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心中苦笑,這並非他的本意,但現在黑山部眾都在看著,他不能失了大首領的豪氣,隻好拱手歉意的笑道:“將軍息怒,曹公平袁紹定河北,威名遠播四海,我等怎敢與司空為敵?”


    “隻是麾下孩兒經常聽到司空大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威名,今日得見,欲要討教一番,還請使者恕罪!”


    夏侯尚目視張燕,然並卵,距離太遠,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是聽他的語氣頗有些歉意,但夏侯尚的心情本就不太好,於是冷哼一聲說道:“爾等既然知曉我軍威名,可知司空早期在平定北方時定下‘圍而後降者不赦,以示威天下’的常令?爾等有何膽量,竟敢公然挑釁司空法度?莫非欺我等刀不利乎?”


    張燕聞言心中咯噔一下,楊鳳等人也是心中一寒,曹操在這個時候的名聲可不太好,因為他動輒屠城,僅史書中有明確記載的就有,曹操征呂布、屠彭城;圍張超、屠雍丘;征烏丸,屠柳城;戰袁氏,屠鄴城;伐陶謙,屠彭城、傅陽、取慮、睢陵及夏丘──凡此種種皆是曹操早期親率軍隊幹的事。


    甚至於夏侯諸曹也是:屠興國、屠枹罕、屠河池、屠宛及屠太原,這就是典型的心理戰術,讓你更早的投降,不要想著到無計可施的時候再投降。


    張燕環視左右,令所有的弓箭手後退,以示並無他意,然後重點看了一眼張白騎,表情凝重的說道:“如之奈何?”


    張白騎別看剛才在大帳很是猖狂,但真直麵曹操威嚴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發怵的,這就如同那些耍潑耍橫的人,然而一旦進了局子比什麽都管用,立馬老實了。


    曹操是踩著累累屍骨、斬殺眾多諸侯鑄就赫赫威名的,張白騎與之相比可謂是螢火之光,但這麽多人看著,張白騎騎虎難下,他終於體會到剛才張燕被楊鳳用語言所逼時的心情了。


    張白騎咬了咬牙,狠聲說道:“某這麽多人,若是被一個孺子幾句話喝退,出爾反爾,日後縱然投降了曹操,恐怕也得不到什麽好處,倒不如破罐子破摔,真正的討教一番,也好讓曹軍知曉我們黑山軍不僅是言而有信的江湖好漢子,也是頗有勇力的。”


    張白騎的話語雖然粗鄙,但說出了實情,其餘眾位渠帥也紛紛附和。


    張燕和楊鳳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於是張燕繼續說道:“將軍,我等久居北方,怎能不知司空號令?但司空號令明顯是針對敵軍,可某乃天子冊封的平北將軍,而某旁邊這位楊鳳乃是先帝當年親封的黑山校尉,也算是與司空同殿稱臣,怎能算是敵軍呢?”


    旁邊的楊鳳聞言捋了捋胡須,整了整衣袍,隨後頗為矜持的朝夏侯尚等人拱了拱手。


    蔣幹見狀,臉沉似水的說道:“將軍,張燕巧舌如簧,避重就輕,看來這一戰在所難免啊!”


    蔣幹說完之後,又有些頭疼,因為他發現夏侯三傑、韓德都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尤其是韓德練了一路的三板斧就等著揚名立萬,好進入曹操的耳中。


    看到這些,蔣幹也明白了,就算沒現在這檔子事,夏侯等人也會提出切磋切磋的要求,所以他也就不擔憂了。


    夏侯尚點了點頭說道:“先生不用擔心,黑山軍除了張燕之外,其餘之人我視其如草芥。”


    張燕見自己話語說出後,對麵沉默了一會兒,以為是自己平北將軍的名頭起到了效果,頗為感歎的說道:“今日方知漢臣還是有用的!”


    楊鳳等聞言也是頻頻點頭,張燕不知曉的是,夏侯尚壓根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如何比法?”夏侯尚問道。


    “未免傷到和氣,咱們點到即止,各派三將切磋一番如何?”張燕笑道。


    “不妥,不妥。”夏侯尚搖頭道:“點到即止怎能顯現出真本事,既然平北將軍等有此雅興,我們今日,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平北將軍,派人吧!”夏侯尚不等張燕反駁,就不容置疑的說道。


    張燕、楊鳳一愣,此人是不按套路出排啊!張白騎、雷公等人則是怒目相視,感覺夏侯尚太過於輕視他們,要知道他們混的雖然不咋滴,但他們縱橫劫掠的時候,夏侯尚還是液體呢!


    “好,將軍果然豪氣。”張燕止住要喝罵的眾人,同時哈哈大笑著說道。


    “於黑子,你去!”張燕頭也不轉的說道。


    “諾!”隻見一個身材高大,臉黑如鍋,手持一柄長槍的大漢應聲而出,他縱馬走到距離夏侯尚等還有七十餘米的時候,高聲喊道:“平北將軍麾下於黑子在此,對麵的誰敢與俺一戰?”


    夏侯尚心頭不爽,一聽於黑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是誰,頓時知曉這是一個無名之輩,於是他目視韓德,伸出手來,韓德頓時會意,心中大喜,練了一路的斧法終於有用處了,拎著斧頭就要上前,旁邊的夏侯楙、夏侯恩、夏侯傑三人見狀紛紛歎氣。


    “啪!”


    一聲脆響傳來,韓德詫異的迴頭,隻見夏侯尚拿著鞭子指著他說道:“誰讓你上了?我是讓你把兵器給我,真是不讓人省心!”


    韓德:“······”


    夏侯三傑:“·····”


    不理會韓德幽怨的眼神,夏侯尚拎起大斧,對著前麵的於黑子說道:“夏侯尚,請賜教!”


    而後夏侯尚猛夾馬腹,胯下的可是敢上爪黃飛電的千裏良駒,或許也不下於赤兔,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迅疾而出,直衝於黑子。


    衝鋒中的夏侯尚眯起雙眼,右手執斧,七十餘米的距離,又是千裏良駒,眨眼即到,一斧劈下,夏侯尚這一斧充滿霸道,空氣都暫緩流動,無法描述,仿佛是世界末日到來,天塌地陷的感覺,又仿佛是·····不行了,編不下去了,再編下去就是神話版三國了。


    於黑子不愧是積年賊寇,麵上毫無懼色,反而露出猙獰的笑容,長槍一橫,左手一探,顯然是將夏侯尚生擒活捉。


    但觀戰的張燕、楊鳳、張白騎、雷公都看出了這一斧頭的厲害之處,盡皆色變,張白騎更是脫口喊出:“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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