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岑是收拾家裏,發現季銘川掉了一張銀行卡在她那裏,她才給他打電話過去的。


    卻沒料到,接電話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男聲,對她說道,他是酒吧的服務生,手機機主喝醉了,問她如果認識他的話,把他接迴家去。


    楊雨岑想也沒想,連忙拿了鑰匙就出了門。


    酒吧距離她家不遠,不過她還是出門就叫了輛車,然後讓司機在酒吧門口等著,自己去裏麵接季銘川出來。


    隻是她沒想到,季銘川看到她,眸底竟然是從未見過的溫柔,他對她說,你來啦。


    她的心不禁狠狠地一顫,隻覺得臉頰耳根都變得滾燙,才‘嗯’了一聲,接著道:“我來送你迴家。”


    不料季銘川卻是格外無奈:“我不要迴家,我要去你家。”


    楊雨岑心底湧起一陣驚喜,卻又還是矜持地道:“你不迴你自己家麽?”


    季銘川眨了眨眼睛:“要不然你陪我迴去?”


    楊雨岑覺得自己唿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緩了緩,才點頭:“好。”


    然後,她將季銘川的胳膊抬起放在自己的肩上,扶著他,上了出租車。


    他們都坐在後排座上,季銘川一上去,便捉住了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裏摩挲著。


    楊雨岑覺得,自己的心髒從沒跳過這麽快,隻覺得一種難以言喻的欣喜從心底湧出,瞬間就蔓延到了全身,她和他互相依偎著,醉人的味道在小小的車廂裏醞釀發酵。


    季銘川家距離楊雨岑家也不算太遠,所以,約莫二十多分鍾以後,出租車就已經到了季銘川家小區門口。


    楊雨岑拉著季銘川下了車,兩人一起,往他的洋房走去。


    季銘川隻覺得自己開心極了,林默默竟然又和他一起迴家了。他低頭看她,不過因為酒精作用,他根本看不清她的樣子,隻看到她發心的形狀,讓他又禁不住愛憐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他在她的攙扶下進了電梯,然後,又一起到了他的家門口。


    他掏出鑰匙的時候,指了指旁邊的門:“要不要進去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楊雨岑隻當是他喝醉了,生怕他跑去別人家玩鬧,連忙搖頭哄道:“今天你累了,我們明天再看!”


    季銘川點了點頭,認真地道:“也對,反正我們之間有的是時間。”


    楊雨岑聽了他的話,心跳漏掉了一拍。有的是時間,是因為他們將來會長長久久在一起嗎?


    季銘川拿著鑰匙,轉了好幾下才開了門,然後,他來到沙發前,衝楊雨岑道:“我去給你倒一杯果汁。”


    楊雨岑見他連路都看不清了,連忙起身拉住他:“不用啦,我一會兒自己倒,你喝醉了,我扶你迴去睡覺吧!”


    季銘川聽了她的話,眼底浮現出一抹笑意:“好啊!”然後又補充道:“你陪我睡!”


    楊雨岑身子一僵,而下一秒,季銘川已經拖著她,迷迷糊糊地往臥室的方向走了。


    他說什麽陪他睡,她應該怎麽辦?是不是應該馬上逃開?可是,他喝醉了,她是不是應該留下來照顧他呢?


    楊雨岑又想起三個小時時候的事,她問他是不是不喜歡她,他那時候的眼神似乎很冷靜,那麽……


    她覺得自己的心亂極了,雖然她喜歡他,可是,她畢竟從來沒有和男人親密過,所以本能地就有些害怕。


    而這時,季銘川已經站在了一麵牆麵前,然後推著牆,喃喃道:“咦,我的臥室怎麽多了一道門,怎麽進不去了?”


    看到他的樣子,楊雨岑哭笑不得,她隻好拽著他,繞開了牆,走到臥室,又將他扶在床邊道:“這裏才是臥室,你快躺下睡一覺吧……”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手臂就被一股大力一拉,她感覺到自己的腰一緊,一番天旋地轉間,季銘川已經將她拉到了床上。


    楊雨岑的眼睛猛地睜大,她的心髒幾乎要躍出喉嚨,然後看到季銘川驀地壓下,她的整個世界裏,鋪天蓋地便都充斥著他的氣息。


    “川哥哥……”楊雨岑心裏一驚,就要推開季銘川。


    然而,他已經傾下.身,對著她吻了下來。


    雙唇相貼的那一刻,楊雨岑隻覺得一陣電流從他們相觸的唇瓣激起,幾乎一瞬間就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明明要推開他的,可是,雙手酸軟極了,連舉起來都很困難,隻能低低地嗚咽:“川哥哥……”


    川哥哥?季銘川猛地一震,然後後知後覺地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撐起了身,錯開了些許距離,將下麵的女孩瞧著。


    可是,他喝得真的多了,隻覺得眼前一片朦朧,他根本看不清她長什麽樣子,甚至記不得她是誰。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然後道:“你是誰?”


