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康這一說,眾賓客便安靜了。


    公孫康道:“遼東原本是四戰荒蠻之地,自家父領遼東太守以來,十餘年間遼東兵強馬壯,百姓安居樂業,關內多有應戰亂流離失所者來投。如今在這大廳之上的諸位,隻怕也有很多都是天南海北移居而來。但是如今遼東就是我們的家,不是我們公孫氏一家之遼東,乃是眾人之遼東。家父前日曾經與我言道,他有意精研道法,為眾生祈福,這樣隻怕政事荒疏。所以希望能夠從百官之中選一賢能者任著太守之職。今日宴飲除了慶賀新春之外,也是希望大家商量一個主意出來。”


    公孫康這麽一說,倒是出乎眾人意外。第一,但凡繼承,不是兄終弟及,就是嫡長子繼承,再或者就是從子女之中選一賢能者任之。雖說這遼東不是一國,但是畢竟他們心中已經認公孫度為主。這種推舉禪讓的政策曆史上也不是沒有,但是很少有人這麽用的。這要是人人都能為遼東之主,隻怕這遼東就亂了。


    眾人不知公孫康打得什麽主意,所以都不說話。


    但是這時卻有五官掾劉仁出來道,“長史大人乃是太守大人長子,若是按照長子繼承本應接替太守之位。但是長史大人大公無私,能夠按太守大人之意讓眾位推舉賢能,可見長史大人實乃仁德之主。而且長史大人署理軍務期間,遼東三軍畏服,文武上下一心,士卒無不用命。依我看,當以長史大人為遼東之主才是。”


    劉仁這一表態,那些原本就和公孫康走的近的官員如何還不明白現在的情況,立馬一個出來表忠心拍馬屁,皆願以公孫康繼承太守之位。這一下至少有一半官員站在了公孫康一麵。


    公孫恭雖然知道公孫康早有預謀,但是沒有想到他搞出這麽一出,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雖說各官員之中也有自己的心腹之人,但是現在已經在被動的地位了,隻怕再做什麽卻是來不及了。


    田靖這時站起來道,“王某初來乍到,不了解遼東情況。今日尚不曾見到太守大人,既無明令,眾人難道不覺得此事做得有些太過著急了嗎?就算推舉賢能,也應在太守召開早議之時,在大堂之上光明正大的推舉,到時候也有個見證。如今在此酒席之上,隻怕太過兒戲了?”


    公孫康聽到田靖如此說,臉上就有不悅之色,“王司馬的意思似乎是懷疑我了?”


    公孫恭立刻道,“大哥,我倒覺得王司馬所說也不無道理。畢竟今日宴飲慶賀新春,今日且圖一醉,那些軍國大事不如來日在早議上再談不遲。我近日新得一絕色佳人,尤善歌舞,今日我特地帶來帶了為眾位表演一番,以祝雅興。來來來,把呂媚請上來。”


    公孫恭這一打斷,氣氛立馬緩和了起來。公孫康也聽人稟報,公孫恭帶了一個歌姬來,心想,且讓你得意,一會兒隻怕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也不阻攔,隻是冷眼旁觀。


    呂雯上得堂來,懷抱古琴,襝衽施禮,道:“奴婢呂媚,見過各位大人。不知眾位是要聽琴,還是看舞。”


    眾人一看這呂媚長得豔若桃李,閉月羞花,眉宇之間還有一股勃勃英氣,不像是柔弱女子,倒像是巾幗英雄,一下倒是來了興趣。


    公孫康看呂雯抬頭看向自己,雙目之間似有風情萬種,雖說之前曾閱女無數,今日倒也被呂雯吸引了。公孫康道,“府中自有琴師,姑娘不如舞一曲如何?”


    呂雯道,“那不如讓琴師演奏一曲《蒹葭》,我來為諸位大人獻舞!”


    公孫康交代下去,便有琴師上來,呂雯偏偏起舞,恰似出水芙蓉,翩翩獨立;猶如孤鴻照影,輕舞無痕。公孫康竟然不知不覺看得癡了。


    公孫康這時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不如收了此女,倒也羞辱一下公孫恭。想到這裏,公孫康鼓掌,“呂姑娘果然絕世舞姿,隻是姑娘在公孫恭府上未免可惜了自己才華,不如到我府中,康願以上賓待之。”


    那呂雯聽罷,似是頗為動心。嘴上雖然不曾答應,但是足下卻已經做了選擇,輕移蓮步,站到了公孫康身後。


    公孫恭佯做大怒:“這賤人無禮,莫非本官虧待你不成?”


