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靖這一千多人一進入雁門郡,早有士兵報到了雁門太守府和並州刺史府。並州刺史高幹如今出征在外,如今主持郡中事務的是高幹的弟弟高柔。


    田靖和商耀同行,一路從從武州到馬邑。剛到馬邑,早有高柔派來的使者在城中等候了。商耀見刺史府派人來接田靖,自不便與他同行。與田靖辭行之時,提到希望田靖到了太原一定到府中做客,好讓他盡一下地主之誼。


    田靖送走商耀,與使者一路同行,這才問起官渡的戰事。使者言道,袁紹帶領七十萬大軍南下,如今已到官渡,真所謂犁庭掃穴,摧枯拉朽,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打到許都的。


    田靖嘿然一笑,這袁紹的實力嗎他是清楚的,號稱七十萬,應當最多不過三十萬兵馬。什麽摧枯拉朽一戰而勝之類,是冀州大部分士人的心態。在他們看來袁紹是不可能敗的。田靖知道從使者嘴裏再也聽不到什麽有價值的消息的了,便向他詢問起並州的風土人情來。


    這一日田靖到了太原,高柔在刺史府中擺宴相侯。高柔的態度十分親切,到讓田靖頗感意外。畢竟在即當初在袁紹那兒可是被冷落的,也沒有什麽人主動與自己交好。而並州刺史高幹,也是個眼睛長在腦袋頂人的人物,不說目中無人罷,至少不會這麽看得起自己。


    雙方分賓主落座,席間閑聊起來,田靖才知道原來這都是處於高柔個人的原因。高柔和他哥哥不同,喜歡研究兵書戰策,年輕之時遊曆四方,一方麵觀察名山大川,巍關險隘,凡是兵家必爭之地大多都去過。另外一麵對當代的很多大戰都有十分詳細的研究。這其中就包括了當初幽州與蹋頓一戰,北軍與白波一戰,獻帝東遷與李郭之戰,包括各路諸侯討伐袁術一戰。一直研究之下,發現很多重要戰事都有田靖的影子,而且他的隊伍戰爭中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再以了解才知道田靖今年也不過十七歲的年紀。當真是英雄出少年。所以對田靖十分崇拜。


    田靖沒想到自己倒有了粉絲了,對此隻是一笑置之。聽高柔說起喜歡研究戰役,便問起高柔對袁曹之戰的看法。


    高柔躊躇了一陣才道,“實不相瞞,我對此戰並不看好。袁公麾下雖然兵多將廣,但是調度不力。雖然謀臣眾多,但是意見不一。就拿這次南下來說,大軍都出征了,內部意見尚不統一。謀士田豐被抓進大牢,沮授被罰做了馬倌。剩下的眾謀士都言一戰定天下,但是大軍都到官渡了,對於如何打法卻還沒有長策,隻是走一步看一步。反觀曹操那麵就不一樣了,第一,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占了大義。第二,我們是進攻一方,人家是守土有責,曹軍既占了地利又占了人和。第三,曹操本人就是軍事奇才,而且上下一心,號令統一。第四,最關鍵的時候曹操這次做了傾家蕩產一賭定勝負的勇氣和信心。但是我們沒有。所以此戰的結果實在難料啊。”


    田靖沒有想到高柔看問題看的這麽準,而且一語中的,道明關鍵,說明他非常懂軍事。這一下田靖倒生起招攬高柔的心思來。


    二人又聊了很多關於時局和戰爭的話題,可謂相談甚歡。第二天一早,高柔親自把田靖送出太原,並排使者和衛隊沿途護送趕往黎陽。


    田靖剛一出城,太原商耀領著和府上下近百人在城門外相送。田靖一抱拳,“在下公務繁忙,沒能親自上門拜會。倒教商先生費心了。”


    商耀趕緊說,“將軍身負軍國大事,小人自然不敢多打擾,但是救命之恩不能不報。這是鄙人的一些小小心意,還望將軍笑納。”說罷卻是命人準備了五十車糧草,在路邊等候,就連趕車的和押糧的也都配好了,但是不用田靖擔心。


    田靖看到商耀誠心相送,也不推辭,領了自己的部曲和這良隊上路了。


    田靖走後,商耀對著身邊一個女眷道,“蓉兒看好了,此人就是征北將軍,他乃是當世少有的少年英雄,你的終身大事將來少不得落在此人身上。‘’


    那姑娘點頭不語,想是對爹爹的安排十分滿意了。


    田靖領兵出了太原走榆次,上艾,走常山國經停房子,走趙國經停邯鄲,一路曉行夜宿不敢耽擱,這才到了魏郡鄴城。


    如今袁紹在外,留守的鄴城的是三子袁尚,田靖和他原本有些過節本不願進城。不成想正好在城門口看到了史達。


    史達見到田靖趕忙上來,田靖讓自己的兵馬稍駐,自己與史達找了一處僻靜之地說話。


    當日自己領兵到冀州避難之時,曾派史達去尋找呂雯和呂布的舊部。結果不等史達迴來報信,自己又出征河內,接著從河內偷偷潛迴河東主持大局。這次迴來前後算起來也有一個月的時間了。田靖問道,“不知夫人和六將軍那裏形勢如何?”


