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岱與馬超告別,離開馬超軍營的時候,一個侍衛趁人不備悄悄離開了軍營,趕往閻行的營帳。


    閻行是韓遂的女婿,韓遂年輕時四處征戰,一直沒有兒子,後來發現閻行武藝高強,而且比較有謀略,便把女兒嫁個了他。韓遂一直把閻行當繼承人培養,他最相信的兩個人一個是成公英,讓其留守後方;一個是閻行,則是隨時帶在身邊,大小事情都與閻行商議。


    閻行年輕之時,曾經與馬超結怨。這幾年馬騰與馬超領兵進入中原,屯兵弘農,隴西郡的兵事基本上是馬超的母親薑氏和族人打理。因為馬騰、馬超不在,所以閻行經常讓屬下到隴西郡挑釁,而且經常欺壓白馬羌人。馬超之母乃是羌人出身,自然維護族人,所以雙方多有衝突。


    一年前閻行曾經從白馬羌部落中搶了許多少女,因此與馬超的母親薑氏起了衝突,雙方爭鬥中閻行用毒箭射死了薑氏。但是在迴報給韓遂的時候,閻行卻說是薑氏勾結羌人,欲搶奪金城糧草。雙方交戰之中,自己屬下誤傷薑氏。


    按理說殺妻之仇不是那麽容易和解的,但是馬騰一則另取了多名妾室,和妻子不睦;一則是正要起兵反曹,需要要借助韓遂的勢力。所以這事情以韓遂主動賠禮,並且將一片千裏草場送與馬騰作為賠償作罷。


    但是此事馬騰能忍,馬超卻不能忍,馬超曾揚言攻下長安之後,要與閻行決鬥為母報仇。閻行知道馬超一定不會放過自己,所以便決定先下手為強,安排了心腹之人潛入馬超身邊,隨時監視,伺機報複。


    這一次侍衛來報的消息,對閻行實在太有用了。因為之前馬超領兵翻越潼關迴來時就曾說,馬岱戰死在了陝縣。現在本該死去的馬岱活了過來,而且看樣子是從曹軍方向來的,那麽馬超就有了勾結曹操的嫌疑。至於真實情況是不是如此,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一個可以勸說韓遂除掉馬超的機會。


    所以閻行立刻去了韓遂的營帳,將這件事情重新加油添醋的描繪了一番,“主公,我說馬超為什麽非要我們留下繼續圍困長安,他卻要迴去隴西搬兵。原來他是和曹操勾結好了要斷我們的退路啊。之前我們過境的時候,安陽的衛康龜縮在縣裏不出來,但是這次就不一樣了。他若何馬超聯合,就堵死了我們迴金城的道路。到時候曹操派一支兵馬出潼關,田靖領兵南下,加上長安的夏侯淵從中做難,我們這幾萬人馬怕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韓遂道:“閻行啊,我還是有些不相信啊。你說馬騰,馬鐵,馬休都死於曹賊之手,馬超會和曹操勾結?”


    閻行道:“當初馬超可能有除曹賊之心,但是他兵困弘農,沒有出路的時候,未必不會因為貪生怕死而轉投曹操。要知道馬超究竟有沒有禍心,等馬超過兩日找主公商議會隴西征兵之事時,主公試探著問問當初馬岱如何死的,一試便知。”


    馬超送走馬岱之後,第二日一早便去找龐德說明了馬岱的情況,龐德聽說馬岱沒死也十分開心。馬超接著道:“我準備迴隴西郡重新征召兵馬,然後再帥軍南下繼續攻打長安。這裏的兵馬全部交由你帶領,你駐守西城外大營,一切聽韓遂號令。我此去多則一月,少則半月,不管招到多少人馬,都會盡快迴來與你們匯合。”


    龐德道:“少主,不,主公放心,這裏有我在,定然無失。不知主公迴隴西準備帶多少人馬?”


    馬超道:“我隻帶走兩百侍衛。另外馬岱那裏還有一支兵馬,到時候我帶他的人一起迴隴西。”


    龐德龐德道:“前幾日攻城我救了參狼羌王莫幹性命,他送了我一隻神鷹,和訓鷹的鷹奴,這種鷹最適合在草原上刺探敵情,空中示警。留在長安也是無用,主公這次迴隴西可以帶著它。”


    馬超喜道,“早聽說參狼羌人有訓練神鷹的密法,但是訓練十分困難,一隻成年的鷹的價格怕是值得上十匹寶馬了。不想居然送給了你一隻,走,看看去。”


    馬超和龐德到了營外,隻見一個馴鷹人站在院中,他身著獸皮衣服,赤著腳,左臂裝了一塊皮質的護臂,嘴裏喊著一個鷹哨。背背背簍,裏麵裝的是生肉,斜挎短弓,是為了萬一有天敵之時,好保護好自己的鷹。


    龐德對他說,“從今之後你就跟著主公。”


