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上官無罪會武藝,趙山崗不敢大意,將其要挾住後便立刻打暈了。隨後他將上官無罪抱進祠堂,對阮青蘭道,“賊人應抵禦住了,你先將大妮二妮送家去,之後便迴來。”


    阮青蘭並不了解情況,但此刻確已不見殺喊聲,可若將倆孩子孤身放家他仍是不放心,“賊人二番前來怎麽辦?”


    趙山崗能理解阮青蘭的擔憂,因之前柳東河葉雲等人也均有此擔憂,他指著地上昏迷的上官無罪解釋道,“此人是伏桑山的二首領,既然此番偷襲她已出現,且孤身前來,便說明賊人今夜不會再有後手,否則這等身份何以如此冒險。”


    阮青蘭一聽確有道理,但仍是不解,“那還要我迴來做什麽?”


    趙山崗正要開口,披頭散發、滿身是血的柳東河邁著沉重步子進來了,其恐怖模樣別說大妮二妮,阮青蘭都被嚇了一大跳,於是她趕忙先帶著倆孩子迴家了。


    趙山崗見柳東河無事心中亦踏實了不少,“怎麽樣?”


    柳東河疲憊地一屁股坐下來,看了眼昏迷的上官無罪,“賊人此番來了約二十人,算上哥哥這邊共被斬殺了十五人,其餘逃了。我們這邊春山大貴二人戰死,另有陳大哥大柱等十一人受了傷,不過除三林傷勢頗重之外其餘人均無大礙,並不影響接下來計劃。”


    趙山崗很意外,昨夜六名賊人便傷了他們三人,進而他才以為今夜將會是一場極其慘烈的血戰,甚至他都做好了村子失守的準備,否則他為何要將大妮二妮帶過來,結果沒想到竟如此完勝,當真是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


    “時間緊迫,即刻進行下一步,剩餘人抓緊迴去歇息,切記確保竹子安全。另外安排妥當之後你且去春山與大貴家中撫慰一番,三林的傷亦要小心照料。”


    “好,那我這便去了。”


    柳東河走後沒一會兒阮青蘭便迴來了,忍不住道,“究竟要我做什麽啊?”


    “把你倆衣裳換過來。”趙山崗指著地上昏迷的上官無罪。


    “啊?”阮青蘭愣了愣,瞅了瞅趙山崗,又看了看眼前的昏迷之人,剛她沒怎麽注意,此時才發現對方竟是個女子,“換衣裳做什麽?”


    “演戲。”


    “演戲?”


    “嗯,快點。”


    趙山崗是要讓阮青蘭假扮上官無罪,因二人的身高體型、臉型甚至發型均很相似。


    這雖是趙山崗在見到上官無罪後的臨時起意,但卻是他全盤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甚至將直接決定他們此番反抗的成敗,所以他才會冒巨大風險叮囑葉雲,若上官無罪今夜前來,便盡可能將其放入村子。


    此計可謂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而如今看來顯然是老天爺幫忙,計策已然成功了一半。當然趙山崗並不會真的將身家性命寄托於蒼天,若此番計劃未成他仍有後手準備,隻不過效果定會大打折扣。


    “從裏到外都換了。”


    “啊?”


    阮青蘭以為隻換外套便好了,從裏到外……“那你是否暫且出去?或是轉過身去?”


    趙山崗苦笑,“此人會武藝,我怕她萬一醒了。快點換吧,稍後來人了。”


    阮青蘭咬了咬嘴唇,隨後熱著臉蛋解開了自己與地上女子的內衣……


    “肚兜不必換了。”


    “哦。”


    “發帶也換了。”


    “哦。”


    阮青蘭悉悉索索地換好了二人的衣裳,趙山崗前後左右觀察了一番,在此星夜之下,若不看五官,確是很難分辨出這並非上官無罪。


    “接下來呢?”


    “等葉雲帶人前來看守此人,你我便去往村東口……”


    ……


    在阮青蘭與上官無罪換衣裳時,村東聶石家房後的地窖中。


    之前與洪仁豹一同被擒的兩名賊人一直被關押在此,也一直由二壯與春山看守,但由於今夜抵禦賊人的人手不足,二人便被調去前線戰鬥了,兩名賊人則交由聶竹來看守。


    此時已近子夜,聶竹暈暈乎乎在凳子上不停打著哈欠,而鐵籠中已兩天兩夜未進水米的兩名賊人則從饑腸幹渴中蒙蒙醒來——


    “唔,唔唔,唔唔唔……”


    “唔唔,唔,唔唔唔……”


    聶竹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看不知在叫什麽的兩名賊人,並未理睬,然後繼續在凳子上搖搖晃晃地迷糊著。


    “唔,唔唔,唔唔唔……”


    “唔唔,唔,唔唔唔……”


    兩名賊人不停在叫,聶竹終於起身過去,拿掉一名賊人嘴裏的爛布,睡眼朦朧道,“怎麽啦,叫什麽呀?”


    “唿,唿唿,唿唿……”


    這名賊人無比虛弱地喘著,眼前這姑娘他們自然認得,便是與柳東河成親的那新娘,不過此時他們猜測二人多半是假成親,從而引得他們中計被擒,實在可恨之極。當然這番話此刻絕不能說,而是有氣無力道,“姑娘,我們二人自打被關押便滴水未進,此刻已支撐不住,求求姑娘了,能否給我們碗水?”


