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紛爭四起,各方布置密謀。究竟誰能得償所願,誰能成就輝煌?


    太清教。


    無塵宮。


    大殿正中盤腿坐著一位道人,發須微白,看起來有點老相,但沒有衰敗之相。


    原本大殿封閉,雖然有陽光透過窗戶可以射入,憑著精巧的機關使整個大殿內部並沒有陷入黑暗的死寂。但還是有著一種沉重感,壓抑生機。


    “吱嘎”大殿之門似乎年久失修,推得再緩還是避免不了聲響,


    一個道童快步通過縫隙進入,又把門關上。對著睜開雙眼的道人說道:“師父。弟子來了。”


    道人點頭,站起活動了下筋骨。


    道童快步走到道人身旁的桌前,為道人倒了杯茶,然後開始整理衛生。


    道人說道:“玄清,近日有什麽事發生?”


    玄清迴答道:“師尊,無生師祖親自主持了淮南道的事。”


    道人說道:“淮南道的事顯露了嗎?”


    玄清說道:“是。師尊,我們早些日子就已查探到端倪為何引而不發,師尊也是在近日閉關。由無生師祖名正言順地插手教內事物。”


    道人說道:“無生師叔不是爭權奪利之人,否則師尊羽化之時,就不是由我執掌太清教了。玄清,你的心思不要老是算計這些權謀,終歸隻是小道,誤了悟道就是本末倒置了。”


    玄清說道:“謹遵師尊教誨。”


    道人說道:“宇文師弟近日如何?”


    玄清說道:“張師叔已有多日未迴宗門了。在江湖上維護著本派威嚴。”


    道人卻是歎了口氣,說道:“我苦苦追尋大道,卻是及不上師弟隨意而為。”


    玄清沒有說話,不敢插嘴。


    道人說道:“清萍師叔還是在閉死關嗎?”


    玄清點頭,說道:“是的。清萍師祖並未出關。”


    道人說道:“其他諸人有無特殊之事?”


    玄清搖頭,說道:“師叔師祖都是閉關潛修。教中事物依然是由無痕、忘心和忘憂三位師祖師叔在管理。”


    道人說道:“如此甚好。你且去吧。十日之內不可擾我。”


    玄清說道:“師尊,幹糧儲備已經不足,弟子給您去拿些來。”


    道人搖頭說道:“不必了。記得,就是天大的事,除非是我太清教滅門在即,否則不可擾我。”


    玄清點頭稱是,恭敬地退出了大殿。


    ......


    白馬寺。


    佛像前,一個養著長長地胡須的老和尚正敲著木魚,念誦佛經。


    圓寂靜立一旁,恭敬地等待著,卻是沒有念誦佛經。


    老和尚開口說道:“圓寂,劫難要來了。”


    圓寂開口說道:“師父,有何劫難?”


    老和尚指了指佛像,說道:“逃不過。”


    圓寂說道:“神州武者敵視西天。我們不會就這麽失敗的。”


    老和尚說道:“隻可惜,到最後,卻是神州也容不下我們。”


    圓寂說道:“怎麽會?”


    老和尚歎了口氣,說道:“我們是佛。”


    圓寂說道:“我們的佛和西天不一樣,我們是小乘佛教。西天是大乘佛教。”


    老和尚說道:“現在還分得清。到未來,卻是分不清了。”


    圓寂說道:“師父,那該如何是好?”


    老和尚說道:“我最擔心的還是你慧武師叔等人。”


    圓寂說道:“慧武師叔向佛之心甚堅。”


    老和尚說道:“他修佛修的是佛祖,卻沒有修出自己的佛意。恐怕會被西天蠱惑也會成為白馬寺的災劫。”


    圓寂說道:“師父,慧武師叔如今正前往淮南道,解決那件事。”


    老和尚說道:“多事之秋。卻是不知最後會演變成什麽樣子。也罷,也罷。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


    太叔世家。


    祠堂。


    四個老者二對二開坐著。他們就是太叔世家的底蘊,太叔世家位居頂尖勢力的倚仗。他們是至今還活著的太叔八傑,最後的老古董了。


    太叔八傑,將太叔世家帶領到巔峰的八個天驕。每一個都是足以支撐一宗不倒的驕子。類比是雲無意。雖然單個沒有雲無意厲害。但這八人聯合在一起就是太叔世家和風雲閣的區別了。


    太叔八傑八人關係和睦,這也是他們能帶領太叔世家走向巔峰的原因。否則都去內鬥就沒有好下場了。


    四個老人中年齡最大的說道。對旁邊站著的太叔家主吩咐。太叔世家家主雖然實力強,權力重,但在這四個老人麵前也隻有站著聽話的資格。


    老人說道:“雲龍。冷雲最近情況如何?”