    那鷹奴對馬超下跪施禮。


    馬超說,“把鷹召迴來。”


    那鷹奴口中鷹哨一響,一隻巨大的蒼鷹在天空出現,慢慢飛近,在空中盤旋,然後徐徐下降高度,精準的落在鷹奴的護臂之上。馬超看罷,特別歡喜,讓鷹奴教它如何召喚蒼鷹的技巧。


    兩日後,馬超決定再去找韓遂商議迴隴西調兵的事情。相比於上一次的一時衝動,這次馬超是想好了所有說辭的。


    韓遂見到馬超很高興,聽馬超說明來意,直接點頭應允,並沒有再提整體撤軍之事。韓遂說,“既然賢侄已經拿好了主意,我也不在相勸。但是你一定要速去速迴,否則我們這麵怕是撐不了太多時日。雖然隻是暫別,我還是要給賢侄擺酒送行。”


    馬超推辭不過,便與韓遂在帳中喝酒。韓遂席間看看似隨意的問道,“不知賢侄此去準備帶多少人馬?”


    馬超道,“長安圍城之戰需要足夠的兵士,我留龐德帶領一萬兵馬歸叔父節製。此去隴西我隻帶兩百親衛足以。”


    韓遂道,“隻帶兩百人?那還是比較危險的。當初在弘農被困,你們若不是兵少,你兄弟馬岱也不會死。對吧?”


    “哦,也是。”聽到馬岱的名字馬超恍惚了一下,但是此刻並不想說出馬岱的事情,橫生枝節。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隱瞞正好加重了韓遂的懷疑。


    韓遂又道:“不知迴到隴西之後,賢侄準備如何招兵?”


    馬超道:“隴西郡現在人口應該不足十萬,我如果將十六歲以上青壯全部征招,當可得兩到三萬兵馬。白馬羌人乃是我的母族,雖然羌人首領聽說已經更換了,但是畢竟有我母親的影響在,我想將隴西南部的草場全部送於羌人,換取羌族五萬兵馬。”


    馬超這麽一說,韓遂心理咯噔一下,馬超若是真帶來八萬兵馬,加上龐德一萬騎兵,那麽實力明顯超過自己。到時以誰為主?若是真像閻行擔心的,馬超勾結曹操斷我後路那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韓遂想到這裏,心一橫,對身旁的下人道:“這酒怎麽如此淡而無味,豈非慢待孟起,來啊,重新上酒!”然後對馬超一笑道:“我的手下在右扶風搜羅了一些美女,今日正好讓其為賢侄歌舞助興。”


    韓遂說罷,不一會兒四名端莊麗人,分別著粉、紅、黃、綠羅裙入內,為馬超表演舞蹈。馬超一開始並不深在意表演,隻是看到那名綠衣女子覺得很是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就在這時,下人拿來新的一壇美酒,當場拍開封口,給馬超倒了一碗。馬超舉起酒碗正欲飲時,那名綠衣女子舞蹈之中正好有一個下腰的動作,她頸項之中所帶的玉墜正好從衣領中掉了出來。


    此女馬超記得不清,但是玉墜卻是記得清清楚楚,這是她母親所佩戴的玉馬吊墜。想到母親,馬超突然記起她是誰了。她是母親身邊的侍女綠蘿,馬超離開隴西的時候她才十一二歲的年紀,如今卻出落的婷婷玉立了。她為什麽會在韓遂軍營中?


    馬超陷入思考之中,韓遂卻以為馬超被美色所迷,“孟起且飲完碗中的美酒,再攜此美人迴軍帳不遲。”


    馬超下意識的端起酒碗就要喝酒,那隻那綠蘿卻一下撲了過來,打翻了酒碗。“酒中有毒,將軍快走!”


    這突然起來的變化,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韓遂卻是一摔酒碗,這時十幾個刀斧手衝了進來。韓遂道:“與我拿下。”


    馬超將綠蘿攔在身後,抽出腰間佩劍就與韓遂手下兵士戰到了一處。世人都道馬超槍法絕倫,卻不知他的劍法尤其高妙。馬超劍法名曰“出手法”一直流傳後世。此時馬超基本上一劍一人,招招刺敵的手腕,隻幾個照麵就拉著綠蘿莎殺出了韓遂的營帳。


    出來時,馬超的侍衛早已經與韓遂的兵馬戰在一處。隻可惜馬超來韓遂營帳並無防備,隻帶了二十侍衛。不過馬超一眼就看到了鷹奴,對他吼道,放鷹,向龐德求援。那鷹奴立刻放起了蒼鷹,那鷹一展翅飛上天空,在龐德的軍營上空發出急而短促的鷹唳之聲。


    龐德識得是馬超的鷹,知道出事了。立刻點起兵馬殺往韓遂的主營。這一下,整個軍營大亂,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到處都是火光和喊殺之聲。龐德救主心切,不管三七二十一,路上見人就殺,硬是殺出一條血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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