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曹操殺其人來毫不含糊,要知道衣帶詔事件雖然過去四五年了,可董貴妃那鮮血還印在許都的宮殿當中,至今仍然擦洗不掉,暗跡斑斑,很是滲人。


    對於皇帝的妃子,曹操都是說殺就殺,除了劉表、劉備、孫權等不再他掌控中的人之外,他的勢力範圍之內,還有誰敢明目張膽的挑釁?


    但若是因為動了曹丕的親家無極甄家,而讓這掃世家大族顏麵的事情功虧一簣,曹操不會說什麽,畢竟這是夏侯尚的私人行動,他不知情,但恐怕那時對曹丕的印象就要打折扣了,因為他公私不分,是非不明。


    曹家的霸業是不會,也不能交到這種人手上的。


    再說後麵夏侯尚提醒曹丕的話語,趙奢收稅之事,曹丕也是明白的。


    趙奢,本是趙國征收田租的官吏。


    在收租稅的時候,平原君家不肯繳納,趙奢依法處治,殺了平原君家九個當權管事的人。


    平原君大怒,要殺死趙奢以泄憤。


    趙奢趁機勸說道:“您在趙國是貴公子,現在要是縱容您家而不遵奉公家的法令,就會使法令削弱,法令削弱了就會使國家衰弱,國家衰弱了諸侯就要出兵侵犯,諸侯出兵侵犯趙國就會滅亡,您還怎能保有這些財富呢?以您的地位和尊貴,帶頭率先垂範,則能奉公守法就會使國家上下公平,上下公平就能使國家強盛,國家強盛了趙氏的政權就會穩固,而您身為趙國貴戚,難道還會被天下人輕視嗎?”


    平原君認為他很有才幹,把他推薦給趙王。


    趙王任用他掌管全國的賦稅,全國賦稅非常公平合理,民眾富足,國庫充實。


    所以曹丕隻能咬著牙認了,但還是怒目瞪著夏侯尚,夏侯尚聳了聳肩,混不在意。


    一想到甄氏那火熱的身軀和絕世的容顏,又想到處理這件事會造成的後果,曹丕隻好硬著頭皮說道:“你先迴去稟明夫人,此事我必然會給甄家一個交代。”


    親兵聞言抱拳躬身而退。


    夏侯尚好奇的問道:“子桓,你如何給甄家交代?”


    曹丕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用不著你管!”


    ········


    鄴城,崔琰的住所。


    崔琰,天下名士,清河崔氏也是天下名門望族,更是日後橫跨數百年興衰不斷的五姓七望之一,雖然現在還不太顯赫,但也是詩書禮儀之家,鍾鳴鼎食之府。


    當年,黃巾起義,董卓亂政,天下已呈紛亂之象。


    當時大將軍袁紹虎踞四州之地,鯨吞天下之勢已成,可以說就差那麽臨門一腳了。


    袁紹聽說崔琰賢名,征召他,崔琰欣然而往,他也想當從龍的功臣。


    崔琰到了袁紹麾下之後,發現袁紹的士兵專橫暴虐,挖掘墳墓,崔琰規勸說:“昔日荀況有過這樣的話:‘對士兵平素不進行教訓,戰鬥力就不會強大,即使是商湯、周武王那樣的人,也不能憑借他們作戰取得勝利。’如今道路上屍骨暴露,百姓未見到您的德政,應該命令各個郡縣掩埋屍骸,以顯示您的為死者傷痛的愛心,追隨周文王的仁慈之舉。”


    袁紹感覺崔琰說的很有道理,於是讓崔琰作了騎都尉,但依然我行我素,從那時起崔琰就知曉袁紹敗亡已定,隻是早晚的問題。


    後來袁紹在黎陽縣帶兵,將部隊駐紮在延津渡口,崔琰又規勸說:“天子如今在許昌,百姓的願望支持順從朝廷的一方,我部不如謹守治境,向天子述職,以便安定這一地區。”


    袁紹卻不聽從,執意想要攻伐曹操,但卻采取守勢,猶豫不定,終於在官渡大敗。


    等到袁紹死後,他的兩個兒子互相爭鬥,爭著想得到崔琰。


    崔琰說自己有病,堅決推辭,因此獲罪,被關進了監獄,依靠陰夔、陳琳營救,才免於一死。


    後來,他就投靠了曹操,而曹操果然有梟雄之資,從今日的一席話就可以看出來,可惜的是他投靠的時間晚了,不能一展生平之所學,真是悔恨!


    尤其是今天與辛毗、陳琳等人一起去,想必讓曹操認為他與那些人都是一路貨色,天可憐見,崔琰還真沒坑殺十萬人的想法,畢竟那是要背負千古罵名的,不是誰都有勇氣學白起和項羽的。


    雖然迎風招展,衣襟飄飄,風采不凡,但每每想到這裏崔琰就有些惱火,俊美的臉龐出現幾絲不協調的扭曲。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的聲,崔琰臉上閃過一絲的不悅,崔府最重禮儀,所以崔琰每次在這裏站著的時候,下人很少有人膽敢來打擾,但今天竟然有人敢如此大膽,這可是撞到槍口上了。


    崔琰滿臉怒容,然而在他轉身的那一刹那,臉色先是露出驚容,繼而則是哈哈大笑道:“汝怎會到此?”


    隻見對麵一個青年,身穿一襲青袍,麵容俊朗,雖不如崔琰俊美,但自有一番風度,令人心折。


    來人抱拳行禮笑道:“兄乃海內名士,今日為何在此憂愁不止,可是有何煩心之事?不妨說出來,或許我能替你解解憂愁!”


    崔琰聞言剛要說話,突然旁邊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迴頭視之,崔琰到沒什麽,可那個青年迴頭就像狼一樣腦袋直接轉向後方而身體兩肩不動,簡直是神了,崔琰也沒注意到這些。


    “家主,不好啦,門外來了一群的亂兵!”崔府的管家崔福氣喘籲籲的說道。


    崔琰與青年兩人聞言,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亂兵,此時的鄴城還能有什麽亂兵,皆是曹操的兵馬。


    崔琰問道:“不要慌,慢慢說來,來的兵是何人的部下?”


    “家主,他們自稱乃是夏侯將軍的部下,奉的是司空之命,前來府上收繳··收繳牛。”崔福深吸了幾口氣,慢慢的說道。


    崔琰聽到這話語,眼中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你之意是亂兵上門隻是為了牽走家中的牛?”


    “家主說的不錯,來的亂兵就是這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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