兩個殿內服侍的少年拿了閣主的衣服往後殿而去。


    秦公子心裏忍不住又惆悵失落了一下,他此時身體若是好好的,哪裏輪得到別人去伺候主人沐浴?


    太鬱悶了。


    憂愁地趴在枕頭上,秦裳轉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雖然傷得很重,但傷勢已經妥善地處理過,那些抓痕也都上了藥,身上穿了幹淨的寢衣,不用擔心會弄髒主人的床。


    想到主人的床,不由就想到自己曾經犯蠢的事情——就是這一年,他整個冬天都在主人的床上養傷,他還說自己給主人暖床,是主人的孌寵,其實主人隻是把床借了一半給他而已,除此之外根本懶得搭理他……


    已經過去那麽多年的事情,此時想起來隻覺得格外有趣。


    秦裳幽幽歎了口氣,迴過神,小心地將身子朝裏麵挪了挪,讓出了足夠大的地方。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被搬到主人床上,但這麽長時間昏睡下來,他的身體早已迴溫,床上已經也被暖出了些許溫度,身體挪過來之後,原先趴著的地方暖暖的,伸手摸著很舒服。


    秦裳唇角微揚,又把被子朝自己身上蓋了蓋,然後就這麽靜靜的等。


    主人沐浴的時間並不長,小半個時辰就迴來了。


    原先的白色袍服已經褪去,換上了白色寢衣,絲泛著些許濕氣,看起來格外的……清冷禁欲,還有幾分慵懶散漫。


    服侍閣主的少年很少會到內殿來,伺候完主人,其中一個少年端了盞熱茶遞給閣主,然後兩人便都退了出去。


    帝修走到床邊,緩緩倚靠在床頭,漫不經心地啜了口茶,眸光微斂,看不清神色。


    他所在之處,寒涼氣息嫋嫋縷縷,如煙籠罩。


    秦裳忍不住又攏了攏被子,低聲開口,帶著點小心謹慎的味道:“主人現在休息嗎?屬下已經把床暖好了。”


    執著茶盞的指尖微微一頓,帝修淡漠若謫仙般的麵容卻並無任何變化,也沒有要理會秦裳的意思。


    秦裳抿唇,不死心地再次開口:“主人,屬下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也不會再去做犯蠢的事情。”


    帝修還是沒有反應。


    秦裳咬了下唇瓣,深深地覺得這個時候的主人絕對是最難搞的時候,他忍不住又想起以前主人說過的那些話。


    享無邊孤寂,摒棄一切雜念,才能造就真正的王者。


    這是主人以前在培養九微時說過的話,顯然也是主人自己的親身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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