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注視著不遠處的倚欄院。


    絲竹聲已停,燈火卻依然通明,整個倚欄院內部不管如何從外麵看來依然流光溢彩,景色輝煌。


    秦裳沉默了很久,才淡淡道“那幾個人的言論,從何處流出來的?”


    江湖上見過主人真麵的人極少,知道主人未曾娶妻的更少……


    “屬下還沒細查。”影堂手下迴道,“但據屬下得到的線索判斷,應該是從大夏那邊傳過來的。”


    大夏?


    秦裳眉頭微皺,心裏倒是了然。


    江湖人居無定所,四海為家,從大夏傳出這種流言到銀州並不奇怪。


    況且……


    秦裳想到九年前自己去過大夏那次,主人在祭司殿殺了大夏國師——那一次主人在大夏皇帝麵前露了臉,讓對方知道了他的身份。


    雖然當初秦裳隻是跟在帝修身邊,兩人並無多少親密舉動,但流言的製造從來隻需要捕風捉影,而無需多少實證。


    且這些年裏,九閣閣主又一直不曾傳出過成親的消息,有些唯恐天下不亂之人添油加醋,私下裏妄自猜測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倚欄院的老鴇跟銀州知府是什麽關係?”秦裳抬眸,溫雅眉眼罕見地浮現幾分寒涼。


    “銀州知府羅坤的第七房小妾,是倚欄院老鴇的親妹妹,也是羅坤所有妻妾中最得寵的一位。”影堂手下迴道,“這位老鴇的女兒跟羅知府的兒子又定下了親事,所以兩家的關係非常密切。”


    關係非常密切?


    秦裳冷笑,真正密切的不是兩家的姻親關係,而是姻親關係帶來的利益。


    知府暗中撐腰,老鴇利用倚欄院這一畝三分地光明正大地斂財,賺取的不義之財從中抽出多少孝敬給這位妹婿兼親家……


    利益共享。


    隻有如此,這層姻親兼官商勾結的合作夥伴才能長久。


    “公子。”影堂手下恭敬地請示,“倚欄院是否連根拔起?”


    連根拔起?


    “當然不。”秦裳眉眼微冷,注視著那對麵那一扇扇華麗的雕窗,“若是盡數毀了,裏麵那些花魁美人你來養活?”


    不管那些女子是心甘情願還是被逼無奈,到底也是一條條無辜的生命,秦裳還沒有遷怒到趕盡殺絕的地步。


    影堂手下低頭應是。


    “把倚欄院老鴇和銀州知府都解決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決定了不知多少人的生死,“不管是他們的親人還是心腹,凡是沾親帶故或是有利益牽扯的人,盡數誅殺,一個不留。”


    “是。”


    “另外,我不想再聽到銀州這邊還有人胡言亂語。”秦裳轉頭,冷冷地盯著手下,“通知影堂所有人,不管是銀州還是哪個州,以後但凡再聽到有人擅議閣主,你們知道該怎麽做。”


    影堂手下恭敬應下“屬下明白。”


    “去吧。”


    “屬下告退。”


    黑影一閃,影堂手下飛身離去。


    秦裳獨自在暗處靜靜站了良久,薄唇抿緊,眼底色澤複雜難測。


    夜風徐徐,吹不散心頭陰霾。


    直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秦裳才驀然迴神,轉頭看向燈火下一襲白衣的帝修,“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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