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彤,拜托你了,你去和她好好聊一聊,她叫龍玉淩。”我覺得,龍玉淩不算是那種難以溝通的人,她雖然強勢卻很溫柔,所以,楚詩彤這樣的女孩子,雖然兩個人並不認識,但應該會聊得起來,讓她暫時忘卻萱萱的存在。


    “哇,你突然叫人家叫得這麽親切,我有些不適應,我看出來了,你其實還沒有追到她。”


    “嗯?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這都被看出來了?有點厲害啊。


    “因為,那個女人雖然很漂亮但是給人的感覺喪氣滿滿,一點也不像是戀愛過的樣子,一個戀愛中的女孩子,夢都是甜的,怎麽可能是這樣的?”楚詩彤又補充了一句,“我看過很多戀愛中的女孩子的夢境,到處都是甜甜的狗糧情景,秀得我頭暈眼花的,第二天起床都恍恍惚惚,哪有像這裏這麽喪氣的。”


    “呃,這個不是重點,其實龍玉淩是我的上司,但是我們相互之間還是非常信任對方的,所以,我要幫助她擺脫這個喪氣。”一開始我把我和龍玉淩說成是戀人,隻是希望楚詩彤同意幫忙而已,所以,這個小小的謊言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嗯……那好吧,感覺你還是可以信任的,我就去和她搭訕一下吧,她不會很難溝通吧?”


    “不,龍玉淩其實很容易溝通,她外表堅強但是內心卻也很柔軟,她需要用堅強的外表,來給身邊的人包括她自己,帶來勇氣和希望。”其實仔細想起來,鬼斬役也是一個喪氣滿滿的地方,每個人都有自己與眾不同的不幸。


    “我明白了……假裝堅強的大姐姐一樣的人物……好吧,我就去認識一下,要是能交個朋友就最好不過了。”楚詩彤走向龍玉淩的時候還有些拘謹,畢竟,跪在地上抬不起頭的龍玉淩的確看起來有些陰森,至少,也是散發著負能量。


    但是我沒有時間管這麽多了,雖然周圍的世界發生了變化,但是,通往公寓樓的路還是一樣的,這裏就是龍玉淩記憶中的樣子,神堂理事會的一處研究所,星曜石的輻射能夠直接改變人出生就已經固定的命盤,逆轉被稱之為‘天生’的東西,但是卻不一定往好的方向改變,因為每個人的出生決定了命盤各不相同。


    “萱萱!”一腳踢開了宿舍的大門,但是裏麵卻空空如也,我很確定這就是之前萱萱的那個房間,然而看到門口那模糊的門牌號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想得太簡單了,龍玉淩其實並沒有真的去找‘自己的房間’,而是她所到之處,就是自己的房間,她的隔壁,就是萱萱,也就是說,萱萱出現在哪一個房間都有可能,“這就麻煩了!”該死的,時間緊迫,根本不知道楚詩彤能拖住龍玉淩多少時間,我隻能一間一間地去找了,打開了隔壁,之前是龍玉淩的房間的位置,一樣空空如也,並且各種布置和前一個房間一模一樣,龍玉淩隻會記得自己的房間,所以這裏這麽多扇門,門後的模樣卻是重複的。


    如果是這樣,會不會隻有等到龍玉淩打開門的時候,萱萱才會出現?


    那該怎麽辦?萱萱的存在直接和龍玉淩綁定了?


    一扇一扇門統統打開之後,果然沒有看到任何變化,再怎麽找下去是沒有意義的,該怎麽辦?怎麽辦!抬頭看了看陰暗的天空,要不,到屋頂上看看?這個世界雖然很壓抑,但是畢竟隻是龍玉淩心中勾畫出的夢境,所以,一定有它的缺陷所在,打破這個夢境的節點。


    一級一級台階向上,總感覺路程比想象中的還要長,天台的門終於和之前的有些不同了,門後有清晰的風聲,發出的聲音卻像是女人的哀嚎,當伸出的手握住了門把手之後,心中突然有些忐忑,深唿吸一口氣,推開天台的門。


    “大哥哥,你還真是有些討厭,想切斷我和姐姐的關係?不存在的,我就是她心中難以釋懷的陰影。”


    “那個……你能不能先從天台上下來說話?”萬一她跳了下去,我覺得她會直接摔死在龍玉淩麵前,“我又不是來逼死你的。”


    “我是不是喊一聲‘你們立字據’?哼哼哼……你天真了,我怎麽可能會單獨出現在你麵前。”說完,萱萱輕輕地往後一跳,直接消失在了視野中。


    “別——!”


