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年伯府的人被人領進了坤寧宮,這次王容與默契的沒有叫王芷溪前來,等看到來的是祖母和大嫂,在祖母請安後就跟祖母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


    “老身在家聽聞娘娘有孕,好生歡喜,忙在菩薩麵前還願,祈願娘娘這一胎能順順利利。”老太太說,“之後又聽聞娘娘要臥床安胎,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娘娘現在可好了?”


    “也是我的疏忽,孩子都兩個半月了都沒發現,正好發現的時候又暈倒了,所以禦醫往嚴重裏說,陛下也往嚴重裏對待,就臥床了幾日,到現在才把祖母召進宮來。”


    “怎麽會暈倒呢?”老太太急切的問,“娘娘就是在家裏,稍有個頭疼腦熱都要大夫來診脈,在宮中難道沒有太醫請平安脈?兩個半月才發現,這宮人也不著急?”老太太很不滿意。


    “祖母放心,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王容與安穩道,“禦醫說胎很穩。”


    “想來太醫和宮人也不敢輕忽娘娘,可是娘娘自己任性了?”老太太想通其中關竅說,“娘娘這樣任性,讓祖母在家中怎麽放心?”老太太表情很是嚴肅。


    “我隻錯了。”王容與說,“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後再怎麽任性,都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娘娘,這世界上還有誰比你自己更要珍惜你的身體?”老太太說,“娘娘主意正,說不讓請平安脈就不請,宮人現在沒有無病,也沒人敢勸娘娘,我實在擔憂的很。”


    “祖母放心,這次太後和陛下都說我了,以後斷不會這樣輕忽。”王容與隻能再三保證說。


    “祖母,娘娘最聰明不過的,一次教訓就足以讓她不會再犯。”曾氏幫忙勸道,“好在胎兒還好。娘娘也是福氣,懷孕就是前三個月最難熬,現在發現就過了兩個半月了,以後就輕鬆了。”


    “娘娘近來可吐?愛吃酸嗎?胃口好不好?腰酸不酸?睡覺呢?”老太太果然轉而關注現在更重要的事情。


    “不吐,也不愛吃酸,胃口好的不得了。腰酸倒是感覺,愛睡的多。”王容與耐心的一一迴複,“我都說這懷的肯定是個閨女,太貼心了,一點都不讓我辛苦。”


    “現在朝廷宮裏就是民間都看著娘娘這胎,要是皇子才好。”老太太焦急的說。


    “小公主也挺好的。”曾氏幫忙說,“都說先開花後結果,姐姐帶著弟弟走。以後娘娘三年抱兩,子女成好。”


    老太太還有有些不讚同,“是個小皇子才好,娘娘就真的算穩妥了。”


    “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期盼他能順順利利出生,健健康康長大,其他也不重要了。”王容與說。


    “是的,一定會順利健康的出生。”老太太說,“我在家中也一直會為娘娘吃齋念佛,菩薩一定會保佑娘娘的。”


    “祖母也不要太過辛苦。”王容與說。她也知道祖母固執她不在身邊總也不能親自照看著,便對曾氏說,“家中老小一切內務都仰仗大嫂,辛苦了。”


    “那是我為人媳婦的本分。”曾氏說,“幸好祖母不嫌我愚鈍,事事親自教導,才不至於出什麽岔子。”


    “三哥和三嫂如今可好?小妹的親事定下是哪家的嗎?”王容與問。


    曾氏看一眼老太太,怎麽娘娘都問的如此為難的事,那她可不好迴答,王容與看她的神色還有什麽不知道的,“等我哪天去乾清宮,碰見三哥,我和他說說。”


    “他自有他的福氣,娘娘身子重,不要去為他費心了。”老太太說,“至於裳兒,她還年幼,再在家中收一年也使得。不然年紀輕不懂事,去別人家惹禍,也是給自己家惹禍。”


    “祖母拿主意就好。”王容與說,“裳兒的親事要和母親商量好,以免母親鬧將起來,讓別人看了笑話去。”


    老太太點頭,“這是自然。”


    景陽宮裏,王芷溪一直翹首等待著,等快到了午時,都不曾見坤寧宮來人傳召,她問心腹。“你問清楚了嗎?永年伯府家人是今天進宮嗎?”


    “是今天啊。”宮人說,“美人別急,奴婢再去問問呢。”


    等到宮人出去再迴來,麵有焦色,“永年伯府的家人今天入宮了,可是奴婢去打聽的時候,永年伯府的人已經出宮了。”


    “出宮了?”王芷溪問,“那為何娘娘今天沒有召我前去?”皇後有孕,陛下自然會讓娘娘選家人進宮陪產,她本想著趁祖母母親進宮的時候,她就毛遂自薦,留在坤寧宮伺候娘娘,就算不為別的,好歹能多見陛下幾次麵。


    但是為何娘娘不召她前去?


    “聽說今天進宮的隻有老夫人和長孫媳婦,永年伯夫人並沒有進宮。”宮人說。


    王芷溪慌亂的點頭算是知道了,坐在凳子上,娘娘肯定不願意她去侍寢的,但是現在沒有外力幫忙,她該如何光明正大的留在坤寧宮。


    王芷溪想了半天沒有想法,十分頭疼,想到娘娘今日既召見了家人,那明天無論如何也會召見後妃請安了,王芷溪去蘭嬪處,想問她準備了什麽東西送給娘娘。


    蘭嬪做了一雙虎頭鞋和一個虎頭帽,準備送給皇後娘娘,“娘娘那難道還缺什麽奇珍異寶,藥材服飾不成?我們能送給娘娘的也就一點心意了。”


    “你就是做了,娘娘怎麽會放心用?”王芷溪說。就是你自己懷上的那段時間,自己做的小衣裳,別人送過來的,你敢用嗎?


