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的馬車略顯得有些顛簸,莫瑾言臉色有些不好,但她卻極力忍住心頭的不適,粉唇抿得緊緊的,加上沒用早飯,這才沒有吐出來。

    見莫瑾言難受,南華傾用手扣了扣車廂,對著外麵趕車的拂雲和浣古吩咐道:“無須著急,慢點!”

    拂雲和浣古昨夜就接到了消息,知道南華傾一早會從宮裏出來,所以一直隱住行蹤候在宮門口。

    天亮之前,當馬車一出宮,他們倆就飛身跟上了,待東方煜下車,南華傾和莫瑾言上去之後,兩人便快馬加鞭往景寧候府而去。

    感覺到馬車驟然平穩了不少,莫瑾言感謝地抬眼衝南華傾點點頭:“多謝了。”

    “本候也覺得不舒服,加上腹中空空,想吐都吐不出來,這才讓拂雲他們慢點兒。”南華傾淡淡地說著,言下之意,他並非為了關心莫瑾言而讓馬車行慢點兒,而是自己不舒服了,順帶而已。

    但莫瑾言總覺得南華傾這句話解釋的有些沒必要,而且有種死鴨子嘴硬的倔強,遂輕笑埋下頭,沒有再謝他什麽,免得他不自在。

    而且,昨夜那黑衣人被擒,南華傾卻一直沒再提,自己也沒機會問。這個時候,車廂裏隻有她和南華傾獨處,瑾言遂收起笑意,神色嚴肅地開了口:“侯爺,昨晚您和煜王可審了那黑衣人?是否拿到了證據,證明那人乃是景怡宮的?”

    聽見莫瑾言問及提審那太監的事兒,南華傾無奈地搖搖頭:“那廝,用隱藏在指甲蓋縫隙裏的毒,服毒自盡了.....”

    “他死了?”

    瑾言臉色一變,有些煞白。

    雖然那人昨夜要挾了自己,但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死了,令她覺得背後一寒:“到底。什麽樣的內侍會這麽忠心不二,寧願死,也不泄露主人的半點消息。實在是......”

    “沒那麽容易。”

    捏緊了拳頭,手背青筋凸起。泄露了南華傾心底難掩的憤怒:“他人雖然死了,但屍首還在,煜王會請刑部的仵作仔細驗屍,從頭發到牙齒,從穿的衣裳到吃的東西,一樣皆不放過,本候就不信。他真能一死了之!”

    聽得南華傾形容驗屍的細節,莫瑾言再也忍不住了,胃中一陣翻騰,卻因為沒有吃過東西。哇哇地幹嘔了兩聲,臉色愈加難看了幾分。

    “你很難受麽?”

    南華傾收迴怒意,見莫瑾言捧著胸口在發嘔,皺了皺眉,張口又對駕車的拂雲和

    浣古道:“轉去蒔花館。本候需要用早膳。順帶,也該見一見阿怒了。”

    蒔花館.....阿怒......

    強壓著心頭的不適,手還捂著心口,聽著這兩個陌生的名詞,莫瑾言不解地望向了南華傾。

    “蒔花館是南家暗衛在京城的總部,阿怒,是南家暗衛在京城的統領。”

    簡單地解釋了,南華傾四下望了望,果然找到一壺早已涼透的開水,扒開塞子,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錦帕,用水沾濕,然後遞給了莫瑾言:“擦擦吧,你頭上冷汗都出來了。”

    點頭,伸手接過了錦帕,涼涼的感覺拂過額頭,令得瑾言沒那麽難受了,這才勉強開口道:“蒔花館是個什麽地方?蒔花,乃應季時令鮮花的統稱,若是有茶館酒肆能冠以‘蒔花’為名,那得花費多少銀錢在上麵,才能維持蒔花館這個稱號呢?”

    被瑾言的認真給逗得揚了揚眉,似乎覺得很是有趣兒,南華傾冷冷一笑:“你去了就知道了,那裏的各色鮮花競相綻放,滿園春色掩都掩不住,倒是不負蒔花之名的。”

    ......

    等馬車停在了蒔花館門口,莫瑾言跳下車,才發現這蒔花館裏的此“花”非彼“花”,乃是代指此處乃花街柳巷,竟是一個青樓妓館!

    有種被戲弄的感覺,瑾言蹙了蹙眉,雖然妓館這等地方屬於三教九流裏最下等的地方,身為良家女子,更不能與這樣的煙花之地沾上半分關係,可她轉生而來,對世俗禮數並未心太過固守,倒覺得有機會開開眼界實在難得,便十分坦然地就跟了南華傾從側門入內,且一路都四下打量周圍的景致,顯得十分坦然。

    ......

    南華傾帶著莫瑾言進入蒔花館後門,阿怒匆匆來迎接,看到兩人身穿青灰色的太監常服,愣了愣,然後趕緊行禮道:“侯爺,夫人,需要小人為兩位找一套衣裳來更換麽?”

    “也好,穿著這身內侍服實在有些別扭。”南華傾立刻就答應了,轉頭看了看莫瑾言,再問阿怒:“有夫人可以穿的衣裳麽?”

