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沒有在乎眼前這個小婢,但南華傾還沒有準備讓府裏的人都知道他病已經痊愈,隻得停留下來,吩咐道:“本候從不曾出現過,你也沒有看到過本候,聽見了嗎?”

    舒眉像個石雕似得,在南華傾冷漠的眼神和冰冷的語氣下,隻得眨眨眼,連點頭答應都忘記了。

    “還不走!”

    南華傾見舒眉實在呆笨,說完這句話便沒有理她,轉身一推,沒有敲門,更沒有開口詢問,就直接渡步進入了莫瑾言的寢屋。

    ......

    許婆子和綠蘿正在給莫瑾言布菜,當然,舒眉在外麵那麽大聲的請安,她們也都聽到了響動。

    但莫瑾言卻僅僅隻是停頓了一下,便埋頭繼續喝粥吃菜,還空出一隻手捏了個點心,慢慢就著粳米粥細咽。

    主子沒喊停,許婆子和綠蘿隻得繼續伺候莫瑾言用飯,待“奪門而入”的南華傾進來,兩人都有幾分忌憚,一齊埋頭福禮:“見過侯爺。”

    南華傾見莫瑾言不疾不徐地吃著糕點,竟沒有主動起身相迎,心裏有些不悅。但瞧著她一張素淨的小臉,身上也是素服清袍,整個人看起來小小的,瘦瘦的,一張臉還沒有自己的巴掌大,身上有傷不說,加上乍聞噩耗,心裏的傷痛更是不少......想到此,南華傾便自行恕了莫瑾言的不敬之罪,隻踏步往屋中而去。

    “侯爺來得真早,可用過早飯了麽?”

    莫瑾言知道他今日迴來告訴自己到底誰是莫家的內賊,卻沒想他天剛亮就出現了,放下粥碗,這才抬眼看向了南華傾。

    似乎沒過幾日,這南華傾就已經和常人一般無二了,一身繡著如意雲紋的黛綠色錦袍將他襯得十分精神,雖有些清瘦,但更顯得俊逸脫俗,整個人的氣質也與凡夫俗子毫不沾邊。像是個從仙卷中走出來的天神。

    南家的人,都生的十分美貌,這點莫瑾言早就從同樣俊美的南懷穀和年屆三十歲,卻風韻嬌媚的南婉容這兩人身上有所體會。

    卻沒想,慢慢恢複如常,不再是一副病態的南華傾,容貌竟會耀眼至此,幾乎讓人無法逼視。

    略帶慵懶卻冷冽的眸子,薄薄抿起微微上翹嘴唇,還有一頭黑亮如緞的長發。隻要不顯露本性的冰冷無情。恐怕任何女子見了他。都難免會臉紅心跳吧。

    但莫瑾言卻不是普通的女子,麵對南華傾過分張揚的容貌,她卻能感受到他內心隨時散發的冷漠和孤傲,所以她隻

    淡淡掃了他一眼。又繼續道:“侯爺若是還沒用早飯,這還有些米粥和糕點,您不嫌棄的話,將就裹腹吧。”

    南華傾挑了挑眉,看到莫瑾言竟沒有著急問自己“答案”,隻邀請他同坐用飯,心裏有些好奇,幹脆直接走過去,一把坐在了她的對麵:“也好。本候也有些餓了。”

    許婆子和綠蘿心裏頭都在打鼓,手免不了有些抖,隻按耐住不安,戰戰兢兢地給南華傾添粥布菜。

    南華傾卻一抬手:“不用了,你們下去吧。本候不喜歡旁人伺候。”

    兩人卻愣住,悄然看向了莫瑾言,待身為主子的莫瑾言點了頭,許婆子才帶著綠蘿趕緊退下了。

    “看來,你倒是馭下有方。”

    南華傾看了看莫瑾言,見她一張小臉素顏如玉,雖不施粉黛,卻白皙潤澤,微垂目,看似乖巧,卻透著一股子冷靜。

    想起她嫁入景寧侯府的時間雖然極短,但上至陳柏和向姑姑,下至眼前的婆子和小婢,似乎都對她極為認同,就連拂雲和浣古有時候都沒辦法,隻得妥協,南華傾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而且,很少有女子在自己麵前能如此冷靜,端然,甚至是......漠視......

    意識到了莫瑾言給自己的感覺很不舒服,南華傾將碗盞一推,“哐啷”一聲響。

    瑾言抬起頭來,不知道他什麽意思,目露疑惑:“可是飯菜不合侯爺的口味?”

    “本候沒什麽胃口,還是先說正事吧。”

    南華傾隨性慣了,身邊的人也都能看他的臉色反應,偏偏這莫瑾言卻猶如一團棉絮,讓自己一腔慍怒找不到地方發泄,隻得一拂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對麵的她,仿佛這樣才能讓自己更暢快些:“今天一早,暗衛那邊就送信過來了。”

    仰頭看著南華傾,瑾言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是誰......”

