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覺得這蛟龍閉著兇目的時候才更順眼些,濃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還有濃而彎俏的睫毛都可以安穩下心神放心卻打量,以前幾次與太傅同塌而眠時,她都是這樣早一刻醒來,被緊緊地摟在他的懷裏,微微抬頭,借著晨曦投入重重帷幔的曙光,安靜地看著這個操控著她命運的霸道男子……

    等到太傅終於動了動眼眉,微微睜開眼兒的時候,才發現懷裏的嬌人正半抬著眼兒靜望著自己,便是薄唇浮出微微的笑意,低頭親吻住了那靈動的大眼。昨夜也是喝得太多的酒,一時也是懶懶的不想起床,便是用下巴上的胡茬去磨蹭著果兒的雪肌。

    公主嬌柔的皮膚哪裏耐得了鋼針磨蹭,隻兩下便是有些微微泛紅。那緋紅的顏色引得人愈加想將這棉被裏藏匿的香肌雪膚一並都蹂。躪個遍兒!

    可惜早朝的時間便是到了,就算是昨夜鹿血酒喝得酩酊大醉的臣子,也得是冷水洗麵,坐上轎子處理國家大政,便是狠狠又親了佳人幾口,又是不耐地用手細細地揉搓了下錦被裏的香滑,便是咬了咬牙起身早朝去了。

    既然權臣去主力朝政,小昏君自然是可以再偷懶打上幾個滾兒。

    清晨時分,聶清麟總算是懶散地起了,剛用過早膳,就聽單嬤嬤稟告,那甘泉宮皇後的貼身侍女海棠求見。

    聶清麟以為小沈皇後有事遣海棠過來,命侍女宣她進來。海棠進來便跪到地上,哭了起來。聶清麟大吃一驚,連忙問道:“你哭什麽,可是皇後怎麽了?”

    海棠抽泣著說道:“永安公主,救救甘泉宮上下的奴婢吧,皇後…皇後……不見了……”

    這沒頭沒腦的話不禁讓人聽得摸不著頭腦,聶清麟微微皺起眉頭說:“你說什麽?”

    原來昨晚飲過鹿血後,皇後有些頭昏,便早早迴了寢宮。平時皇後睡得早,昨兒不知怎地,卻是怎麽也睡不下。於是起來去禦花園中的太湖夜遊。

    小沈後生怕水,以前沒進宮時便是經常偷偷野浴,不然也不會在行宮郊外的湖邊撞見了太傅的醜事,又被捉進了宮來。

    以後進了宮,又因為行動受了限製得不到諸多的自由,便是苦悶的時候,偷偷入了夜在禦花園的湖裏遊上幾圈。就連甘泉功德一幹侍女也知道皇後的習慣,就算皇後不讓人跟,也是有些習慣了。

    隻是這一夜後,然後就一直沒有迴來。宮裏的眾人這才慌了手腳擔心皇後,昨夜在湖邊和禦花園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十有八九是溺水了

    。想到若是太傅降罪下來是要掉腦袋的,就在皇後身邊服侍的海棠,這時想起了一向與皇後交好的公主,這才一路跑來稟明緣由,指望著公主仁慈,留了一幹人等的性命。

    聶清麟心中焦急,問道:“昨晚怎麽不告知本宮,拖到現在……”海棠隻是啼哭,沒有答話。

    小沈皇後不見,海棠以為皇後呆在某處未歸,雖然焦急,也不敢告訴別人,否則傳到阮公公和太傅耳中還不知給小沈皇後和自己帶來什麽後果,隻能夜裏自己尋找,希望找到皇後。直到第二日,還未發現皇後,海棠慌了神,於是來稟告公主。

    聶清麟初聞時也有些慌張,但細想又覺奇怪,這裏是皇宮,到處都是太監和宮女,又沒有外人,縱然皇後不得勢,未得太傅吩咐,也無人敢對皇後不利。思索一下,又問道:“皇後以前也經常去太湖遊玩嗎?”

    “是…皇後…皇後喜歡……遊泳,有時會在夜深無人時去湖中遊一會,通常都是不許奴婢跟著的。”

    聶清麟又是吃了一驚,實在沒想到循禮守製的小沈皇後居然有如此跳脫的一麵,竟是在這樣寒冷的時節下水遊泳,當真是不懂得愛惜女兒家的身體。心裏微微焦慮的同時,立即叫人傳了阮公公過來,將皇後“失蹤”一事說了。阮公公連忙跪倒在地,顫聲到:“奴婢罪該萬死,沒有照顧好皇後。”

    阮公公不得不怕,皇後畢竟是一國之母,魏朝的臉麵,如果在宮中出了什麽差錯,太傅為了平息謠言,必然拿自己這個大內總管定罪,到時,不隻自己活不成,怕是親族也要遭殃。想到這,他是汗如雨下,宮裏的人鬧失蹤,先前也是有的,可是超不多都是擋了路,得罪了貴人,一不小心便是丟了性命,試問宮裏的哪口井裏沒有幾個冤魂野鬼?想到這,阮公公心裏一個勁地念著“無量佛”。苦苦祈禱皇後隻是一時貪玩,可千萬不要是被太傅……派人哢嚓了。