    “喝水呀……”聶竹見兩名賊人的模樣卻有些不忍,但還是道,“二壯哥哥離去前特地交代了,不許給你們水喝,你們再忍耐一下吧,待二壯與春山哥哥迴來,我去與他們說。”


    兩名賊人心道待那二人迴來哪還會理睬他們,不過眼下這姑娘似很是單純善良,“姑娘,求求你行行好,我們二人雖曾在村中行了些惡事,但均是被那洪仁豹所逼迫,實乃身不由己。而自打被關押於此,我們已深知悔改,該交代的也均已交代了,此刻卻眼見饑渴而死,求求姑娘發發善心……”


    兩名賊人痛哭流涕,若非被綁著手腳且鐵籠中無法起身,下跪磕頭之類的定也早就來了,而聶竹見他們可憐的模樣確很是不忍,猶豫了半晌,“那你們等著,我去給你們拿水。”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


    不一會兒,聶竹端著兩碗水迴來了,“你們不許動,我喂你們。”


    “好好!”


    “嗯嗯!”


    兩名賊人早渴的不行了,一碗水哪裏夠喝,不過聶竹也沒再去拿水的打算,拿碗起身道,“若是被二壯哥哥知道了定會斥責我,你們不許……啊!!!”


    啪!啪!


    正說著話的聶竹一個沒拿穩,碗在地上摔碎了。


    “這下定要被哥哥責罰了!都怪你們!”


    聶竹一邊氣唿唿說著,一邊趕忙蹲下來收拾地上的碗片,“啊!!!”


    正匆忙收拾的聶竹忽然又大叫了聲,原來是她慌忙中不小心將自己的手劃破了,且傷口似乎很深,血汩汩往下流,聶竹疼的眼淚都出來了,也顧不得收拾了,哭嚎著跑出去包紮了。


    聶竹離開後,地窖中的兩名賊人則滿臉激動之色,因剛那姑娘在起身跑出去時不小心掉落了一串鑰匙,他們認得這其中正有鐵籠的鑰匙,關鍵這串鑰匙剛好掉落在了鐵籠前,另外鐵籠中還有剛剛崩碎進來的碗片……


    “不好啦!賊人逃走啦!!!”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工夫,大喊聲自星夜中響起,然後聶竹笑嘻嘻迴屋了。


    另一邊,因兩名賊人對村子很熟悉,且聶石家就在村子最東邊,再加上聽到了聶竹的大喊,兩名賊人逃出地窖後便慌忙朝村東口去了。


    “有人!!”


    兩名賊人到了村東口,竟見路口有四五名村漢在把守,二人正要躲進左側的草叢中,卻又見左側不遠走來了五六名巡邏的村漢,於是二人隻能冒著被發覺的危險小心翼翼爬去了右側不遠的一顆大樹後邊。


    “村中即刻便會大肆搜索,我們需盡快逃離!”


    “娘的,如此深夜竟還有人巡……”


    “噓……”


    兩名賊人正說著忽然聽到了腳步聲,隨即二人見到兩道身影正自側前方慢慢悠悠、摟摟抱抱地朝他們這邊走來。


    時間在此刻變得異常緩慢,隨著對方越發走近,兩名賊人亦越發緊張,正猶豫是否動手呢,那對男女在距他們已不足三丈遠時停了下來。


    借著皎潔的月光,兩名賊人看清了其中男子為之前將他們騙去柳東河家的那個村漢,女子則一直被那村漢摟在懷中看不到其容貌,但那女子為何……


    啊!!!


    兩名賊人正心有疑惑之時,見那女子自村漢懷中起身,雖是以背影相對,但那女子的衣裝身型、頭發以及手中的長劍……均令兩名賊人險些驚唿出聲。


    “上官妹妹,先前你以計策助我們擒得洪仁豹,今夜又與我們裏應外合擊退賊人,如此至深情義,我當真無以為報。”


    若說剛剛且尚有一絲疑慮,那村漢的此番話語則徹底震驚了樹後的兩名賊人,隨後他們又見那村漢極其愛憐地將女子摟入懷中,“洪仁熊那等蠢貨如今還不知洪仁豹早已被我們殺了,待騙得賊人的刀箭糧馬之後,我們便裏應外合一舉剿滅伏桑山,屆時我與上官妹妹便不必再這般遮遮掩掩了……”


    這番話說完,便那村漢與女子猛烈親昵起來,片刻工夫,情欲難耐的二人便扒開了彼此的衣物,不過那女子或許是仍有一絲羞恥之心,亦或是擔心此處被人發覺,隻見其在村漢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麽,隨後便邊聽村漢得意道,“也好,那上官妹妹便明日一早再且迴去,洪仁熊那蠢貨對妹妹信任無比亦不會懷疑,而今夜便讓我與上官妹妹酣暢雲雨一番……”


    這般說著,那村漢摟抱著女子朝村中去了。


    緊接著,有人唿喊前來說賊人逃跑了,隨即在此巡邏的數名村漢去村中搜尋了,而在路口把守的幾人則仍未離去。於是月光下,隻見那兩名賊人悄悄潛入了路口南側的山林,然後帶著無比驚恐地消息一路奔向伏桑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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