    “你自己看吧。”

    將取自鷹爪上的信紙往莫瑾言麵前一丟,南華傾卻沒有主動告訴她,隻等她自己查閱。

    將小小地卷成一團的信紙展開,莫瑾言的指尖略微有些顫抖,但當她看清楚了兩個寫在紙條上的字之後,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似乎不信,似乎又覺得應該是這樣,緊接著,便是一陣憤怒湧上了上來。

    “怎麽會是她,連姨娘是我母親的陪嫁丫頭,跟了母親十多年,為人低調,甚至在她生了庶子之後,都......”

    瑾言心頭的憤怒讓她有些亂了房產呢,喃喃自語地說到這兒,突然停住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然後才明白了:“德言,她是為了德言......”

    “你們家的事兒,本候並不全然了解,但這紙上的‘姨娘’二字卻能透露許多信息。”南華傾知道她所說的“德言”是誰,冷冷一笑:“令尊一死,除了你這個已經出嫁的嫡女,就隻有庶子莫得言才能繼承家財,所以這個連姨娘,才會鋌而走險,犧牲父親,來成全兒子。”

    “可是——”

    不願意相信連姨娘那張無欲去求的臉皮之下,竟然隱藏這如此狠辣的心思,瑾言卻發現,南華傾說的很對,其實答案再簡單不過了,因為連姨娘有充分的理由來勾結外人陷害自己的父親。

    可是陷害了父親之後呢?

    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顧不得右腳火辣辣的疼痛,莫瑾言有些驚恐地看向南華傾:“不對,害死了我父親,連姨娘也得不到任何好處,因為她生的兒子是記在我母親名下的,就算德言繼承家業,她也隻是個妾,是個下人奴婢,永遠不可能得到實際的好處。所以她不會停手!母親,母親有危險!”

    “你反應這麽快,看來,本候沒有看錯你。”

    相比莫瑾言的坐立不安,南華傾則十分冷靜:“你嫁入南家也有一個月了吧,是時候,該本候去拜見一下嶽母了。”

    “拜見......嶽母......”

    瑾言有些意外,但隻要南華傾一句話,母親的安危卻是能有保障的,畢竟這是京城,不是遠在千裏之外的蜀中,所以她語氣有些急切:“我們什麽時候動身?父親已死,連姨娘接下來的目標就是我娘,一定要快!”

    “明天你父親的屍首就該運抵京城了,你準備一下,明日,本候陪你迴莫府奔喪。”

    說完這句,南華傾又看了莫瑾言一眼,看到了她眼底的焦急,忍不住又多說了一句:“以本候的身份,出行需要周密的安排,不是大搖大擺走出去那麽簡單的。你放心吧,暗衛既然已經查到了連姨娘的頭上,她就不可能再有任何機會動手。你母親的安全,本候絕對能保證。”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南華傾還慎重地點了點頭,因為上一次,他也曾承諾幫莫瑾言救父,卻以失敗告終。雖然莫致遠的死不是他直接造成的,卻也令他心頭埋下了對莫瑾言的一絲愧疚。但這一次,他絕不會再食言,所以想讓莫瑾言可以相信他。

    可是心情猶在煎熬和擔憂之中的莫瑾言根本沒有領會到南華傾的言下之意,眉頭微蹙地望著自己的交握的粉拳,腦子裏還在想著連姨娘是內賊的事實。

    無意多做停留,瞥了一眼心神不定的莫瑾言,南華傾皺了皺眉,便沒再說什麽,準備直接離開。

    見南華傾已經轉身,瑾言手中捏著信紙,望向了他的背影,咬咬牙,張口道:“多謝侯爺!”

    停下腳步,南華傾側了側臉,初升的日光從門縫灑入室內,卻無法讓有他在的地方變得溫暖,反而令得他透出一抹孤冷的氣氛:“別謝本候,本候不是為了你,而是要借由前往莫家奔喪,告訴幕後主使,南家接招了。更要借此昭告天下,景寧侯臥病五年,已經痊愈。自此,南家又將迴到了大邑的巔峰位置。如此,而已!”

    瑾言卻無視南華傾的冷漠,聲音顫抖地道:“不管是因為什麽,隻要莫家能守住,隻要母親能夠平安,那就行了。”

    皺眉,扭頭麵向前方一個跨步,南華傾沒有再迴應莫瑾言,直接出了屋子。

    敞開的屋門灌入一陣冷風,而獨留在房間的莫瑾言,隻覺得背後出了一層冷汗似得,有些虛脫地坐迴了椅子上,再看滿桌的精致飯食,仿佛是一堆石頭,沒有了任何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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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去樂山閉關,嘿嘿,還是每天7點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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