    史達說道,“夫人領著呂布三千舊部在蒙山之中安營紮寨站穩了腳跟,琅琊臧霸將軍曾經暗中支援他們一年的糧草。如今軍心士氣皆可用,呂布麾下那幾員舊將都等著和曹軍一戰呢!”


    田靖說了聲好,“這可又是一支生力軍呀。不過他們既然已經隱藏起來了,那麽合適用,如何用我倒要好好思量一下。我不在這段時間,冀州這麵形勢如何,你可知道?”


    史達道,“迴稟將軍,小的聽到一些消息但還沒有來得及詳細落實。袁紹屯兵黎陽,命令顏良、文醜駐兵白馬延津,搶占渡口。哪知道曹軍之中一員虎將斬了顏良,文醜二人,大戰未開先損了兩員先鋒,袁紹這麵士氣受到很大影響。另一麵,袁紹派高幹領兵進駐河內,攻打朝歌,結果損兵折將,吃了敗仗。”


    田靖聽到此處趕緊問到,“高幹既去,想來臧舜隻能聽從將令了。不知這次我方兵馬傷亡如何?”


    史達道,“這正是剛才屬下所說沒有來得及去核實的,聽說步兵校尉張苞戰死了,其它眾將無恙。這方麵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田靖歎了口氣,“這張苞也算福將了,從我們一起征白波軍到現在兩年多大小百餘戰,都熬過去了。沒想到因為高幹這個庸才死在了朝歌城下。河內你親自去一趟,代表我的意思厚葬張苞,他的子侄有在軍中的好生照撫一下。步兵校尉兵馬由射聲校尉臧舜暫領,步兵校尉一職將來有合適的人選我再做安排。”


    史達領命,準備離開。臨走之時,又想起一事,對田靖說道:“聽傳聞田豐有意將女兒許配給將軍?”


    田靖聽了一愣,說道,“市井傳言,道聽途說而已,你若無事便去河內吧?”


    史達看田靖如此反應,到不知道該不該說了,猶豫一下還是說了,“田豐因為力勸袁紹不要與曹操決戰,結果被下了大獄。謀士許攸為了討好袁尚,派人偽造文書,奪了田豐的家產。而且將田霜抓了起來,送到了鄴城之外的十裏堡的別院。想是要獻給袁尚,但又怕遭人非議,才做此掩耳盜鈴之舉。”


    田靖聽到此處,那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竟有此事,當真氣死我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你如何知曉的?”


    史達道心說都氣成這樣了,還說和田豐的女兒沒有關係。不過這話可不敢說出來,趕緊迴複道,“就在昨天,我在城裏的兄弟打聽到的,此事鄴城已經傳開了,將軍派人一問便知。要不要我派些人手喬裝把田霜小姐救出來。”


    田靖想了想到,“你們在此地人手不足,不宜暴露,你將許攸別院的詳細路線畫給我,我自去處理。河內之事辦完之後,不必迴鄴城了,你直接去蒙上找夫人和六將軍處尋我!”


    史達領命畫好地圖之後,便趕往河內去了。


    田靖把李敢叫來,讓他帶上五十個飛虎營的兄弟,喬裝打扮成山賊,今夜晚間去許攸的別院救田霜小姐出來。李敢臨走之時,田靖做了殺的手勢,滿門上下一個不留。


    田靖安排完一切,領著大隊南下趕往黎陽。


    當夜晚間,李敢領人救了田霜小姐,將許攸府中護院,家庭三十餘口全部殺死,又搶了許多財務這次離開。


    也是許攸命大,他本人親自去鄴城請袁尚出城赴宴,結果逃過了一劫。袁尚到時,看到山莊之中的慘狀,大怒,在他冀州治下眼皮子跟前有山賊強盜殺人越貨,這成何體統。命令魏郡都尉調兵巡查。不過李敢領人早和田靖匯合去了,自然查不到了。


    許攸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過境的征北將軍田靖,但是無憑無據他也不敢說呀。而且這次拍馬屁不成,倒損了人口財物,更麻煩的是鄴城之中多有流言,說袁尚指使許攸霸占田豐家產。這下袁尚更不喜歡許攸了,便疏遠了他。


    許攸本是個善於鑽營的主,結果袁紹不喜歡他,沒有帶他出征。如今巴結袁紹又把馬屁拍錯了地方,他知道自己在冀州是別想出頭了,便收拾財帛悄悄南下,往投曹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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