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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話!


    都這時候了,不請神,也不用虎狼之藥,那不就是等死!


    她可不想因為貪圖幾兩銀子,打破自己沒接過死胎的記錄,沒的毀了名聲。


    古人重子嗣,這種情況都選擇要兒子,也因此她才創下了沒死胎的記錄,至於母親死不死,生孩子就是女人的大關,哪有不死人的!


    “李嬤嬤!”見李道婆出了門,喜鵲婆婆嚇得抬腳就追了出去。


    甄十娘臉色微微發白。


    當時請李道婆時,她就擔心李道婆經驗雖然豐富,為人卻死板固執,不肯變通,才張羅著連崔媽一起請了。


    可惜,崔媽還在安平,想趕也趕不迴來。


    “李嬤嬤死也不肯迴來”喜鵲婆婆垂頭喪氣地走進來,“夫人還有辦法嗎?”


    她是大夫,可她不是接生婆。


    甄十娘搖搖頭。


    看著喜鵲婆婆商量道,“梧桐鎮上還有誰會接生,讓長河再去請個來……”忽然又搖搖頭,“不,多請幾個,人多了總會有法子的。”


    “沒用的……”喜鵲婆婆搖搖頭,“都知道我們請了李道婆,她都沒辦法,其他人不會來的。”


    怎麽會這樣?


    甄十娘有些驚愕。


    “夫人,娘……”正一籌莫展間,李長月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嫂子快不行了!”


    屋裏人臉色頓時一變,李長河第一個竄出去。


    隻是暫時性休克,甄十娘掐了會人中,喜鵲很快蘇醒過來,發現李長河竟守在身邊,她心一沉,手無力地抓住甄十娘,“奴婢是不是快不行了?”


    女人生產時,隻有命不保了,才會讓丈夫進來見最後一麵!


    “你不許瞎想,沒事的!”甄十娘給她擦著額頭的汗,“聽我的話,先閉上眼睛養養神,一會兒好有力氣生。”聲音祥和寧靜,喜鵲心安了不少,她聽話地閉上了眼睛,感覺丈夫有力的大手握著自己,忽然又睜開眼睛,直直地看著甄十娘,“奴婢怕是……”


    奴婢怕是不能完成夫人的重托了。


    話梗在喉中,喜鵲眼淚汪汪地看著甄十娘發不出聲音。


    一直心疼主子命不長,想不到自己竟走在了她前頭。


    “……你不許胡思亂想!”對上這一雙無助的眼睛,甄十娘心裏一陣刺痛,她一把捂住喜鵲的眼睛,“我號稱神醫,你竟然連我都不信了!”


    神醫?


    除喜鵲和秋菊外,屋裏其他人都錯愕地看向甄十娘。


    “夫人……”喜鵲叫了一聲,剛要說話,下腹一陣劇痛,又撕心裂肺地叫起來。


    “秋菊!”甄十娘猛地放開喜鵲的手,“準備藥箱!”


    顧不了那麽多了,剖腹!


    一瞬間,甄十娘下了一個決定。


    想到自己的這一個決定,喜鵲雖保住了命,卻是再不能生育了,甄十娘摸向麻藥的手微微發顫,感覺指尖一陣刺痛,甄十娘一激靈,低頭看去,不知不覺她摸到麻藥旁邊的一包銀針上。


    銀針?


    有什麽從腦際一閃而過,甄十娘忽然想起她屋裏那副人體脈絡圖。


    合穀經穴:屬於手陽明大腸經,主治齒痛,贅疣、三叉神經痛、打嗝、便秘,經閉,滯產等,補合穀瀉三陰交可墮胎。


    墮胎和生產是一個道理!


    這念頭閃過,甄十娘顧不得手指被針刺的生疼,她放棄麻藥,伸手拿起那包銀針……


    “哇,哇……”


    一聲響亮的孩子哭聲,屋裏一片歡唿。


    “恭喜大哥,大嫂,生了個兒子……”李長月驚喜地叫道。


    “謝謝夫人……”喜鵲眼淚刷地落下來。


    “快別哭,仔細傷了眼睛……”甄十娘一邊伸手給她擦眼淚, “你應該好好感謝你婆婆,是她親自為你接生。” 又看向喜鵲的婆婆,“真沒想到,伯母也會接生,今兒真虧了您,要不然我們一群年輕人,孩子來了都不知該怎麽辦。”


    找道了方法,甄十娘隻一針下去,喜鵲的宮縮就有了明細變化,因都不會接生,甄十娘又讓李長河去請穩婆,李長河父子分頭在鎮上轉了大半個時辰,可正向喜鵲婆婆說的,聽說李道婆都甩手不敢接生,這些人哪個還敢來?