    楊雨岑隻覺得自己都要羞死了,她的聲音低低的:“我是小雨。”


    小雨?季銘川緩了緩,這才想起來是楊雨岑。


    不對啊,之前他明明看到的是林默默的啊!他蹙了蹙眉:“小雨,一直都是你?”


    楊雨岑點頭,又想起他估計看不清,於是‘嗯’了一聲。


    季銘川的腦袋有片刻的恍惚,這才反應過來道:“我們在哪裏?”


    楊雨岑更覺得不好意思了:“在你家。”


    原來,是在他家啊……怪不得剛剛親吻的感覺不對,原來,是弄錯了人啊……


    他甩了甩腦袋,強撐著要離開。隻是,他低估了酒精的力量,剛剛站起身來,又脫力地跌在了床上。


    他伸手一摸,就摸到了一片柔軟。


    渾身一震,季銘川伸出手臂,那個柔軟的身軀又滑進了他的懷裏。


    他隻覺得自己血液裏瘋狂的欲.望又開始蘇醒叫囂,他低下頭,又要繼續吻她。


    隻是,在唇瓣相觸的前一刻,些許理智又將他拉了迴來,他使勁拍了拍腦袋:“你是小雨?”


    楊雨岑又‘嗯’了一聲。


    “你快走。”季銘川幾乎是用盡毅力擠出來這樣的話:“你再不走,我就撐不下去了……”


    楊雨岑心中一驚,連忙從季銘川懷裏鑽了出來,然後急匆匆地往臥室外跑。


    她走出臥室,看到季銘川還保持著原本的那個姿態,心底還是擔心他,於是問道:“川哥哥,要不然我去給你買點兒醒酒藥?”


    醒酒藥?永遠也沒有那樣的東西!季銘川的唇角溢出一抹虛幻的笑,衝楊雨岑道:“小雨,我的醒酒藥早就離開我了,早就不會迴來了!”


    楊雨岑看著他明明在笑,卻一臉落寞的樣子,心口不禁一疼;“川哥哥,你別難過,醒酒藥樓下的藥店就有賣的,我現在就去給你買!”


    “不用了,你走吧。”季銘川望著她,雖然他現在看什麽都是重影,不過,他也知道她不是自己想要的人:“我不想害你。”


    當初,他如果不是因為被孫笑語下藥,和林默默發生關係的話,就沒有後來的那麽多。


    那麽,秦姿不會離開他,不會眼睛失明還一個人流落在外。


    他和林默默不會扯上再也斷不開的關係,她不需要背井離鄉遠離父母,一個人在國外陌生的環境生活。


    而他,也不會求而不得,錯過了一個早該珍惜的感情。


    所以,他決不允許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就算是要真的接受楊雨岑,也要在清醒的狀況下!


    楊雨岑被他的語氣弄得一愣,還想說什麽,卻聽季銘川突然嚴肅地加大了聲音:“小雨,你聽到我給你說的什麽了嗎?!快點離開,不要挑戰我的毅力!”


    他從來沒有這樣兇過她,楊雨岑的眼淚瞬間就滾下來了。而且,一個男人在喝醉了和她躺在一起的情況下,都能將她推開,那麽,說明了什麽,就算她再笨也明白了!


    她咬了咬唇:“好,我現在就走!”說著,快步衝到門口,拉開門,就跑了出去。


    房間裏突然安靜了下來,季銘川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他摸索著走到浴室,打開了噴頭,任憑涼水澆著自己,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低落:“默默,你看,我剛剛送上門的都沒有要,算不算是為你守身如玉了?”


    他又低笑了幾聲,將水開大了些。


    第二天,季銘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他看了看手機,恍惚裏似乎記得有人送他迴來,可是後來,卻完全沒有印象了。


    手機有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公司的,卻沒有楊雨岑的,是不是因為昨天婚禮結束後,她問他是不是不喜歡她,他迴答得不好,她生氣了?


    季銘川也沒有太在意,他起身穿好衣服,拿了車鑰匙,準備去公司。


    剛剛走進車裏,就接到了自己母親的電話,白美珍先是說了一些別的,然後道:“銘川,你是不是和小雨吵架?她昨晚吵著說要迴家鄉,說不想在北方了。”


    季銘川蹙了蹙眉:“沒有啊。”難道,昨天他喝醉之後對她做了什麽?


    白美珍的聲音溫柔:“銘川,我和你爸都喜歡你快些穩定下來,你已經27了,不像以前那樣還能隨便玩了,而且我身體又不好,我也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你娶妻生子……”


    季銘川要說最怕誰,其實不是紀傳勳,他每次答應紀傳勳,隻是懶得和他頂嘴。可是,她母親當初一個人在北方將他帶大,吃了很多苦。所以,她隻要一說什麽,或者表現得難過些,他就抵不住了。


    於是,他連忙應下來:“媽,你別擔心,我現在就去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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