    太叔雲龍說道:“迴大長老,太叔冷雲和活命幫幫主一起行動卻是遭遇不測。但我們反映迅速,已經派出了新的太叔冷雲穩定了局勢。”


    一個老人說道:“若不是後輩沒有爭氣的,哪用得著這種辦法。後患無窮啊。”


    太叔雲龍隻能點頭稱是。


    又一個老人說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沒有一個真正的傳人,不說太叔冷雲被人當眾擊敗奪走名聲。我太叔世家也是後繼無人啊。”


    太叔雲龍說道:“在忘憂穀的那係,我懷疑太叔婉鑰體內的血脈返祖。”


    一個老人說道:“我們人族又不是妖族,血脈是小道。沒什麽大用,除非...”


    太叔雲龍說道:“很有可能是人王血脈。”


    為首的老人發話,說道:“查清楚,若真是人王血脈,就讓其認祖歸宗。”


    其他人都沒有異議。


    太叔雲龍卻是有些苦笑。若是容易,早就已經認迴來了,何至於等到現在。不過得到這幾位首肯,能動用的資源增加,這事好辦了不少。


    太叔雲龍又說道:“各位長老。還有一事。淮南道近日的變化,該如何是好?”


    為首的老人說道:“派太叔冷雲去。”


    不帶太叔雲龍說道,一老人說道:“大哥,不可。這是送羊入虎口啊。”


    為首的老人說道:“沒有舍,何來得。若是被他人知道人王血脈,事情就麻煩了。”


    一老人說道:“大哥,這人王血脈還沒有確定。何況,貿然將冷雲派去,更令人懷疑。”


    為首的老人說道:“雲龍不會說沒有影的事。肯定是有八成把握才會提。而這足夠搏一把了。至於他們起疑心?哼,一塊肉拋過去,可不是隻有一隻狗在搶,可以吃著碗裏瞧著鍋裏。就是懷疑,也沒有精力來搗亂了。”


    儒門。


    浩然書院。


    與禮數周全的學子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個不修邊際,行為邋遢的中年壯漢。起手捧書卷,背靠榕樹,席地而坐。跟其仿佛殺豬的屠夫形象不符的是其讀書時的認真。


    這麽一副有些滑稽的畫麵若是親眼來瞧一瞧卻是有著道不出的和諧感。這是真心讀書,不含目的地看書,是在悟道,尋求真學問。


    一個儒雅的書生打破了這個寧靜的畫麵。這書生年歲也不是不小,臉上也有著歲月留下的滄桑。但是加上其本身的才氣,還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書生輕輕開口,雖然不管怎麽輕,都是擾亂了壯漢的讀書。


    “子淵師兄,子淵師兄。”


    幾聲低語將壯漢子淵迴了神。雖然被人打擾,但子淵並沒有生氣,其修身養性的功夫在儒門當中是數一數二的。子淵看向書生,說道:“子桓,有什麽事?”


    書生子桓說道:“子淵師兄,師父閉關前所言,若是發生大事就請師兄出山來主持大局。如今淮南道之事越發迷離,師弟不敢獨斷專行,特來請教師兄。”


    子淵輕笑一聲,說道:“老家夥卻是當甩手掌櫃,將爛攤子甩給我自己悠閑去了。”


    子桓沒有接話,師兄放蕩不羈,不循禮數是性情中人。但其一直以禮數要求自己,不會妄議師父。


    子淵說道:“子桓,說吧,有什麽麻煩的,師兄來幫你參謀參謀。”


    子桓將近日的情況說出,子淵也不是一無所知,平日偶爾也會看看關於天下的情報。子淵問了子桓幾個問題,就對現狀有了清晰的認識。


    子淵拿定主意,開口卻是先問了其他:“子桓,孔孟師兄好些了嗎?”


    子桓說道:“張宇文留了手,孔孟師兄並沒有大礙。隻是,孔孟師兄阻止張宇文入江南道失敗,卻是產生了心魔。”


    子淵歎息,說道:“孔孟師兄心善,師父也曾說師兄必有此劫。隻是在宗門護佑下,之前並沒有事情。不曾想卻是現在遭了難了。”


    子桓說道:“子淵師兄,如今江南道是由子敬師弟主持大局,不知是否妥當?”


