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4-3016:25:58字數:2497

    山風微涼,但莫瑾言立在涼亭之上,卻有一股冷汗從後背冒起來。

    雖然西苑隔得有些遠,也有沒有足夠的光線,但她卻隱約間看到了南華傾立在湖岸邊的身影。

    隻是那個身影沒過多久就突然扭頭而去,摔門進屋,緊接著沒多久,山腳下的清嵐齋也是“砰”地一聲門響,然後一束行燈從竹叢掩映中露了出來,迅速地移動著,竟是沈畫行色匆匆地踏上了朝露湖的木棧。

    看他的身影被行燈照得忽明忽暗,卻明顯透出一抹焦急的姿態,而前頭,正是一步三縱身形敏捷的拂雲在領路,瑾言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莫非南華傾又發“病”了?

    沈畫不是告訴自己,南華傾的餘毒已清,正在恢複調養中麽?

    那為什麽山下朝露湖上會出現這熟悉的一幕呢?

    到底怎麽迴事兒,嚴重麽?

    想要借由分辨沈畫的一舉一動來確認自己心中的疑問,可是天色漸晚,雖有皎月高掛,卻根本看不分明,瑾言微微沉眉,腳步有些浮動,心下甚至湧起一抹衝動,想要親自到西苑一探究竟。

    隻是她自己承諾,隻要南華傾答應救父,從此就搬入清一齋,與其不複相見。若是自己現在過去了,豈不違背諾言了嗎?

    但心裏的焦急卻是無法平複的,因為南華傾的生死關係到自己的命運,更關係到遠在蜀中父親的安危!

    很明顯,他要是在這個當口有什麽意外,就沒有人可以調動南家暗衛去營救父親了。

    再加上前世裏南華傾已經死過一次了,莫瑾言始終還是未曾完全放鬆警惕,她也不會當真以為,自她重生,一切就都已經不一樣了。

    可是此刻玉簪不在身邊,不然莫瑾言也能遣了她去西苑門口候著打聽情況,再迴頭一望,屋裏傳來一老一小的說話聲和笑鬧聲,瑾言知道這兩人是不可能托付的,一咬牙,幹脆提步而行,直接出了清一齋的院門,往山下去了。

    山路雖不算陡峭,可因為是夜裏,瑾言匆匆而去,又沒來得及取一個行燈照明,所以從清一齋下山的路走完,她裙角已經被路旁的荊棘撕破,一次踩空,膝蓋更是直接磕在了冷硬的石板上。

    但莫瑾言沒有管自己,忍住疼痛和冷意,隻步子不停,待來到朝露湖邊,更是毫不猶豫地就踏上了湖上的木棧。

    ......

    西苑,沈畫跟著拂雲著急而來,卻發現浣古立在門口,臉色很不好。

    看到沈畫終於來了,浣古露出一抹鬆口氣的神情,趕緊推開門示意沈畫入內。

    待沈畫進屋,浣古才給拂雲使了個眼色,硬著頭皮也跟進了書房。

    自己急忙慌地趕來西苑,沈畫進入書房,卻看到南華傾完好無損地立在書案後麵,正埋頭寫著什麽。沉下眉,剛想開口問拂雲,一旁的浣古湊上來在他耳邊低聲道:“沈太醫,勞煩您給侯爺包紮一下吧。”

    包紮?

    沈畫覺得奇怪,因為南華傾看起來並無任何地方受傷。但當自己的目光下移,落在書案的宣紙上時,才發現,南華傾竟然以指為筆,以血為墨!

    眉頭皺的更深了,沈畫直接走過去,將醫箱往書案上一放,“哐”的一聲響,總算令得南華傾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請侯爺住手。”

    沈畫見南華傾看了自己一眼,又繼續埋頭寫字,便直接跨上一步,伸手握住了他的腕部:“住手,你再寫下去,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倒。本來你的身子就虧損,還這樣損耗氣血,你想死嗎?”

