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周岸則覺察出她的異樣,轉身,隔著梅采玉問道。


    「沒事。」


    她將棗核攥進手心。


    周岸則沒有多言,再次抬腳起步。


    沈月然不動聲色,將棗核塞進袖口,抬起頭時,梅采玉沖她比起小拇指,指尖向地。


    三人依次走入樓閣正堂,江燕學已在座席等候,江沛文和杜靈初一左一右,吳十娘和夏依依依次下坐。


    三人行過跪拜禮,一番寒暄之後,江燕學向沈梅二人揮揮手,示意二人分坐到她的左右兩側。


    沈月然有些受寵若驚。


    依她看來,鄔元英口中的「無論嫡庶,不分妻妾」完全就是無稽之談,至少在周家,是嫡庶妻妾有別的。別的且不說,從吳十娘和夏依依二人集體缺席昨天的親事,就可見一斑。


    她以為今天的請安會是撲麵而來的奚落與嘲諷,不料,卻是彬彬有禮的對待。


    她的意外,也是梅采玉的意外。


    二人對看一眼,齊齊道謝後,坐到江燕學的左右。『


    江燕學一左一右地仔細端祥一番二人之後,笑道,「岸則好能幹,一日娶進來兩位夫人,皆是國色天香之貌,是岸則的福氣,也是周家的福氣。」


    江沛文附和道,「是啊,之前隻是瞧過兩位妹妹的畫像,今個兒見著真人,竟比畫像上還要美上百倍不止,三弟好福氣,三弟好才能。」


    周岸則十分受用,含笑欠身,「夫人抬愛,嫂嫂美言。」


    沈月然與梅采玉也羞赧地欠身施禮,「婆婆抬愛,大姐美言。」


    場麵一時其樂融融。


    吳十娘向前傾了傾身子,對江沛文笑道,「姐姐,您說,是月然生得嬌俏,還是采玉生得秀麗?」


    吳十娘皮相略深,麵寬口方,長相顯老,可是聲音和姿態卻頗有幾分小女孩的天真無邪。


    江沛文笑著看她一眼。


    「瞧你這話問得!你既然都道月然是嬌俏的,采玉是秀麗的,又何來比較?」


    「我問你,桃花和杏花,誰美,你可答得上來?」


    吳十娘一怔,似乎真就考慮起來。


    「桃花,杏花,誰美……」


    她蹙眉喃喃。


    江燕學抿嘴笑道,「沛文這話說得頗得我心,花開兩朵,各有千秋,不可比。」


    杜靈初尖聲尖氣地也笑道,「是的,婆婆和大嫂說得是,不可比,不可比。」


    梅采玉含羞帶臊地看了江燕學一眼,隨後又垂下頭來。


    「論姿色的話,其實還是姐姐略勝一籌。」


    沈月然不動聲色,也害羞帶臊地垂下頭來。


    「哪裏,妹妹謙虛。」


    江燕學笑意更深。


    「懂得謙讓,好,都好。」


    「咱且不論這皮相的事兒了,瞧把這姐倆兒說得都抬不起頭來了。」


    江沛文笑著接道,「行,不說這姐倆兒,先說說岸則。」


    她轉眸,看向周岸則,「岸則,你有福氣把這頂好的姐倆兒娶進門,怎麽沒有福氣進得去洞房呢?」


    江沛文氣質大方,形容優雅,即使說起玩笑話來,也不會令人感到唐突。


    周岸則麵上一紅,仿佛江沛文不是在玩笑而是在責罵。


    「昨晚小弟……」


    他麵紅耳赤,說不下去,唯唯諾諾地看向江燕學。


    江燕學道,「昨晚岸則確是過量了。他有半斤的酒量,昨晚至少被灌進去一斤半。幸好青玉嬤嬤的醒酒方子管用,要不,今個兒估計要睡一天。」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頓,對周岸則道,「說起來,倒是辛苦了你,無論昨晚,還是前一陣子。」


    周岸則垂頭施禮,「夫人哪裏的話?賓客肯來,是給周家麵子,岸則當然要竭盡全力,就算拚去半條命,也不能讓旁人說周家半句閑話。」


    江燕學頻頻點頭。


    「好,好,你能有這份心意,才真是周家之福。」


    「對了,府衙那邊的事情可安排妥當?」


    她想起什麽,問道。


    周岸則麵露難色。


    「月然精於廚藝,采玉精於舞藝,岸則本想趁著辦喜事的熱鬧勁兒,偕二人伺候夫人幾日。誰知,府衙那邊的意思還是非岸則不可,估計得一月左右,岸則實在分身乏術,又不能拒絕,實在是……」


    府衙?何事?


    沈月然豎起耳朵。


    江燕學笑著打斷他,「傻孩子,娶了兩位好夫人怎麽忍不住要拿出來顯擺一番嗎?當然是正事要緊,府衙指名讓你去,還不是看上你的人才。去罷,去罷,咱們倒是不打緊,就是不知道你兩位夫人可能耐得住寂寞?」


    她一左一右,攜起沈月然和梅采玉的手,沉聲問道,「岸則確有急事,不是有心怠慢,二位可能諒解?」


    不待二人迴答,吳十娘冷不丁兒地指著沈月然,掩嘴笑道,「瞧瞧月然,眼底兒全是黑,獨守一夜空房不說,往後還要守一個月呢。」


    眾人的目光皆落在沈月然眼底的黑圈上去。


    沈月然羞赧不已,垂下頭去。


    「夫人。」


    她當然不敢稱江燕學為「婆婆」,隻能隨著周岸則一起稱為「夫人」。


    「夫人,月然一向淺眠,與相公無關。」


    「凡事偕以相公為主,月然不敢妄言『諒解』。」


    她輕聲細語。


    江燕學目露欣慰,「難得月然待岸則一片赤心,采玉,你呢?」


    梅采玉麵露惶恐之色。


    「夫人抬愛。采玉凡事偕以相公和姐姐為主,不敢妄言。」


    「好,好。」


    江燕學又是讚許連連。


    「岸則,府衙若是催得急,不如你趕緊迴去收拾一下,這裏你不用擔心,月然與采玉用過午飯就會迴去。」


    周岸則拱手,「多謝夫人體諒,那岸則不再久留,先行告辭。」


    他又逐一向江沛文和杜靈初施過禮後,轉身離去。


    周岸則走後,偌大的前堂隻有婆媳、妯娌七人。


    沈月然隻覺氣氛似乎一下子變得詭譎,因為一直眉眼含笑的江燕學不安份地扭了扭身子,左右理了理提起的裙角。


    沈月然與梅采玉對視一眼,齊齊起身,欠身施禮。


    「月然(采玉)叨擾已久,請夫人見諒。」


    這一次,一向針鋒相對的二人仿佛心有靈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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