    “蒔花館裏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衣裳,有大有小,都是嶄新的,夫人您放心,小人會找最素淨雅致的幾套來讓您選的。”阿怒神色恭敬地向著莫瑾言解釋著,見她點頭首肯,這才準備下去。

    “再給本候和夫人備一桌早膳。”南華傾想起來蒔花館是的另一個原因,又補充了一句。

    “在下明白。另外,

    夫人茹素,沾不得腥葷,早飯會以清粥小菜為主的。”阿怒連忙應了。

    “你怎麽知道......”

    瑾言雖然和南華傾一起來,卻是臨時起意,這個暗衛統領卻不但知道自己是誰,似乎連自己正在守孝清修都知道,不然,哪會刻意提出選素淨的衣裳給自己換,還有飲食上也曉得自己正在茹素呢,遂脫口想問,一臉疑惑。

    “夫人可是南家的恩人,您嫁入侯府衝喜,這才讓主人一下子就病好了。在下等,早就等著給夫人請安了。知道您長什麽模樣,了解您的習慣,也是正常的。”

    阿怒機靈,可不會說他們暗衛組織對莫瑾言的人,還有她的習慣早已了如指掌,卻換了這樣一個借口說出來,顯得沒那麽怪異。

    “好了,先上幾樣糕點填填肚子,泡一壺熱茶,不要讓我們等太久了。”南華傾適時插了話,免得莫瑾言問多了起疑,她的心思慎密,說不定再琢磨一下,就會明白她是被暗衛給監視了,便擺擺手示意阿怒可以退下了。

    ......

    熟門熟路地,南華傾徑直往二樓去了,莫瑾言緊跟在後麵,拂雲和浣古則守在了樓梯口,一左一右,神色肅穆,像是兩個門神。

    進入二樓唯一開著門的屋子,趁著阿怒來沒來,莫瑾言開始打量起了周圍,發現這蒔花館內一應家具擺設都繡幕珠簾、雕梁畫棟、極近奢靡之勢,卻又不顯得太過俗套,很有風月之地的氣質。

    看著莫瑾言一路進入蒔花館,滿眼好奇,卻絲毫沒有嬌羞之色,南華傾倒覺得有些不解。

    若是換了普通女子,隻要是良家婦女,進了這妓館,定然會露出或尷尬或不適的神色來,沒想到她卻像是逛大街似的,狀態十分自如。

    不過想起洞房花燭之夜,她就敢身著嫁衣主動來西苑要求和自己圓房,南華傾不疑有他,隻想著或許此女生來就比其他同齡的女孩子要大膽些,也就沒管她,任她打量個夠。

    ......

    不一會兒,阿怒就親自端了一個托盤,“噔噔噔”地上得樓來。

    “主人和夫人先用這廚房一早熬好的薑絲粥,還有熱騰騰的白麵饅頭,在下這就去找更換的衣裳,等會兒和熱茶一起送來。”

    阿怒跑的急,卻半分不喘,氣息平穩,放下托盤,即刻又退出去了,來如影去如風,看在莫瑾言眼裏,倒是和拂雲還有浣古如出一轍。

    聞著薑絲粥淡淡的香

    味兒,瑾言肚子竟“咕咕”叫了起來,令她臉一紅,趕緊捂住肚子。

    南華傾正好走到桌邊準備坐下來用飯,聽見莫瑾言腹中空想,沒忍住,就開起了玩笑:“你參觀妓館倒是大大方方,怎麽肚子餓了叫兩聲反而不好意思呢?”

    “有侯爺帶著,不看白不看,有什麽好害羞的。”莫瑾言輕聲頂了嘴,目光掃過熱粥和騰著熱氣的白麵饅頭,幾乎要流出口水來了,可見是真的餓了。

    “這樣麽?”南華傾挑挑眉,見她咽著口水,眼珠子都要落到碗裏了,暗想始終是個小姑娘,便悶聲一笑,示意莫瑾言過來坐下:“本候自己吃飯習慣了,倒忘了主動邀請,來吧,坐下,不需要再一旁伺候布菜。”

    “多謝侯爺。”

    聽見南華傾相請,瑾言也不扭捏,直接就走過去,先福了福禮,這才側坐在半個登麵上,取了屬於她的那一碗粥,埋著頭開始喝起來。

    感覺到南華傾似乎在看著自己,莫瑾言埋頭啜著碗裏的熱粥,隻緩緩伸出手,按照記憶中的位置,去抹饅頭。

    卻不想,摸來摸去沒饅頭的邊兒,莫瑾言隻得又將手伸長了些,輕輕一按,卻發現自己掌心處被什麽咯了一下,趕緊抬頭看怎麽迴事兒。

    “你再餓,也不至於要拿了本候的手掌當饅頭吃吧?”

    冷不防南華傾有些戲謔的嗓音在對麵想起,瑾言才發現自己正一把抓在了他的手背上,臉一紅,手一下子就縮了迴來,抿抿唇,也不解釋,隻準備去拿另一個饅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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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更君好困,爬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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