    “我不想死,隻想完成這篇經文。”

    南華傾說著,想要掙脫沈畫的“束縛”,卻發現自己根本沒什麽力氣可以反抗,隻得冷聲道:“放開我,還有三句,我就寫完了。”

    “你就算寫完,也抹不去心中的惡業。”

    沈畫說完,竟直接把南華傾一把扯了過來,然後示意拂雲和浣古上前:“按住侯爺,我好為侯爺上藥。”

    拂雲浣古壯著膽齊齊上前,一邊一個夾了南華傾,卻發現他並無半分反抗,仍由兩人將他“扶”著坐在了貴妃榻上,眼神中,沒了以往的冰冷鋒利,隻剩灰暗,看得拂雲浣古心頭一驚,都不由得望向了沈畫。

    沈畫當然也看出了南華傾有些渙散的眼神,更看出他眼底的枯槁和毫無人色,隻覺得這樣的南華傾,比他餘毒未清之時還要虛弱幾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按捺住想要將他狠狠罵一頓的衝動,沈畫取過醫箱,還是決定先為他還在滴血的指尖包紮好之後,再說其他的。

    ......

    正當沈畫為南華傾包紮傷口之時,莫瑾言已經自朝露湖匆匆而來。

    看到西苑沒有一個人,亦不見拂雲和浣古,隻書房

    的門虛掩著,瑾言步子一滯,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一手攏住領口的披風,一手死死攥住已經沒有了溫度的手爐,瑾言一咬牙,再次提步而去,下定決心,直接側身穿過了虛掩的房門,進入了書房之中。

    一眼,莫瑾言就看到躺在貴妃榻上的南華傾。

    三日不見,南華傾似乎已經與常人無異了,隻是身子有些消瘦,臉色有些泛白而已。但很快,瑾言就發現南華傾的目光渙散,毫無神采,哪裏還有半分身為景寧侯的高傲和冰冷呢?

    “他怎麽了?”

    目光下移,莫瑾言見沈畫正半跪著為南華傾包紮傷口,還有兩邊站立拂雲和浣古,從三人的神色來看,南華傾似乎“危在旦夕”,令她心口一疼,問出這句話之後,仿佛周身的力氣都被吸走了,腳下也止不住的發軟,開始打起了顫來。

    或許都專注在南華傾身上,聽見莫瑾言開口問話,拂雲和浣古才反應過來,雙雙扭頭去看。

    沈畫則是用手捏住了南華傾指尖還未纏完的布帶,也迴頭望了過去。

    白裙沾淤,秀發淩亂,小臉煞白,神色間更是驚惶中透出一抹擔憂......這樣的莫瑾言甫一出現在大家的眼前,眾人心中都湧起了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拂雲和浣古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明白為什麽莫瑾言會在這個時間像是見鬼了似得闖入西苑。難道她站在後山的涼亭上,都能看清楚西苑發生了什麽事兒?這也太不可能了!

    沈畫卻似乎在看過莫瑾言的眼神後,明白了幾分,皺皺眉:“侯爺沒什麽,隻是不小心打碎了茶盞,手指被割破而已。”

    順著沈畫所指,莫瑾言一下就看到了書案邊散落的未曾收拾好的碎瓷片,下意識地,就挪步往那邊而去,然後蹲下,取出一方錦帕,將碎片都撿了起來包好:“原來是指尖被劃破了......”

    長舒一口,瑾言蒼白的臉上總算恢複了一些人色:“那,既然侯爺無事,我就退下了。”

    隻是轉身的那一霎那,瑾言的目光被書案上的白紙“紅”字所吸引,那樣刺目的鮮紅色,作為盛產丹砂的莫家女兒,一眼就能看出絕非任何顏料能夠呈現那樣濃烈的紅色。

    再一仔細看,瑾言發現,這“紅墨”所寫的,竟是一段《地藏經》,而這段經文也恰好合理地解釋了為何南華傾的目光會猶如枯槁,又為何會心如死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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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還是雙更哈,第二更繼續碼,爭取七點前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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