    聶清麟開始也有些擔心是太傅下的手,但是覺得太傅那樣高傲的男人隻會堂堂正正的下手,不會偷偷摸摸如此對待一個本對他毫無威脅的女子。

    “好了,你立刻多找些人來,五宮裏各處搜查起,務必把皇後找到。”

    接下來的半日,聶清麟來到禦花園,阮公公召集了許多太監和宮女,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仔細搜索。

    尤其是皇後偷偷遊玩的大湖,更是撒下了四麵大網細細,打撈,一時間攪渾了湖水弄得,殘荷景致不再。

    半個時辰後,終於在一處假山的洞穴

    中發現了小沈後。聶清麟過來時,小沈後還在洞穴中哭泣,衣衫也被山石劃的有些破爛,本來清秀的眉眼竟是腫得如桃兒一般。

    聶清麟輕輕把一身羽衣蓋在小沈後身上,拍著她的肩膀說:”皇後娘娘,昨夜怎麽沒迴寢宮,夜裏天涼,莫要凍壞了。”

    小沈後卻是和海棠一個性子,隻是嗚嗚哭泣,也不說話,聶清麟連忙細細迴想著昨兒宴會上的情形,隻記得小沈後又給自己繡了帶著鴛鴦的香包,給自己的與她隻留的成了一對,帶起來也甚美,然後便是抱著絕不暴斂天物的決心幹了那一壺的特級鹿血酒……

    這個人小沈後打小兒便是父母俱亡,寄居在親眷家中,加上受了嬸娘的呆板教養,略微失了少女的爛熳,心思又是極其脆弱,便是當年奚落了,也是隻會躲起來哭。

    聶清麟左右問明白什麽,隻當她是昨日看見眾夫人們對皇後視而不見的趨炎附勢的嘴臉,便是觸動了傷感的情懷,一個人躲起來鬧起了別扭不疑有他,安慰著小沈後,送她迴了寢宮,入了甘泉宮時,聶清麟心細,一眼見到了小沈後裙擺的身後有一塊血漬,又怕出言提醒又讓小沈後難堪,便是囑咐了海棠好生伺候便轉身出了甘泉宮。

    過了一會,又遣了侍女去問,說皇後娘娘已經好好梳洗一番,又吃了些早點,便是倒在床榻上睡了。

    阮公公看見小沈後安然無恙,這才把心放下,迴身惡狠狠地吩咐太監,以後一定要注意小沈後的一舉一動,切不可再發生此事。他隻求皇後無事,不要給自己添亂,至於昨夜小沈後為何不會宮,他是半點興趣都欠奉。

    可是聶清麟卻是略略有些擔心,可是擔心著什麽一時又是說不出來。隨後的幾日,她再去看小沈後,卻總是見不到人影兒了,隻說身子不爽利,懶得起身見人,請公主暫時迴轉,免得過了病氣。

    一個月後,太醫院的太醫按著慣例進宮給各位娘娘小主請脈。因著聶清麟掛心著皇後,便是特意囑咐阮公公派太醫給皇後診脈。太醫院向來是看人下菜碟。一看是給皇後,看病就安排了新近入了太醫院的小太醫去給皇後請脈,那小太醫切過脈後,麵露喜色,出來對阮公公道:“公公,天大的喜事!皇後有孕了。”

    哪知阮公公聽了不但沒有露出喜色,反倒很是驚恐。

    這小太醫不知宮中雌雄莫辯的紛擾,還當這是天大的喜事?天塌了還差不多!

    便是一再詢問太醫是否確定,待得到肯定答複後,卻是楞在了那裏。

    他已經知道皇帝其實就是永安公主,那……問題就來了,皇後怎麽會有孕呢?皇後肚裏的孩子又是誰的?宮中除了宮女,就是太監,皇帝也是個不帶把兒的,那麽唯一帶著把兒的男人就隻有……太傅。

    想到這,阮公公悚然一驚!定國侯大人,您這是跟聶家憋了多大的愁啊?要睡遍大魏的皇宮不成!

    想了想,他不敢隱瞞,起身去找太傅。且說給皇後診脈的老太醫,一邊走一邊心中憤憤:“想自己家中世代行醫,做太醫三十餘載,給三朝皇帝看過病,從未出過差錯。阮公公卻是不信自己,還反複追問,真真讓人氣甚。”

    一抬頭,發現皇上正身著一身龍袍慢慢從禦花園裏出來,正向這邊行來,便是一心想拔得頭籌,討了封賞,快走幾步到皇上麵前,躬身到:“恭喜陛下,皇後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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