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是借著荷葉煲飯來諷刺他吃軟飯,是因為心裏清楚蘇瑾性格要強,有讀書人的傲氣。


    被人這般暗諷,蘇瑾麵上必定掛不住。


    卻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地點出來。


    “張公子。”蘇瑾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拿帕子拭了拭嘴角,“方才我跟公主來的時候,外麵發生了一件事,我忘了與各位分享。”


    眾公子皺眉,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戶部尚書家的季公子,各位應該都認識,還有蘇夫人的侄子沈樺,你們應該也不陌生。”


    蘇瑾眸光淡掃,漫不經心地勾唇淺笑:“他們今晚本該坐在這裏與你們共飲,暢聊人生,可是這二人卻並未出現,諸位就不覺得奇怪?”


    此言一出,席上眾人瞬間怔住。


    隨即黃袍男子皺眉,若有所思地盯著蘇瑾:“方才府外發生了什麽事?”


    “季孟陽因為冒犯本駙馬,被賞了兩百鞭子。”蘇瑾不疾不徐地道,“這會兒可能已經打完了被季尚書帶迴家了吧,畢竟長公主府的護衛,效率還是很高的。”


    兩、兩百鞭子?


    眾公子表情瞬間變了。


    張懷遠臉色發白,表情不自覺地露出些許驚懼。


    “至於沈樺……”蘇瑾手肘撐在桌子上,姿態悠閑地托著下巴,“本駙馬看在嫡母的麵子上,隻讓人賞了他一百個耳摑子,最近幾日大概是沒法見人了。”


    眾人聞言,神色徹底變了。


    看著蘇瑾的眼神再不複絲毫輕視,而隻餘呆滯震驚。


    連沈氏最喜歡的侄子都被賞了一百個嘴巴子?


    蘇瑾他真敢……


    不,他是駙馬,他自然敢。


    隻是以前他從未把自己當成過駙馬,不願意跟長公主牽扯上任何關係,自然更不屑於用駙馬的身份壓人。


    今日是怎麽了?


    好像徹底變了一個人似的。


    張懷遠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嗓音發顫:“是,是嗎?我說……他們怎麽到這會兒還沒見著人影?原來是……冒犯駙馬當真是有眼無珠,該……該罰,嗬嗬,該罰。”


    “張公子看起來挺明事理的。”蘇瑾雲淡風輕般一笑,隨即將碗筷推開,從容站起身,“本駙馬吃飽了,這份荷葉煲的軟飯味道很不錯,你們可以嚐嚐。”


    說罷,不緊不慢地挪開了自己的凳子,從容轉身離開了花廳。


    廳裏氣氛僵滯了很久,眾人目送著蘇瑾高挑挺拔的身影漸漸離去,隻覺得一股寒氣撲麵而來,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十幾位平素能言善辯的公子們,此時已說不出一句話來。


    以前不把長公主放在眼裏,隻會跟長公主唱反調,甚至經常惹怒長公主而被鞭打重傷的蘇瑾一點兒也不可怕。


    因為他是讀書人,還是蘇家庶子。


    稍微有點身份的人都可以踩他一腳,誰都可以對他冷嘲熱諷。


    甚至於蘇家的小廝,都從來不把這位庶出的少爺當迴事。


    被欺負被羞辱被嘲諷了,蘇瑾不會搬出長公主撐腰,長公主也從不會給他出氣——當然,大半的原因是蘇瑾就算在外麵受了氣,也不屑於告訴楚凝。


    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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