    公孫康這時見掌握了主動,不理公孫康,道,“我前麵曾言有幾件大事與諸位商議,那麽還有一件大事今日要說與眾位。如今中原戰亂紛紛,聽聞袁紹敗於曹操之手,如今身死國亂,三個兒子一個侄子互不相讓,如今兩人降曹,兩人退守幽州。我們雖然地處遼東,但是若不早圖,隻怕曹操打下幽州就要吞並遼東。我覺得我們應該早日圖謀,先招降遼東烏桓各部,然後趁機占領幽州。到時候我們便可以與曹操一戰,爭雄中原。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公孫康這次拋出的議題不可謂不大,特別是遼東眾人在公孫度當年封閉發展的政策之下,早已經沒有了與中原一較短長的想法。但是如今公孫康似有染指中原之意,大家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時候,軍中的幾位將領卻都站起來表示支持。步軍左都尉武達,步軍右都尉劉通,騎兵左都尉孫猛,騎兵右都尉何茂,一個個摩拳擦掌,好似中原英雄各個都是無能之輩,隻要他們一出兵便可取勝一般。


    田靖這才清楚了公孫康的所有底牌,他這是早已經在底下串通了文武官員,封官許願了許多好處。前麵是讓文官支持自己做太守,後麵這是讓武將支持自己了。說實話,公孫康能有這樣的眼光也算是不凡了,隻不過今日雙方各為其主,隻怕今日之局麵已經是騎虎難下了。田靖估計這時公孫續已經應該領兵攻占襄平四門了,到時候一圍太守府,那個時候掌握主動的就是自己了。所以田靖也不多言,要看看公孫康究竟還能鬧下去多久?


    公孫恭卻是坐不住了,心說,這樣下去,公孫康先占了大義,隻怕自己就算坐上太守的位置也難以控製這些文武官員了。公孫恭道:‘’大哥此言差矣,當年父親單人匹馬來到遼東,創下如此基業。父親年輕之時,何曾不有到中原一爭短長的誌向,隻是遼東地處一隅,人口稀少,缺兵少糧,才有了後來十年生聚,十年發展之謀。如今遼東發展雖然略有起色,但是我們兵不足五萬,人口不足五十萬。與曹操百萬大軍相爭,實乃不智之舉。子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何況父親如今尚在,兄長改弦更張,豈不怕背上不忠不孝之名?兄長之言,公孫恭萬萬不敢聽從。前麵兄長言道,父親等煉丹完畢之後,自會出來與眾人詳見。不如請出父親來,由他老人家定奪如何?”


    眾人一聽公孫恭說的有禮,倒也有些搖擺。


    公孫康心說,這公孫恭死到臨頭尚不自知,今日明擺著我占了上風他還敢出來胡言亂語,莫非他還有所憑恃不成?再一看,這大廳之中堅決支持他的不過王青與盧毓二人罷了。量他們也翻不出天來。


    公孫康道,“如此便請父親出來吧!”


    田靖原本猜測,公孫度不是病危就是已死。公孫康這麽一說,倒讓他大吃一驚。


    不一會兒公孫度出來了,卻是四個家奴抬了軟塌出來。公孫度身體虛弱,麵色發白,雙目無神,比之十日前相見,又嚴重了許多。旁邊一位青衣道士侍立一旁,寸步不移。


    公孫恭也沒有想到父親的身體一下衰弱至此,麵露悲傷之色。上來給父親請安。眾文武官員一同上來行禮。


    公孫度擺擺手,示意免禮。


    不等公孫度說話,公孫康搶先上前,躬身施禮道:”父親大人在上,之前交代之事,方才我已經問過諸位。眾人推舉兒臣為太守之職,以為父親分憂。不過這太守之位,傳與何人,還要父親親自定奪才是。”


    公孫度道:“既然如此,就以我兒公孫康為遼東太守,眾位好好輔佐。”


    眾人沒有想到公孫度一來便直接確定了公孫康為繼承人。


    田靖看到公孫康站的角度,正好擋住眾人視線。是不是公孫度親自開口,卻是看不出來。但是旁邊的道士顯然沒有說話。


    田靖一拽公孫恭衣袖,示意他說話,公孫恭道:“父親大人,剛才酒宴之上,也隻有一半人支持公孫康,如此大事怎可如此輕易定奪。而且父親不在隻是,公孫康曾言希望領兵南下與中原軍閥爭勝,這是違背父親之前十年生聚之策的。所以繼承人之事還望父親三思。”


    公孫度過了半晌才說話,“我意已決,不必多言!”


    話音未落,田靖卻是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抓住那青衣道士,反手按住道,“你這道士在此弄鬼,以為我不知道嗎?”


    公孫康見此情形大怒,“王青謀反,來呀,與我拿下。”


    話音剛落,就要一百多全副武裝的侍衛手持刀盾創了進來。大廳之中一片大亂。


    公孫看道:“公孫恭勾結王青盧毓謀反,眾侍衛與我拿下。其它人安坐不必驚慌,若是有亂走亂動的,傷了性命莫要怪我!”


    哪知他的話剛說完,卻有一把折鋼軟劍架在他的脖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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