    “不要啊!”身後響起了比我的聲音更響的慘叫聲,“萱萱!”龍玉淩也跑在了我的前麵,努力地朝著天台下伸出了手,當然,不可能會救到萱萱的。


    而最先走到我身邊的是楚詩彤,“那個……我覺得我已經和她聊得夠久了,隻是,她很執著地一定要來這裏,我算是成功了嗎?”


    “從某種程度上講,你的確改變了萱萱的死法,但是,隻是增加了她的一種死法而已。”看來,萱萱是無論如何都會死在龍玉淩之前的,然後龍玉淩就會陷入自責和悲傷之中,然後幻想一切都從頭開始,試圖忘記之前的悲劇。


    “喂喂喂,好像世界又開始倒轉了!”又迴到了最初的起點,龍玉淩跪在一麵玻璃牆麵前。


    “下一位,龍玉淩。”


    我已經聽夠這句話了,真想直接把這個穿著一身醫用防護服,連臉都看不見的家夥給直接打死,但是我知道,這隻是龍玉淩心中所想的神堂理事會的人的模樣,既神秘又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無論如何……我想要拯救一次萱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無論如何,萱萱總是會和龍玉淩見麵的,心病隻能用心藥醫,隻有帶著龍玉淩的麵,讓她對萱萱的存在變得釋然,才能真的解開她心中的心魔。


    萱萱是龍玉淩所經曆過所見過的,所有悲劇的集合體,是她無能為力的時候沒能完成的拯救,之所以變成一個柔弱的小女孩,是因為這些迴憶在不斷地發酵之後,變得更加殘忍,沒有比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死在自己麵前更讓人覺得無力的了。


    “龍隊長!”這一次,我直接站在了龍玉淩的身邊,“我陪你一起去,我知道怎麽拯救萱萱。”


    我的到來和前麵的話完全沒有打動龍玉淩,直到她聽到我說出‘我知道怎麽拯救萱萱’的時候,才抬起了頭,“你知道?你告訴我,該怎麽做,我自己會去,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不,你錯了,隻有我才能拯救萱萱,在這個世界裏,我是唯一不受你的悲觀和喪氣影響的存在。”隻有這樣的存在,才能打破這個輪迴。


    “明明不是還有我嗎?大姐姐,我們又見麵了,我覺得……噩夢總是要醒的,不如早點醒,還能少出點汗。”雖然這不僅僅是出汗這麽簡單,但是楚詩彤的話很有道理,不管是噩夢還是美夢,隻要是夢,總是要醒的。


    “你們兩個……真的是來幫我的嗎?”龍玉淩對於我和楚詩彤這兩個外來闖入她夢境的人,肯定會覺得和周圍的景象有些不搭甚至格格不入,但是,因為我和她的關係,所以,她望向我的眼神中有著一些清澈的信任。


    “當然了,龍隊長,都說了,我是你的小迷弟,大家都在等你呢,想一想心妍美好的一麵,所有人都會得到拯救的,鬼斬役就是我的一個家。”雖然現在,星躔令隻有在心妍身上成功,並且,像肖婉清、葉彩蝶、佘曼麗還有梁茜依這樣的,想要攻略真是難於上青天,各有各的心牆,但是,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從來都不會輕易放棄。


    “大家……都在等我?鬼斬役……是一個家?”龍玉淩捂著自己的額頭,表情和眼神都很糾結,“如果能夠拯救萱萱,就有機會拯救所有人……對了!我們去找萱萱吧?”


    “不用,龍隊長,拯救萱萱不需要找到她。”我攔住了她的去路,“拯救萱萱,需要的是打破整個世界,而不是糾結在她一個人身上。”說到底,萱萱根本不是人,隻是恐懼的集合體,與清瑩類似卻又性質相反。


    “打破整個世界?這要怎麽才能做到?難道人還有能力打敗整個世界嗎?”


    龍玉淩是不可能打破這個空間的,因為,這裏就是最讓她感覺到無能為力的地方,外有神堂理事會的監視,內有不斷被星曜石輻射所影響的同伴,每天都有人消失。


    “都說了,你做不到,但是我可以,然而,隻是我打破這個世界是不夠的,必須你和我一起才可以。”否則,再怎麽破壞也是無濟於事,龍玉淩的妄想會恢複一切,“所以,龍隊長,請和我在一起吧,星躔令·同躔!”


    “哇——夢中表白?感覺又被撒了一波狗糧,不過很浪漫啊,撒花撒花!”楚詩彤在一旁鼓掌,她當然不會知道星躔令的意義。


    麵前的這一堵薄薄的玻璃牆,怎麽可能會堅不可摧?隻是因為神堂理事會猶如陰影一般壓在龍玉淩頭上,讓她覺得這堵牆是不可逾越的,想要打破這個世界,就要從不可逾越的邊緣開始,直接擊碎龍玉淩心中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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