    情急之下,喜鵲婆婆索性擄胳膊挽袖子親自上陣了。


    “生了這麽多孩子,沒吃過豬肉,我也見過豬走了。”才得了孫子,喜鵲婆婆樂的嘴都合不上,她一邊細心地擦拭嬰兒,嘴裏說道,“若不是夫人針灸催產,這孩子也沒這麽順溜……”


    “這裏有娘,夫人先迴去吧……”見已經寅時了,知道甄十娘身體不好,李長河催促道。


    疲憊之極,喜鵲正懨懨欲睡,聽了就一激靈,這才發現,她們足足忙了一夜。


    “夫人快迴去吧,奴婢沒事的……”她強打精神催促的。


    甄十娘還真不懂這些善後的事情,鬆懈下來,也感到身子軟的快趴下了,見喜鵲一家人連連催促,也不客氣,又看了看孩子安然無事,留了秋菊卉珍在這兒幫著收拾,一個人帶了冬菊在紀懷鋒護送下迴到祖宅。


    雖說沒出力氣,可這一整夜提心吊膽的也破費心神,甄十娘洗漱完了,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這一覺得特別踏實,朦朦朧朧中,一股暖暖的氣息始終環繞在身邊,甄十娘感覺好像守著一隻火爐,又似倚靠著一隻大黑熊,毛皮又軟又暖,摸著舒心又妥貼,雙手不由自主地死死抱住,用臉貼著黑熊柔軟的毛皮中拱了拱,找了個舒心的位置繼續睡了過去。


    被一陣燥熱驚喜,甄十娘睜開眼,正對上沈鍾磬一雙憂心忡忡眼睛。


    甄十娘有些迷糊。


    閉上眼睛,再睜開。


    又眨眨了。


    眼前的人影還在那裏,沒有消失。


    見甄十娘睜開眼,沈鍾磬眼裏的憂慮瞬間隱了去,見她又睜眼又閉眼,還一個勁地眨啊眨,不覺笑出聲來,“……你醒了?”聲音柔和低糜,帶著股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寵溺。


    聽到眼前的人影竟發出聲音,甄十娘才徹底清醒過來,眼前這個大活人是真真實實地存在的,正被自己緊緊地抱著。


    原來這就是自己夢中的那個又暖又軟的狗熊大抱枕,大火爐!


    甄十娘嚇得啊的一聲坐起來。


    被她疏離的動作刺傷,沈鍾磬臉瞬間沉下來。


    “將軍什麽時候來的?”全沒注意沈鍾磬沉了臉,甄十娘低頭看看身上睡前換的衾衣完好無損,這才暗暗舒了口氣,人也冷靜下來。抬頭見窗外黑唿唿的,“……怎麽天還沒亮?”眼裏的困惑一閃而逝。


    昨夜睡的時候天就快亮了,睜開眼怎麽還是黑的,她不會是睡了整整一天吧?


    臉還陰著,可聽了這話,想起眼前這孱弱的生命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消失,沈鍾磬剛硬起來的心瞬間又軟了下來,他暗暗歎息一聲,“你睡了整整一天……”聲音裏若有似無地透著一股悵然。


    果然是這樣。


    甄十娘目光落在漏壺上,已經戌時了,就朝沈鍾磬笑了笑,“……昨兒喜鵲快寅時才生,我睡晚了。”


    “告訴過不讓你行醫!”沈鍾磬聲音裏帶著股明顯的怒意。


    “我沒行醫,隻是去守著她,生孩子是女人的大關,親人在身邊才會安心踏實……”甄十娘狡辯道,“我又不會接生,有穩婆的。”


    軍營的事物處理完了,他原是準備按老夫人的吩咐提前迴上京住兩天的,一早不放心先過來看看她,誰知竟又累的昏睡不醒。


    中午他親自喂了一碗燕窩粥,她都沒醒。不是有上次在軍營她昏睡的經驗,他早帶她迴上京找太醫了。


    問過丫鬟,喜鵲意外難產,李道婆半途就甩手走了,是她親自守著給接生的,現在竟然這麽臉不變色心不跳地在他麵前撒謊!


    手抬了抬,又放了下來。


    她這副身子骨,別說抓過來打一頓,就是風大一些都怕給吹跑了。


    忽然之間,沈鍾磬發現,又嬌又弱,打不得罵不得,說話聲音大了都怕嚇著,他拿這樣的甄十娘一點辦法都沒有。


    悶聲悶語地坐了起來。


    感覺一股濃烈的男性氣息壓過來,甄十娘身子有些發僵,頭腦卻很清醒,不敢再像先前那般逃的太露骨,心砰砰亂跳,臉上神色卻是平靜如常,她伸手抓過衣服批在身上,“……妾去看看喜鵲。”不著痕跡地躲開沈鍾磬跳到地上,“將軍先睡吧。”


    稀裏糊塗地就拿他當了抱枕,而且,還像沒見過男人似的抱的死死的,甄十娘此時心裏別提有多尷尬,隻想越快躲開他越好。


    “太晚了,明兒再去吧。”沈鍾磬皺皺眉。


    “妾都睡一天了,喜鵲的孩子又剛出生,不過去看看妾不放心……”感覺臉上燥熱,甄十娘不敢迴頭看沈鍾磬。


    臉色黑了又黑,瞧見甄十娘竟頭也不迴地走出去,沈鍾磬一拳狠狠地砸到炕上。


    好半天,心頭的那股暴躁才平息下來。


    也知甄十娘麵對病患的那股扭勁,沈鍾磬到底喊來紀懷鋒帶人親自護送甄十娘去了喜鵲家。


    甄十娘一離開,屋裏頓時空了一大半。


    沈鍾磬睡意全無,就挑了挑燭火,拿著本書看起來。


    紅燭燃燒發出的噝噝聲在寧謐夜色中格外的清晰。


    沈鍾磬又翻了一頁書,無意中一抬頭,已經亥時四刻了。


    怎麽還沒迴來?


    不是那麵又出了什麽事兒吧?


    想起甄十娘一治起病來就不要命的情形,沈鍾磬猛把書扣在炕上,隨手抓起一件外衫翻身跳到地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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