    “娘娘用不用是她的事,我隻管送到就是。”蘭嬪說,她如今隻把王芷溪當一般美人應付著。


    “皇後娘娘有孕是後宮大喜,我這個做妹妹也很是高興,按說陛下該同意讓永年伯府家人進宮陪產的,不知道為何娘娘沒有應允。”王芷溪說,“其實我在宮裏,應當應分的都該去伺候皇後娘娘的。”


    “你去伺候?你又沒有懷孕的常識怎麽能伺候好娘娘?”蘭嬪冷笑著刺道,“你連大補傷身都不知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王芷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我怎麽會知道大補傷身?我就該知道大補傷身嗎?”


    “我沒說你知道啊?”蘭嬪冷笑。“我隻是說你連這都不知道,怎麽好意思開口說要伺候皇後娘娘?”


    皇後有孕後的第一次後妃請安,很是熱鬧,所有後妃都準備了禮品,“其實咱們這點東西娘娘哪能看的上,隻不過再不濟也是要準備了,不然空手來恭賀,多不講究呀。”郭妃笑說。


    “都是你們的心意,本宮心領。”王容與笑說。


    鄭嬪嬌笑著往王容與身邊走,“娘娘,我新進宮,好東西不多,送的東西不如其他姐妹,娘娘莫要怪我,為了彌補娘娘,我就在坤寧宮端茶倒水伺候娘娘好了。”


    王容與被鄭嬪的香氣衝的往後仰,拿起手帕捂著嘴笑。“鄭嬪有心了,本宮可做不來把後妃當宮人的事。你們隻管打扮,好生伺候著陛下就行。”心裏卻對鄭嬪刮目相看,能屈能伸,會是個人物。


    像郭妃,她便是很想討好她,都不會在她麵前露出半絲怯。這是她先進宮,先得寵的驕傲。鄭嬪進宮聖寵,一屋子嬪妃隻有她敢叫她姐姐,如今眉頭都不變就改口稱娘娘,還願做宮人伺候她。


    就是從未得寵過的嬪妃要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是容易的事。


    不止王容與這麽想,就是在座其他妃嬪看著鄭嬪也是,真不要臉,竟然主動說這樣的話,一點節氣都沒有。至於心理是不是羨慕就不得不而知。


    “伺候娘娘不就是伺候陛下。”鄭嬪說。“陛下不是天天見,娘娘可是天天見。把娘娘伺候好了,陛下也高興。”


    “我相信其他姐妹也是希望去坤寧宮伺候娘娘的。你們說是不是?”鄭嬪見王容與隻笑著不說話,她進宮來也多少知道,皇後娘娘總是笑著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其實一點都不好說話。所以她看著身後那些嬪妃,想借輿情讓王容與同意。


    “鄭嬪說笑了,我們伺候還能比坤寧宮的宮人伺候更來的貼心?”劉嬪說,“隻怕是去給娘娘添亂。”


    “娘娘懷孕要靜養,咱們過去,身後必定還要跟上一二宮人,豈不是打擾娘娘。”楊嬪也說。


    “雖然坤寧宮裏肯定不缺人伺候,咱們這些人手粗腳笨的也伺候不好娘娘,但是能去坤寧宮多和娘娘接觸也是好的。”和鄭嬪同一天封位的賀嬪小心翼翼的說。畢竟說伺候都是司馬昭之心,不如坦陳些。


    “是啊。”其餘嬪應和說,“我等入宮時候短,不如其他姐妹和娘娘親近,要是能有機會,每天去坤寧宮和娘娘親近,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話這麽說,難道我們就不想和娘娘親近嗎?”孫美人說。“我們也想和娘娘親近啊。”


    郭妃嗤笑。“什麽時候親近不好,非要等皇後娘娘有身孕的時候去親近?”


    “郭妃。”王容與笑道,“她們既有心想和本宮親近,本宮要是不準,豈不是顯得本宮冷酷無情,你們自己排個表,每人來一天。”


    “多謝娘娘。”妃嬪齊聲說。


    “既然是鄭嬪先提出的,就鄭嬪先吧。”王容與溫言笑道。“今日就你先來坤寧宮,事先說好,本宮可是無趣的很,鄭嬪莫要覺得無聊。”


    “多謝娘娘。”鄭嬪笑顏如花的說,“我是去伺候娘娘的,怎麽會嫌無聊。”


    其餘人之後怎麽排班怎麽爭吵就不在王容與關心的範圍內,她去慈寧宮請安時也壓根沒有說這件事。迴宮的時候,無憂說道,“娘娘怎麽會同意鄭嬪的提議?她們哪裏是想和娘娘親近,是想和陛下親近才是。”


    “你以為今天不同意,她們以後就不會借來探望我的名義來堵陛下?”王容與笑說,“我可不能把想要來探望我的後妃拒之門外,尤其是我現在懷孕,這麽好的借口。”


    “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王容與笑說,“既然她們想來坤寧宮堵陛下,那就讓她們知道堵不著。一勞永逸,以後再不會有這樣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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