    子淵說道:“這事你拿主意就是。對了,小童現在怎麽樣了?”


    子桓說道:“小童如今在孔路師叔那安心學習。說到這,我想到一事。前日天驕大會時,孔合師侄去取那件東西的時候被朝廷所阻。那樣東西也落入了朝廷手中。”


    子淵說道:“如此,也罷。”


    隨後子桓又述說了一些子淵閉關時的變化,子淵也問了一些需要知道的事,終於做出了決定。


    子淵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衣服,將灰塵拍去,說道:“如此,我便親自去一趟淮南道吧。”


    子桓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師兄出山,是再好不過了。”


    ......


    忘憂穀。


    江南道忘憂穀分穀。


    宗主和太叔婉鑰的奶奶並行。


    老婦人說道:“宗主,何時也是學會了繞彎子了。”


    宗主說道:“因為我直接提,你肯定會不同意。”


    老婦人說道:“你這麽說,肯定是和婉鑰有關。”


    宗主沒有說話,因為老婦人猜的很準。


    老婦人繼續說道:“也不會是為小武提親。這種事你提了也提了好幾次了,不會不好意思說的。”


    宗主說道:“你一直不同意。”


    老婦人繼續說道:“那,你是要和其他勢力聯姻,選中了婉鑰?”


    老婦人的語氣隱隱地帶著威嚴,卻是在逼迫宗主了。宗主沒有說話,似乎是默認。


    老婦人的語氣帶上了怒氣,說道:“是要跟太叔世家?”


    宗主說道:“瞞不過您。”


    老婦人直接拂袖離去,卻是連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宗主跟隨在老婦人後麵,說道:“我也是為了婉鑰著想。認祖歸宗...”


    老婦人停下腳步,粗暴地打斷宗主,說道:“認祖歸宗?哼,誰會稀罕。是太叔雲龍的意思,還是那幾個老鬼。”


    宗主不敢遲疑,快速迴道:“據我觀察。是太叔雲龍自己的意思,但,距離上次談過去了許久,或許已經告訴了太叔八傑了。”


    老婦人直視忘憂穀宗主,說道:“哼,是不是我不答應將婉鑰嫁給忘憂穀裏的人,你就想著跟其他勢力做交易?”


    宗主直接搖頭,不管是不是,現在絕對要否定,否則,老婦人不對自己出手就已經是看在過往情麵,其是絕對要脫離忘憂穀了。


    宗主說道:“怎麽可能。我絕不會是這種人。”


    老婦人是認可宗主的,還是相信他的,否則,其也不會待在忘憂穀內了。是眼前這位宗主用高超的手腕和人格魅力才留住了自己,維係著忘憂穀。


    老婦人說道:“也不知你是怎麽想的,就算婉鑰不嫁忘憂穀。其也是忘憂穀的弟子,你就這麽把婉鑰推走嗎?”


    宗主說道:“怎麽會。隻是,婉鑰身負人王血脈,我這忘憂穀卻是...”


    老婦人不由沉默,的確,人王血脈是好東西,可惜跟忘憂穀宗旨不同。若是在太叔世家這等有野心的勢力手裏絕對是掌上明珠。但在忘憂穀這無意爭霸天下,隻是忘憂的勢力中反而是個燙手山芋,隻會引來麻煩。


    這忘憂穀宗主一直想撮合傅青武和太叔婉鑰,也不是貪圖人王血脈,隻是想給太叔婉鑰一個好的歸宿。更好地守護太叔婉鑰罷了。


    老婦人說道:“到時候,我會帶著婉鑰離開的。”


    老婦人所言自然是指因為太叔婉鑰而給忘憂穀引來麻煩。但忘憂穀宗主此時若是說是,那以前也不會說動老婦人留在忘憂穀了。


    宗主說道:“太叔世家有太叔八傑,我忘憂穀也有忘憂三老。他那八傑已經死了四個,我們三老可是具在。不用擔心。”


    老婦人說道:“忘憂三老可不會出麵的。否則,當年...”


    想起當年之事,老婦人不由銀牙狠咬,有股怨氣。宗主忘憂意境張開,平緩老婦人的心境。


    宗主直視老婦人,神情嚴肅,說道:“當年是忘憂穀負了你,但是,我說過的。隻要我在一日,忘憂穀就絕不會再辜負任何一個忘憂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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