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晏寓這輩子最鬱悶的一個星期六的中午。


    他醒來的時候,就已經過了十二點。


    臥室厚重的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室內一片漆黑。


    要不是肚子餓得頭昏眼花,他對時間也沒什麽感覺。


    根據「鬱悶的時間不能超過五分鍾」定理,他決定抽根煙。


    也不管這是在一間無煙房,一旦抽煙就會響起警報。


    反正浴室的門也壞了,正好讓人一起來修繕一下。


    問題來了,打火機和煙都不在伸手就能摸到的櫃子。


    因為這不是他的臥室,而是藍緯言那臭小子的客臥。


    他更鬱悶了,坐了起來。


    藍緯言醒得比他早,一直不敢發出什麽動靜。


    見他醒了,拉開電視屏幕後的牆燈。


    晏寓瞥了他一眼,前一晚淩亂的記憶刷刷地在腦海閃現。


    他本能地想裹上件衣服溜了,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想了想,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小言……”晏寓才開口,發現自己充滿磁性的美男音竟變成了大叔的煙嗓音。


    神煩……不想說話。


    藍緯言好似什麽也沒聽到,默默套上了睡衣,拉開窗簾,奢侈的光線透進窗戶。


    晏寓不適應地閉上眼。


    煙癮沒下去,酒癮又上來了。


    “小晏哥哥,早飯,啊不,午飯想吃什麽呀?”藍緯言若無其事問道。


    “那個……”晏寓認認真真地看著他,“小言,你下午整理一下行李,搬出去吧。”


    “椰汁燕麥片怎麽樣?加些藍莓和蔓越莓。”


    “要不這間就騰給你吧,你反正也沒地方去……我家過幾天反正也裝修好了,這幾天去刀子家蹭一下也沒事。”


    “或者烤蔬菜配素粥?加些堅果怎麽樣?”


    “小言。”晏寓板起臉,“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藍緯言光溜溜的身體在明亮的光線裏白得耀眼。


    也襯得他身上的曖昧痕跡更加不堪入目。


    他咬了咬唇,擠出一個看起來比哭好看那麽一點的笑容,“你討厭我。”


    晏寓頭疼地揉揉眉心。


    再次睜眼,他還是那個有原則的老男人,“是的,我討厭你。但是你簽了勞動合同,所以……現在我就去寫一封辭退信。”


    他掀開被子,看見自己身上的痕跡,恨不得挖下自己的狗眼。


    藍緯言身影蕭條地站在窗邊,垂頭消化著晏寓的話。


    準確的說,是在消化他話語裏對自己的討厭。


    晏寓大步來到門口,停下轉身,手指叩了叩門,“你要推薦信的話,我也可以寫一封。不過……我不會推薦你去我朋友的公司的。有你這樣的員工……真是那些公司的不幸!”


    說完這話,晏寓勾了勾單邊的嘴角。


    不知是解恨了,還是更鬱悶了。


    他來到客廳的儲酒櫃。


    這是一隻非常漂亮的透明玻璃櫃,大約二米高,每一層都擺著來自世界各地的珍異美酒。


    由於是空腹,晏寓還不至於想喝烈酒自殘。


    取出一瓶度數不高的黑皮諾,倒在高腳杯裏,晃了晃酒杯,聞了聞酒香,小口小口地抿入咽喉。


    腹中淺淺的灼燒感正合他意。


    拿起沒剩多少電量的手機,點開雷均的對話欄,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打出一串字:


    刀子,勞資被睡了,他喵的還是上麵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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