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你可以任意對一個人打打鬧鬧,那是因為你們熟悉。

    但是,現在,我隻是緊跟左佑身邊,低頭不語,一路小走,想說什麽,可是說不出什麽,為什麽,因為我們的關係已經變了,變得有點隔閡了。

    左佑走著走著,突然停住,大叫——安藍!

    ——啊!!

    我忽然嚇了一跳,抬起頭,看著左佑明亮的眸子,頓感羞澀,忙低下頭,小聲,幹嘛,嚇我一跳。

    左佑說,哈哈,安藍,你是不是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

    我說,哪有?

    左佑說,那你為什麽一直低著頭走,我以為你有不高興的事情呢。

    我忙揮手,沒有沒有啦。

    我怎麽不高興呢,我隻是覺得對不起你,所以我的心裏堵得慌,不知說什麽,我想開口,可是我說什麽呢,左佑,你應該了解我的心情吧,你應該了解吧,我試著努力抬起頭,迎向他熾烈的目光,鼓鼓勇氣,笑著說,左佑,對不起。

    左佑稍微一愣,繼而大笑,撫摸我的頭說,傻瓜,什麽對不起啊!!

    我喜歡左佑摸我頭的時候,那種溺愛的表情,我的心裏會感覺很舒服,這樣,我就覺得自己很有安全感,可是左佑意識到什麽,忙把手放了下去,說,嗬嗬,安藍,最近還好吧。

    ——嗯呢,我還好啊!你呢??

    ——嗯嗯,我還好啊?

    ——真的,假的?

    ——當然,當然真的。

    我有點言不由衷,但是我還是吞吞吐吐說了出來,我看到左佑的眼睛忽然一下,就像剛點亮的一根蠟燭,火苗,突滅,左佑繼而用一種很嚴肅的表情說,安藍,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情。

    ——嗯嗯,說吧。

    左佑唧唧歪歪半天,我也不知他說什麽,我笑話他,我說左佑,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你說吧。

    左佑很認真地說,安藍,你說——你說——我們還有可能麽?

    你是說我們還有可能在一起麽,我不知道,我真的迷茫了,愛情是什麽,我喜歡的是什麽,我的腦子好亂,好亂,整個世界鬧哄哄的,我要崩潰了,我告訴左佑,對不起,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隻是,我現在有點累了。

    左佑說,安藍,你覺得我們真的真的沒有以後的麽?

    當左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裏難受極了,可是,我依舊吸了吸鼻子,然後笑顏如花,我說,對不起,對不起。

    是的,我隻能說對不起,對不起,除了對不起,我還能說什麽呢,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以後是否又會傷害你,我不想傷害疼愛我的人,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放手,我不知道我的做法對不起,我隻知道我隻能這麽說,對不起,左佑,對不起,親愛的,祝你快樂。

    左佑突然變得很輕鬆似的說,安藍,祝你快樂。

    左佑沒有多麽難過,我看著他輕鬆的樣子,心底笑了,一塊石頭,終於著地,我的心裏舒服多了,我說,嗯,左佑,也祝你快樂。

    我沒有想到當我們看似簡單的聊天卻蘊藏千言萬語的激情,左佑在對我們聊天的後的第二天辦理退學手續,轉去一日語輔導班,第二年將會去日本,而我們相見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安藍,祝你快樂。

    夏末末罵我傻子,於波罵我笨蛋,他們告訴我,如果,我答應和他在一起,那麽他就不按家裏的要求,不退學,不去輔導班,不去日本了。

    夏末末說,安藍,我真的沒有見過你這麽傻的傻蛋,多麽好的一個人,你偏偏不要,好男人不要,你卻要一個天天欺騙你的人,你說你是不是傻蛋,你說是不是,你真是比傻蛋還傻的蛋。

    夏末末一直罵我傻蛋,罵道最後說我是比傻蛋還傻的蛋,那到底什麽蛋,於波也說我,安藍,我也不想說你,左佑那麽愛你,你對他也不討厭,你說你怎麽那麽白癡呢,你真是比白癡還白癡,唉,你說你以後還能找到這麽好的一個人麽?

    於波罵我蛋白癡,罵道最後說我比白癡還白癡,那我到底是什麽,我對他們倆沉默,我不沉默還能做什麽呢,我在他們麵前就是沒有思想的布娃娃,是的,我是傻蛋,我是白癡,我不僅是傻蛋,我不僅是白癡,我還是一隻狗,一直忘不掉以前的主人,他是誰,當然是那個良心被狗吃掉的蘇小軒,唉,你們罵吧,罵吧,我就這個樣子了,在愛情裏麵,我就是笨蛋,大大的笨蛋。

    左佑走了,路遙遙也斷了聯係,天下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嗬嗬,一個人多好,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逛街,一個人多自由,可是我居然有點難過,我難過個屁啊,我抬頭看看天,天黑了,那個大大的月亮,漂亮極了。

    我是那麽地自由,我又是那麽地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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