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解釋,便是太醫也治不好。


    這個答案,是兩人心裏所能得出的唯一結論。


    然而……


    為什麽?


    楚宸怎麽想也想不明白,子曦的身體一直好好的,怎麽會突然間就出了問題?


    他們相識這麽久,記憶中她連風寒發熱的次數都幾乎沒有過,練武之人身體本就比一般人強健,可子曦……


    子曦的身體,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南墨昊沒說話。


    他沉默的時候,誰也不會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夜空煙火璀璨,一朵朵煙花在天際綻放,又很快凋零,隨即被新一輪光芒取代,整個夜空一片流光溢彩。


    兩人的心裏卻是一片冰涼如水,被深沉的不安所籠罩。


    夜漸深。


    今晚卻注定誰都無法入眠。


    楚宸站在寢宮外,遙看天際,頎長卓然身姿也難掩脊背的僵硬,眼底深藏著不安。


    南墨昊一身黑袍靜立,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然而今晚燦爛煙火映照之下,他一身黑衣偏又與黑夜格格不入。


    誰都沒有動,不敢逆了她的意進殿,又不願意真的離她而去。


    便隻能站在這裏,無聲地守候。


    雍華宮殿內,子曦披著一件寬鬆袍服,沉默立於長案前。


    纖長手指輕握一支禦筆,低頭寫下一道隻有自己知道的聖旨——更確切地說,是遺詔。


    清雋簪花小楷,一字一句落入其上,女子低垂的眉眼,比任何時候還要沉靜而平和,卻也無端地多了幾分哀愁。


    秋雁垂首站在龍案三丈之外。


    她不知道陛下在聖旨上寫了什麽,也不敢知道。


    她隻是覺得,今晚的陛下似乎有點不太對。


    “秋雁。”子曦寫了一陣,抬頭看向秋雁,“給朕倒杯茶。”


    秋雁連忙恭應一聲“是。”


    轉身倒了杯熱茶,雙手捧著走到案前,低頭把茶奉上龍案,就待退下。


    “你緊張什麽?”子曦抬眸,對著她揚唇一笑,“身為朕的禦前侍女,你這麽膽小可不行。”


    秋雁垂眸“奴婢不敢逾越。”


    不敢逾越?


    子曦歎了口氣“有些事情,勢必得讓你知道。”


    說著,她繼續低頭執筆,“有件事,暫時隻有你能知道,不許透漏給任何人。”


    頓了頓,漫不經心地強調“楚宸和攝政王都不可以。”


    秋雁不解,卻也隻是垂眸,“奴婢遵旨。”


    話落,心裏怪異的感覺越深,隱隱有些不安。


    “朕寫的是遺詔。”子曦語氣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秋雁,你知道遺詔跟尋常的聖旨比起來,有什麽不同嗎?”


    秋雁震驚,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子曦。


    心頭過度駭然讓她根本沒有聽清子曦後麵問的是什麽,隻是茫然地看著子曦。


    遺詔?


    陛下為什麽現在開始寫遺詔?


    “不要驚慌。”子曦淡淡開口,嗓音仿佛透著安撫人心的沉定柔和,“此事你隻當做不知,等需要用到的時候,你再將這份遺詔拿出來。”


    秋雁呆呆地看著她。


    需要用到的時候?


    遺詔不是等曆代帝王駕崩時候才會留下的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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